“那明天见咯欣姐,bye~”,两个人在电梯口和田欣挥手告别。
魏语竹今天吃的真得非常饱,撑到都舍得拒绝雷克斯送她,甚至和他说自己要走回去顺便消消食。
雷克斯没有同意,且不说田欣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给魏语竹送回家,就说他自己,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大晚上的在外面溜达呢。
所以他很快就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决定“小小”牺牲一下,酒店里那两个吃完就睡的动物。
“语竹,你一个人不安全吧,要不然我们去遛小奥吧,或者溜小咪也是可以的。”
谁能抗拒得了毛茸茸呢?
魏语竹就范,又坐上了车前往黑猫酒店。
雷克斯的计谋得逞,自己一边开车一边抿嘴笑,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小计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让魏语竹进办公室找猫,自己一阵风似的亲自从后仓把小奥牵出来,大厅里看场子的小弟想上来帮忙,都被他无情地瞪回去了。
“语竹,小奥准备好啦。”雷克斯牵着狗进来,晃晃手上的绳子。
魏语竹捧着小咪转到他眼前,“可是小咪没有准备好欸,我们小咪没有牵引绳。”
“小咪?”雷克斯没想到她真想带猫出去溜,但没办法,他翻了翻自己的桌子柜子,只能找一根领带,“要不,用这个?”
魏语竹被逗笑了,却真的把领带松紧得当地系在小咪的胸腹上,“走,我们小咪也是用上LV咯~雷老板什么时候给我们小奥也安排上?”
“下次你来看它的时候,肯定就有咯。”
大晚上的在路灯底下,两个穿校服的学生领着一条非要夹在两人中间,摇头晃尾不好好走路的狗,还牵着一只身上绑着条怪模怪样领带的猫。
路人看了都觉得这组合搭配好怪,但四个影子却和谐地纠缠在一起。
而这两位少爷小姐,都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主。
雷克斯放松牵引绳,任其自由放飞,魏语竹手边踮脚走了几步的小猫,却总是喵喵叫着,只有把它抱在怀里,挠着下巴,才能闭上嘴停止叫声。
没办法,组合又变成女孩抱着领带猫,狗狗绕过男孩非要贴着女孩走的样子。
雷克斯看着路灯下慢悠悠走着的魏语竹,没有被发圈禁锢住的额发在灯下泛着光,任性又欢快地被风吹起,她的眉眼在其中若隐若现,手上捏着他的领带,不厌其烦地挠着小咪的下巴,还能抽空去摸摸小奥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发了饭晕,还是今天没皮没脸的话讲多了就适应了,他的调侃直接脱口而出:
“我们语竹姐姐真是善良,小咪叫了一下就心疼不让它走路了,我喵喵喵几下,语竹姐能不能也给我抱起来啊?哈哈哈哈……”
“抱起来的话,还得等我再练练肌肉,但是,”魏语竹假装思考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突然伸手挠挠他下巴,“嗯,这样小咪小奥的哥哥也基本上有同等待遇了。”
雷克斯猝不及防被摸个正着,错愕了一瞬,下巴上的痒意好像一点一点地窜去心里。
魏语竹的大胆又熟稔的动作,他明明可以躲开却没有抗拒,而是真的在开心,一直紧绷的心神也不经意间松懈下来。
这样放松的吹着夜风溜溜达达,有人陪着谈天说地,也不需要动辄三思,只是随便说点有的没的,不必在乎哪句话说的不对或者不好。
这也许对别人来说是很随便很常见的小事,他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件事变成对幸福的描摹向往。
他停在原地看着她,看着悠然自得走向他的她,开始有点晃神,手不自觉攥紧又松开。
魏语竹言笑晏晏地走向他,一步,又一步。
她总是这样,背向人声鼎沸,自顾自地靠近他所在的寂静角落。
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在虔诚的看着他的神降临。
全世界仿佛都按下静音键,雷克斯只能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随着她的步伐频率跳动不停,像是要顶破他暗无天日的那些秘密,眼睛也有些热意涌动。
他此刻竟难以自控的从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哪怕她现在想要的是爱,我都会给。
雷克斯的脑袋宕机,转回了那个他一直解不开,一直逃避的问题。
爱……吗?
他紧急拉取深藏的回忆,搜寻着“爱”字出场的痕迹。最终只想起小时候父母屈指可数的拥抱,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妈妈爸爸爱你”就转身离开。
这种碎片一样的爱,就是短暂的萤火,做不到温暖和照亮,却散的飞快。
这种荒谬的东西就是爱吗。
你能给的又是什么鬼东西呢?
连你自己,都还在随意拼凑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呢。
一个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的人,在妄想给别人爱。
思路打了死结,颤动的心脏一瞬间哑了火,城市的喧闹重新把他淹没,让他有种无措的慌乱,无奈的自嘲苦笑浮现。
小奥嗅到不寻常的气味,咬着魏语竹的裙子努力将她拉向主人的方向。
“女士的裙子是不可以拽的哦小狗。”魏语竹拍拍小奥的头,看它主人的脸上有些悲伤气息泛开,“雷克斯,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雷克斯怕她读懂他的心思,第一次慌乱的连伪装都掩饰不住,故而语气生硬,脚步也错乱的与她擦肩而过。
温馨的气氛也随之戛然而止。
魏语竹看着雷克斯的背影片刻后追上去,轻轻回了一句“好”。
回家路上气氛异常的沉默,雷克斯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冷淡,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魏语竹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情绪也不太想开口说话。
直到魏语竹的家门关上,这辆新车的引擎轰鸣声就又一次展现。
雷克斯猛踩油门,驰骋在盘山公路上过弯,速度危险但依旧不减,车子呼啸狂奔着,将充斥着郁气的主人带到山顶。
油门踩到底并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快乐,他独自呆坐在车里,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遥望着山下万家灯火,抬头是繁星点点,北极星被淹没在璀璨群星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堆积在胸口不愿散去。
怎么魏语竹可以毫无防备,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主动产生连结,为什么只有我不明白不可以?
雷克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毛病,理智告诉自己要戒备,但大脑总是帮着找借口编理由让他想靠近。
今天竟然还想到了爱,搞得那么狼狈的逃避。
他靠在座椅上想着,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副驾上她落下的发圈。
伸手拿过来,在灯下看的时候,发现发圈上还裹挟着一根她的卷发。
莫名其妙的,雷克斯将这根头发绕在自己时常被她握住的左腕上,就好像填补了手链的空缺。
手腕上轻盈的一根头发,却让他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难看,刚刚还在飞舞的发丝,现在乖巧的盘踞在手腕上依赖他,但同时也在慢慢失去光泽。
他早知如此,只有这种可以掌控的死物能留在他身边。
所以即使汪大东全然托付信任,甚至把罩门在哪里都告诉他,这种朋友之间的“爱”,他都不敢再相信了,因为黄安琪对汪大东的感情,就是背叛最好的证明。
安琪和大东,他都试过紧紧抓住,去依靠这份爱充斥过分空洞的心湖。
结果呢,还不是和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抓不住。
雷克斯嗤笑一声,看着车窗倒影里眼神开始变得阴鸷的自己,皱着个眉头表情也难看的得要命,“魏语竹,你喜欢的,是这张脸吧。而不是这个血液里充满阴谋算计和无条件怀疑任何人的我,对吗?”
山上冷冽的夜风回答不了任何问题,却把话尾那点难以察觉的微弱乞求一并带走。
车子启动,雷克斯却未走,犹豫再三还是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风带走不属于他的东西。
发丝缠绵一瞬间就消失,他收回手看着空荡的腕间,明明是自己决定扔掉,失落却涌上心头。
他把眼镜重新带回,油门再次加到底,答案没得到,溺死人的沉默潮湿地翻涌在车内,却在经过最后一个弯道的惊险处,心体会到磨皮挫骨的痛。
痛,没学过如何喊痛,也不知因何而痛。
其实是他拆不穿看不透的那些贪婪,在狠狠拉扯着那颗早就苟延残喘的真心。
回到黑猫酒店,雷克斯强行切断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偏偏又看见自己专门给魏语竹买的蔬果静静地藏在后备箱里,没有到它本来该去地方。
雷克斯拎着袋子要扔进垃圾箱里,手却悬停在半空中。
再一次,他纵容自己听从大脑的指挥:你的人设是绅士,今天你的对她态度那么差,这些东西就当是道歉礼物,明天接她的时候带上。
冷酷静默的面具重新带上,悲伤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袋子提手勒进掌心 ,凤梨随着他的步伐不断摩擦着袋子。
“哗啦哗啦”,聒噪的声音在空荡的路上很明显,像嘲笑,又像是,自白。
雷克斯,你真是昏了头了。
人们常说,
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所爱之人,
但你不是我选择的。
你偶然闯进我并不引以为豪的人生,从那一天起,
某些东西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无关我的意愿,
更无关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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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湖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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