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捕快,此话何意?”丁冬至仰头盯着朱岁颐,满目都是被误会的冤。
朱岁颐也不是第一天当坏人,但也不好一直让丁冬至仰着脖子跟她说话,便下楼。一下到楼,许小满就招呼道:“去万里楼聊吧。”
丁冬至明显不太愿意去万里楼,那朱岁颐就肯定要去了。林奕和不冬辞也看出丁冬至的慌张,但不冬辞不愿凑这个热闹,道:“老大,那我去把水路封了,沿路划船到崔禾家搜秦如梦。”
“再给你留两队人?”不冬辞意有所指地笑着问。
这是林奕原本的安排,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奕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不着急。把财神赌坊给我封了。”
朱岁颐:“?”
众人:“!”
不冬辞散漫扬眉,吩咐侍卫:“把财神赌坊封了。”
朱岁颐:“!!!”
“林少爷你疯啦?财神赌坊是你家的。”
林奕听罢,优哉游哉地解释:“谁把下悬赏令的幕后黑手找出来,我就把财神赌坊赠他。”
“!!!”
镇民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跟林奕说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不冬辞喊侍卫记录下来。
突然轰隆隆地响了两声大雷,磅礴大雨倾泻下来,银白色的银丝瞬间笼罩着泷镇。
许小满拉着朱岁颐就往万里楼跑,跑了没几步,许小满掉了东西,朱岁颐的视线非常模糊,蹲下身去捡,手指不小心被划破了,鲜红的血在雨水中晕染开,真正的血流成河,场面十分触目惊心。
林奕把朱岁颐拽起来,两三步往财神赌坊内躲雨,许小满愣了下,抬眸见不冬辞拿来仇意的眼神看她。
林奕撕开布料裹住朱岁颐的手指:“感觉怎么样?”
“麻麻的。”朱岁颐转头见两人就站在雨中对视,谁都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大喊:“小满,冬辞,你们快进来呀。”
许小满闻声看向朱岁颐,捉住内心最后一丝奢望:“秦如梦在万里楼等我。”
“快去捉她。”
“捉?还是再刺杀岁颐一次?”不冬辞懒得搭理。
朱岁颐选择毫不犹豫相信许小满,即使她觉察到麻得越来越不对劲,稍微有点眩晕感:“快去呀!”
林奕发现朱岁颐真得不对劲,神情一瞬就冷了下来:“去看看!”
“许小满,若你敢再骗我们,别怪我们了。”
许小满垂着眸:“我们说好在万里楼等。”
朱岁颐抬手揪着林奕的外衣:“小满。”
许小满的外衣是粉色纱裙,把中衣打湿后,桃红色的里衣若隐若现,勾人心弦。
不冬辞瞟了眼,把人往朱岁颐那推:“再信你一遍。”
万里楼和财神赌坊只有几步之遥,不冬辞还是喊侍卫拿来蓑衣,这场雨下得急,许多人都进到万里楼躲雨,不冬辞让侍卫把万里楼包围,还把躲在门口躲雨的镇民往里赶。
掌柜吓得慌了,连忙问:“不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冬辞环顾楼面的镇民,面无表情地回道:“搜通缉犯秦如梦。”
话落,侍卫涌进来,一个个抬脸检查。许小满和朱岁颐走在后面,朱岁颐想安慰许小满,被林奕拉走。
她神情不耐:“你们这是干嘛呀,我被小满的飞镖划伤是意外。”
“岁颐,你……别干涉。”不留香知道朱岁颐遇到袭击,冒雨赶到财神赌坊,听到侍卫啊头说朱岁颐受伤的事,也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许小满。
她只是破了点皮,不是没了一只手指!
“娘,你怎么也……唔?”林奕捂住朱岁颐的嘴巴:“叫你别说话。”
朱岁颐:“唔唔唔唔......”林奕捂得更紧,趁机张大嘴巴咬了他一口。去死吧!
要气死了。
忠心耿耿都被他们弄得人走茶凉!
不冬辞偏头看过来:“许千金,你跟秦如梦约在哪里见面?”
许小满环顾一圈,在角落处找到想要从后门逃的秦如梦,对上秦如梦不可思议的眼神,还没说话就被林奕发现了。
不冬辞已经命侍卫捉住秦如梦。
大雨停了,烈日照射着地面的水洼,折射出粼粼金光。
秦如梦被侍卫押住,越过许小满时,冷笑道:“你姓许,你怎么能帮不家的人捉我。”
许小满沉默片刻,嗓音微哑:“我只是帮岁颐。”
许小满背对着朱岁颐,朱岁颐只能看到许小满落寞,一人作战的背影,鼻头莫名一酸,脑海闪过一个小孩朝着一个大人大声痛哭,道“可是我没错!”最后小孩哭着冲出书房,留大人在说“我都是为你好而已”,“我的麻圆呀,你就当外祖自私吧。这些记忆要不要也罢。”“外祖,我不要忘记小满。她没错”。
眼泪顺着朱岁颐的脸部线条留下来。
“岁颐,岁颐。”不留香推着朱岁颐:“怎么啦?你怎么了?”
朱岁颐呆呆地看着四周。她已经被带回府衙,见许小满前后都被侍卫守着,准备押进审问室,手已经不麻了。
她拉住不留香的衣袖,问:“娘,我失忆了两遍?”
近日,朱岁颐总是记起零碎的记忆,不留香已经见怪不怪,但能想起十五年前的事,实在震惊。
朱岁颐被一股悲伤影响着情绪,用恳求的语气道:“小满真得没错,你们别再误会她了。”
被光照亮一边脸的许小满听到朱岁颐这般帮她,眼睛被水光折射得生疼。
……
最后秦如梦跟曾淘关押在大牢相邻的牢房,许小满被带进审问室。
不留香在许小满身上搜出几个飞镖,被朱岁颐拿布包着观察,每个刀口都涂着黏腻的液体,朱岁颐想摸一下确认,被许小满喝止:
“别碰,那是麻药。”
盛世皇朝就有麻药了吗?
朱岁颐新奇地看着飞镖,又看看伤口:“这个麻药研制得不行呀。”还是很疼呀。
现在朱岁颐坐在桌子这边,许小满坐在那边,中间隔着林奕和不冬辞两大门神,说话老费劲了。
“你们三个能不能对小满多点信任?”
林奕偏头看她:“想起多少?”
“就闪过几个镜头。”
“镜头?”不冬辞也看过来。
“画面。”
“哦。”
朱岁颐伸长脚尖,踢了不冬辞一下,朝不冬辞疯狂打眼色。
哄呀。
不冬辞难得站得笔直,偏头看朱岁颐:“嗯?”知道朱岁颐用意后,又用满是敌意地眯着眼睛打量着许小满。
这下朱岁颐知道,为何相爱的两人走不到一块。
“我又没死,你们那样对小满……”朱岁颐还是那个态度,被不留香瞪了一眼,立马噤声。
朱岁颐据理力争:“你们三还为了试我是否真得失忆、是不是忠心于朱心弦的乖女儿演戏吓唬我呢。”
不留香拍了一下朱岁颐的脑袋:“朱岁颐,你到底姓什么!”
朱岁颐发自内心地问:“这不是要问你嘛。”
许小满打从心底羡慕他们和睦相处的一幕。
“好了。”
林奕打断两母女的打闹:“许小满,把你知道的、做过的都说出来?”
许小满安静一瞬:“你们还记得唐今然吗?”
不留香拉椅子坐到朱岁颐正对面,挡住朱岁颐的视线:“当然记得,高家那个风流管家。”
朱岁颐一脸嫌弃地站起来。
许小满对上朱岁颐喊她快说清楚还自己清白的眼神,但怎么说都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昨天早上,我准备去四喜酒馆找岁颐,看见岁颐和林少爷躲在后院门口偷听青禾和秦如梦的对话,又跟秦如梦一同偷听你们和青禾的对话,当时秦如梦气得跳脚,要去找贾小伞问亲生儿子,我借机问为何不找文化问,原来秦如梦知道文华是假的,主要想监视曾淘,找出不重云,聊了几句就觉得秦如梦即使不是杀死文华的凶手都是知道凶手是谁,知道岁颐信青禾了,就让青禾透漏点消息给你……我不知道……”
许小满情绪失控,抽噎半晌才平复心情,继而道:“会害死青禾。昨夜你们四个人在前院聊天,秦如梦来找我了,原来她一直躲在林府,拿着我爹的手谕要我救她,我答应了,约今日午市在万里楼见,才会在飞镖涂上麻药。我回许府找麻药,出来就遇到丁冬至……事情就是这样。”
“手谕写了什么?”
“手谕是假的,不清风伪造的。所以我能肯定秦如梦和不清风见面了。”
朱岁颐听得全身发冷:“要不是我意外划破手指,你想让秦如梦带你找不清风,替青禾报仇?”
见许小满的反应就知道朱岁颐猜对了,林奕和不冬辞对视一眼。
“看什么看,道歉呀!”朱岁颐顺着椅子滑下来,踹了林奕和不冬辞一脚:“还要感谢小满,我知道仙人掌的用处了。”
众人愣了下。
“什么用处?”
“提取仙人掌的汁液能制作麻药,小满,你的麻药是哪里来的?”朱岁颐走去问许小满。
许府常年没人住,这让林奕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警惕起来。
许小满缓缓道:“我早上回许府没想过拿麻药……是想去看看我姨不清风在不在。”
不冬辞冷笑一声:“许小满,你对得住岁颐那么信你吗?”
“我隐瞒是不对,但……”
“但你爹有说过把生意移回泷镇,或者研究更厉害的麻药吗?比如中药的人发晕、停止呼吸,或者是双目失明?”朱岁颐抢话,见大家都愣了愣看着她,她啧了声:“你们都不信小满,让她怎么将心比心呢?”
“岁颐,你能不能怀疑……”不留香想说朱岁颐两句。
朱岁颐再次抢话:“我怀疑害文华、贾小伞、青禾丢性命的真正幕后黑手就是我原先要查的人。他们想制造**剂等违禁物品赚黑心钱!”
众人相视一眼,觉得有趣,同时血液中某种天生俱来的责任与担当在沸腾、燃烧,直烧整片胸腔。
林奕想到一点:“文华死那日,衣裳上有仙人掌粘液。”
朱岁颐点头:“验完文华尸体那日,我找遍泷镇都没找到有种仙人掌的地方。如果说……文华临死前,到底去过哪里呢。”朱岁颐抵着下巴思考。
不冬辞立直身体,跟许小满对视一眼,道:“许家后院的荷花池有一片仙人掌,那个荷花池跟澄心湖是相通的。”
朱岁颐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接受和消化这个信息:“有车前叶吗?”
“有。后门长了一片。”
不留香沉默许久,不安浮现在脸:“林奕,我暂时把岁颐交给你。我回京一趟。”
“找师父?”
不留香摇头:“找林八万和不知道。虽然现在是你当家,但是难免万千寻有可能会与我们为敌。我不想你难做。”
林奕这个硬邦邦的男人难得动容,喊了句:“师母。”
“如果万千寻敢逼岁颐嫁你,还要把爹找回来。”
林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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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香立马赶往京城,待朱岁颐和许小满回到朱府,已经是夜深,斜月沉沉,照亮树梢。
朱岁颐见林奕跟得紧紧:“你有必要吗?”
林奕脸色平静:“你娘把你交给我呢。”
今日下午审问室后,他们都未给过脸色许小满看,亦或再怀疑许小满。
许小满反而觉得不自在:“要不我还是去万里楼住?”
朱岁颐低头看着三个人叠在一块的影子,想到不冬辞故意留在府衙值班。故意使坏:“还不如住府衙。”
他们从集市回家,发现丁小二已经打烊回家,就往后院走。
刚转弯就听见林八万的声音,说
“小满住林府也行。”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林八万隐藏在黑夜中的笑脸,仿佛一把涂满毒的利刃,直射朱岁颐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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