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舍扩建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了，只能先停工两天。
下着大雨的，柳树也不好出门了，就窝在家里搓茅草。
到时候屋顶要铺两层茅草顶，中间夹一层油布防水。
正好下雨，他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先把茅草扎了。
“树哥，出来玩啊。”
大柱和大狗两个人冒着雨跑到他家来，找他一起出去玩。
柳树：“这不是下着雨吗？去哪里玩？”
“现在雨小了好多，估计一会就停了，我们去河里玩啊，这个时候河里好东西最多了。”
“对啊，下雨了河里就会涨水，把上游的鱼虾都冲下来。”
“有些人还能抓到泥鳅、黄鳝呢。”
这也算是大柱他们每年都会进行的固定活动了。
柳树：“上回差点溺水，你们还敢去河里玩？”
“不下水不下水，我们就在河边，真的真的。”
他们都这么说了，柳树就决定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河边，平常清澈的小河因为下雨变得浑浊，黄色的河流看不出深浅，感觉人掉下去了就游不上来了。
“这么危险你们还要到河边玩？水流这么急，很危险的。”
“哎呀树哥，你看我们弄就知道了。”
几个人拿捡来的树枝在河边围出了一个斜口，沿着河边做了大概七八个斜口。
在他们做这个的时候，雨渐渐停了。
山间的洪水真的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没多久，洪水也小了下来。
他们做的斜口就这样裸露出来，被困在里面的鱼一跳一跳的，居然还困住了不少。
“树哥，快来捡鱼啊。”
捡完鱼他们还会仔细检查退水的河道，还能找到些来不及回河里的小鱼小蟹。
“这个水潭里有泥鳅！快来啊！”
几个小孩一起围到水潭边，看着水潭里游来游去的两条泥鳅，谁都不敢下手。
最后是柳树下手抓到的。
慢慢的他也玩上头了，翻石头找螃蟹好像开盲盒，要是打开石头发现里面有螃蟹就像中奖一样开心。
怪不得大柱他们每年都来玩。
他玩的正上头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
“树哥，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外祖母家来人了。”
外祖母？
祖母家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来的这个外祖母不知道又是什么态度。
柳树连找到的螃蟹都没来得及带，就往家里跑去。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泥泞，因为建鸡舍屋外的地面上也堆的乱糟糟的。
他赶到那的时候，他们屋外站了四五个人，带头的那个老太太看到他，颤抖着走了过来，眼泪也不自觉掉了下来，“是树哥吗？”
“孩子，你吃苦了，外祖母来晚了。”
她就这么在门口哭了好一阵，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也在跟着哭，话里话外都是柳树一个小孩要养家实在是辛苦了。
“外祖母，要不我们先进去说？”
因为来的人有些多，柳树家的凳子都不够坐了，没凳子坐的几个人只能先站着了。
两个小孩有些紧张，柳树以为他们是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娘亲的家人。
“别害怕，是外祖母一家来看我们，就是娘亲的娘家。”
“阿兄，真的是外祖母一家吗？他们之前也没来过我们家。”
“一次都没有吗？爹的葬礼也没来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
不过关于这点，他没有立马提出来。
而是顺着外祖母的关心继续聊了下去，“上次晕倒以后，多亏了村里里正和其他乡亲的帮扶，送了不少粮食接济我们。”
“家中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外祖母不要怪罪。”
多亏了他上回多买了几个碗，不然差一点连给他们喝水的碗都不够。
看到他家这么简陋的环境，外祖母和身旁的女人对视了一下，“阿树啊，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够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妹妹吗？”
“还行，外祖母要去娘亲的坟墓看一下吗？”
外祖母愣了一下，拒绝了，“这回来没带够物品，下回来再去看吧。”
既然都来看他了，为什么会忘记带祭品看娘，古人讲死者为大，要是真心疼女儿，怎么会不想看一下她。
柳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外祖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眼神还扫了一下周围，“还带了这么多人？”
“唉，这都是你的舅舅舅妈还有小姨，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舅舅和小姨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就想着陪我一起。”
“这回来的太仓促，也没带什么礼物。”
“哪里哪里，外祖母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
几个人就这么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聊天内容也都是一些很日常的东西。
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外祖母就提出了告退。
柳树想留他们吃个饭也被拒绝了。
就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他们。
晚上的时候，柳书突然问：“外祖母今天过来干嘛啊？”
“说是来看看咱们。”
“那爹下葬那天怎么不来呢？祖母都来了。”
虽然是来骂他们的。
“阿兄晕倒的时候外祖母怎么也没来？祖母都来了。”
虽然也是骂他们了。
“阿兄也不知道，外祖母之前也没上门过吗？爹过年的时候有带你们去外祖母家走过亲戚吗？”
两个小孩摇头，“没有，过年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自己家过的。”
所以对于外祖母，他们也很陌生。
这么一无所知的等待着未来到来不是柳树的做法，他决定去找个知情的人问问情况，比如说他的大伯母。
李小芬在河边洗菜，看到柳树找她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婆婆不在才开口。
“树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伯母，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啊？”
“这……婆婆只是太伤心了，她最心疼你爹了，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她可不敢在背后说婆婆的坏话，要是被抓到那就完蛋了，尤其是最近眼瞅着她的情绪越来越差。
“那伯母，你知道外祖母家的事吗？最近她突然找上门了。”
“什么？她还敢来？树哥，你可千万不能被那老虔婆给骗了。”
李小芬菜也不洗了，深怕柳树被那老虔婆骗了去，“你娘就是被那老虔婆忽悠傻了，在自己家干完活，还得去娘家帮她弟弟妹妹收拾烂摊子。”
“他们那一家都靠吸你娘的血活着，你爹也是傻，碍着你娘的面子不好闹得太难看，等她死了才和那边断绝关系。”
“没想到他们现在又找来了，肯定是打着主意从你那框钱。”
柳树：“外祖母之前也没上门过，碍于情理，也不好拒绝她上门。”
“她肯定是看准你爹娘没了以为你好欺负，她要是敢做什么，你就来找我。”
“祖母看到了不会生气吗？”
“你祖母虽然对你们有些迁怒，但她更讨厌的绝对是那个老虔婆。”
在这事上，李小芬可以保证，她没有猜错。
回去吃饭的桌上，李小芬故意提到她在洗菜的时候，好像看到柳树的外祖母去看他。
柳大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绝不乱说话，埋头专心吃饭。
“砰！”
柳老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那个老东西，还敢来我们村？”
“你下回要是再看到，就回来叫我，我打不死她。”
“好勒，娘。”
从婆婆那得到确定答复以后，李小芬立马去找了柳树，“树哥，那老家伙要是来了，你就来找我，我找婆婆教训她去。”
目前外祖母一家还没做什么，柳树劝解道：“伯母，外祖母一家还什么都没做，这就上门找事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身份是外孙，他如果忤逆外祖母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这帽子压下来可不得了。
“如果外祖母一家想做些什么，那咱们不如等她们露馅了再出手，这样也师出有名。”
如果外祖母一家只是想来看看他们，那当做一门普通亲戚来往也不无不可。
如果他们真的和伯母说的一样打着坏主意，柳树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天气放晴以后，柳树家的鸡舍扩建又正常开工了。
这么忙的时候，外祖母又上门了，不过这回她没带那么多人，就带了一个舅妈。
这回她们上门还带了礼物和给柳母上坟的祭品。
“树哥，我们这回来看看你娘。”
柳父和柳母是葬在一块的，因为下葬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钱，所以只有一个小土包，墓碑是一块木板，上头写着柳氏之墓。
柳树经常回来除除草，所以坟墓周围很干净。
外祖母一到墓前就开始哭泣，“我的女儿啊，你的命好苦，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留下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她们在边上哭，柳树在这边烧纸。
虽然从伯母那边知道了外祖母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排除他们说的话里有迁怒的可能。
只从外祖母现在做的事来看，她不像是坏人，像是一个失去女儿的伤心人。
舅母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默默搀扶着外祖母，偶尔帮她顺顺气，做足了孝顺儿媳的姿态。
只在外祖母说留下三个没人照顾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时，说了一句，“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留下的孩子。”
祭拜完柳母，回去的路上外祖母突然说：“树哥，你在这村子要是过不下去，不如到外祖母家生活吧，你放心，只要有外祖母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死。”
“谢谢外祖母，但是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没有因为我爹娘去世就欺负我。”
“他们毕竟是外人，能照拂多少？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舅舅小姨都想见见你。”
柳树还是坚持这样生活就好。
外祖母也就没有再坚持，“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娘，她小时候也同你一般，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回祭拜完，外祖母她们也是没有多待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舅母忍不住扯了扯婆婆的袖子，“娘。”
“急什么。”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心思都藏不住，那孩子一看就心思重，之前没见过我们几回，现在防着我们呢。”
舅母：“那咋办，咱们那事不会成不了吧？”
“都和你说了，急什么，他现在死了爹娘，那老太婆也不待见他，我们只要做足姿态，还怕他不亲近我们？”
“你啊，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人瞥她的那一眼，哪还有伤心可怜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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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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