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还好吧？”温喻抬手摸鼻尖,抬眼心虚看向对面眼型狭长,被自己打红眼角的男人。没回答他喻深吸一口气：“我们都有对对方动手，所以扯平。”
空气凝滞一瞬,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带着轻微沙哑,“你们温家脸皮真厚。”
“哈哈,是吗？”温喻干笑两声,手指蜷缩抓着衣角。他小声呼唤系统：“现在怎么办？可以算工伤吗？”
［想得美,赶紧跟主角攻和好,争取留下来。］系统焦虑道。
“……”温喻酝酿一阵伤感情绪后,眼眶微红,吸鼻子：“对不起啊,谢庭。我不知道是你。”
谢庭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弱小少年,下巴很尖,白嫩的脸颊几乎没有什么肉。眼睛却出奇清澈漂亮。边说边耷拉着眼皮,似乎很伤心。明明十几分钟前,还要同归于尽。
“刚不是很厉害？”谢庭懒散地斜倚在床前椅背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膝上，唇角勾起一抹冷淡弧度。温喻听完眼皮微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一下。他觉得看起来不像是真心道歉样子。
系统此时提醒,［快和好,不然扣任务完成奖励结算。］
“还是你厉害。”温喻谄媚,朝谢庭傻乎乎笑。一切忍辱都是为今后美好生活。隐约间,他听到一声很轻的笑声,似嘲讽。
“膝盖还痛不痛？”谢庭问,温喻摇摇头。谢庭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声响,走了。
门被关上,温喻眨眼,咬上嘴唇：“系统,你说他还生气吗？”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是我这一届带最差的一个。］
“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温喻不服,回怼道。他后知后觉感到膝盖疼痛,呲牙咧嘴,“都怪你,现在我感受疼。”
系统,好想换一个宿主是怎么回事。
门又被打开,温喻看着谢庭去而复返,不解歪头：“你？”
谢庭站在床前，指节间捏着一管药膏。眉眼低垂，目光落在温喻膝上伤处：“自己来。”空气凝滞一瞬，他别过脸。下颌线绷紧,将药膏扔给温喻。
温喻吃惊,嘴唇微张：“谢谢。”拿起药膏斜倚在床沿，一条腿随意地支起，指尖蘸着药膏，在皮肤上犯红处缓慢地打着圈，痛感让他眉间微不可察地蹙一下。果然,身体还是脆皮大学生。他轻叹口气。
“另一只腿。”谢庭仰起下颚,语气冷淡。
“另一只腿？”温喻不解,顺着他视线发现左腿大腿处有一道细长的红疤痕。是从床上跳下来时,被柜子划的。昏房间里弥漫着淡淡药味。片刻后，他拧上药膏盖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又朝谢庭笑笑。
谢庭垂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蜷蜷。温喻笑起来时右颊有个很浅梨窝,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显得整个人特别傻。他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笑意只是浅浅地浮在唇边，又很快消散。
“怎么了？”温喻个寒颤,谢庭笑容让他心里发毛。
“行。”谢庭说完，又走了。
温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啊啊啊,宿主。主角攻现在对你攻略值一点没涨,加把劲啊。］系统声音在温喻脑中回响。
“停停停。”温喻伸手揉揉耳朵,再这样下去他要先聋。“刚谢庭笑的瘆人,能对我有好感才怪。”
系统,［……谁让你动手。］
“不行,我得去挽回我的ATM。完成任务,才有钱。”温喻眼睛炯炯有神,一脸严肃。“现在几点？”
［晚上十一点半。］系统摸不着头脑。
“订个六点钟闹钟,叫醒我。”
［你不是有手机？行吧,谁让我是你系统。］系统骂骂咧咧在主界面订闹钟。
—
［所以你大早上偷偷摸摸,是做早餐？］系统震惊。
“哈~”温喻眼眶湿润,打个哈欠,“想要拿下一个人,要先拿下他胃。”
面前温喻正拿手机搜索教程,系统欲言又止,［你确定做出来能吃。］
温喻望着冰箱角落蛋挞皮,认真思索一番,“能吧。”高三那年,把他所有技能都逼出来。只是现在时间有些久远。
“碗里打两个鸡蛋,一瓶牛奶。”温喻边念着视频台词,边动手。他在冰箱翻一圈,找到一瓶绿色盒酸奶。酸奶应该也是一样吧,不管,先倒下去再说。
“搅拌均匀,过筛两遍。”温喻斜倚在厨房流理台边，指节分明的五指松松地捏着一双竹筷。手腕悬着巧劲转腕，很快鸡蛋就处理好。将鸡蛋液倒入蛋挞皮后,他调好烤箱,深呼口气。第一次做蛋挞,希望别翻车。
半个钟后,系统沉默半响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蛋挞不长这样吧？］
锡纸托里凝固的黑色蛋液表面龟裂,酥皮褶皱间似乎还冒着黑烟。瞟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再做来不及。温喻移开视线：“其实,也不是很糟糕吧。”
十岁时,他第一次下厨房就把下水道堵住。卖相虽然不算太好，但父母还是给面子吃完，结果就是被送去医院。与其相比，蛋挞还算比较成功。
“鬼鬼祟祟干嘛？”声音从温喻后方穿来,惊得他脊背一麻，转身时手肘撞到流理台。
“想给你做蛋挞,你起来啦。”温喻耷拉着眼皮,手指捂住手臂磕到处。
谢庭眉头微微蹙起，盯着温喻微红手臂处。最后只轻轻叹口气：“下次害我,东西起码做好看些。”温喻忙摇摇头,头顶发梢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无力弧度。
“刚来不是刮伤腿,就是磕到手。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谢庭走到温喻身前,拉住他手臂转半圈放下。
温喻忍不住小声辩解：“你眼角到现在还青着,他们只会认为我们互打一架。而且是我赢。”
“是吗？那你还挺厉害。两处伤口换我一处。”
“……”温喻,“你别说话。”
“先出去,我来收拾。”谢庭轻笑一声,眼前温喻气鼓鼓的样子,恨不得再把他打一次。
“没有别人来收拾吗？”温喻问,溜进厨房这么久，也只看到他一人。
“没,昨晚雨停后刘叔便离开。他离开,我好把你丢出去。”谢庭顽劣的笑。
温喻瞳孔睁大瞪着他,“我从厨房出去，就不能赶我出门。”随即头也不回跑了。
客厅内暖黄吊灯打在两人身上，银匙磕碰时发出细碎清响。谢庭咬着焦色蛋挞，对面人歪着头满眼期待,睫毛在脸颊投下小小的阴影。
“味道还不错。”谢庭昧着心评价。对面温喻嘴角不自觉翘起，笑意从眼尾溢出来，在酒窝里打个转。伸手便要去拿蛋挞。刚咬一口,他脸上变换一瞬。
“等会有人来接你回去。”谢庭观察着温喻脸上每一个小表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好。”温喻努力压住下扬嘴角,挤出笑容。攻略计划第一步失败,再进来可就不容易。可到底谢庭是书中主角,果然炮灰还是炮灰,他还是个不存在的炮灰。
回到房间后,温喻又将房间收拾一遍。他越想越气不过,一拳打在软乎乎被子上,“亏我大早上起来做蛋挞,就该往那里放点药。再不然给他右眼也来一拳。”
系统忍俊不禁,［宿主,蛋挞应该是个难吃,因为好感度分毫没涨。］
温喻愤愤不平,“虽然难吃,但我看他吃挺开心，也不至于不涨吧。小气鬼。”
系统,［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完成任务第一步。我调取主角受性格习惯,猜测他应该喜欢温柔类型。至少不是你这种一见面就打人家一拳的性格。］
“我是炮灰,还是一个没有身份的炮灰。系统,你这么厉害,就没有一见钟情的道具？”温喻诚恳的问。
［与其希望有一见钟情的道具,不如希望因为你这一拳，他对你一见钟情。］系统吐槽。
“我觉得谢庭应该受虐倾向,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温喻轻咳一声,摸鼻尖,这不怪他。温柔类型,他脑海思索一番,心里定下参考人选。
书房内,谢庭陷在书房单人沙发里，指尖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滑动。他眉头微微蹙起，视线盯着电脑。
温喻,年龄：21。性别：男。父亲,温度。母亲,苏杏。爱好：不详。除此以外,在无其他。
一个人只要连上网,身份信息便会暴露在大数据。可温喻这二十四年来信息,竟一点查不到。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一般。
温家仅凭已经过世的温爷爷一句口头婚书,就将温喻送来他家。而温喻似乎真毫无目的。电脑蓝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忽明忽暗,谢庭关闭信息档案。手机软件弹出消息,谢庭划开手机起身。
几声轻叩从门外传来。温喻将书包拉上拉链去开门。
“人在门口。”谢庭站在门口说道。温喻点头,一手撞紧书包带,一手去抓衣角。随即眼巴巴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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