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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很想你

时间在粘稠的空气中凝滞了足足十秒,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切割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Enjoy艰难地吞咽,干涩的喉咙终于发出声音:“好久不见...还好吗?”

她以为回来不会这么快遇见June,或者是对方都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但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她还没有准备好和对方见面,亦是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下。

但这家店是June开的吗?为什么要叫...E的J?是自己多想了吗?当初她不是狠心拒绝了自己,这个名字又是代表什么呢?她想到了很多问题,但是开口却是简单的问候。

June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卫衣,搭配着灰色运动裤的人,四年未见,她好似成熟不少,及肩的长发前有几簇凌乱的碎发,好看的睫毛下飘忽不定的眼神,无不展示此刻的想要逃离。

但是自己心中此刻的想念,酸涩,委屈泄了洪似的一涌而上,听到对方一句生疏的[还好吗],她指甲不自觉陷入掌心,只觉得喉咙发干,好你个Enjoy,当初一声不吭的拉黑消失,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

June俯身捡起掉落的笔,纤细的手指轻轻整理了头发,起身后看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慵懒妩媚的微笑:“是啊,久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眼睛瞥到对方的行李箱,看起来是要待一段时间。

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回复June的话,她努力想让两个人现在不那么紧张尴尬,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卫衣下摆打转,心里呐喊:不就是当年告白失败了,June肯定是出于礼貌的问候,都是朋友关系,不要紧张,自然些!大胆回答对方,Enjoy暗自鼓励自己快点恢复正常。

“哈哈怎么会,只是这几年工作太忙,没顾上回来”,回答的很好,June肯定看不出来,Enjoy心下的不安逐渐平静,简单说完又低下了头。

June本身就比Enjoy高2厘米,现在穿着高跟鞋,更显示出身高的差异,此时June探索的眼神一直在Enjoy身上打转,Enjoy低着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平时那样外向自信,当下却只显得弱小无助。

“June,我来买点面膜,上次你给我的我试过了,真不错”,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帘被掀开,一位穿着碎花衬衫,白色阔腿裤的女性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前气氛微妙的两个人,目光光落在Enjoy脸上,眼睛突然一亮:“诶,这不是Enjoy!姑娘毕了业就没回来过,这次回来是要住一段时间啊,大伙都是很想你的”。

是Min大娘,虽然很久没见,大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洪亮,像是派来打破现下环境的救兵,Enjoy看大娘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平静了情绪,调动起平日的社交状态,松开一直紧攥的行李箱拉杆,几步走近Min大娘,双手张开,像儿童撒娇一般抱住对方:“我也很想念您,想念您做的煎饺了,这次回来我可是要去蹭饭,真的太久没有吃了!”。

“哈哈,这还不简单,当年你,Enjoy还有Belle她们,每次一起来吃,别提我有多开心,现在都长大了,来的少,你这次回来,大家可要一起聚聚”,大娘激动拍了拍Enjoy肩膀,看到收银柜台旁边的行李箱,“还是和June玩得好呀,回来就先见好朋友啦”。

“不是…”,Enjoy喉咙一动,急切想要解释,自己是因为过了桥正好看见有一家便利店,赶了一天的行程感觉饿了才进来,根本不知道是June在里面,要不然她肯定不会…

“哈哈,大娘皮肤看着确实紧致很多,看来这款面膜真的很适合您,您要多少,我帮您去拿”,June温柔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阻断了她想要说的话,Enjoy心虚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诶呦,瞧我这记性,这一高兴差点都忘了”,双手又抓了抓Enjoy的胳膊,“回来就好,你们姐俩先慢慢聚,有时间一块去我那,给你们做好吃的!”

Enjoy应了一声好,看着往生活区货架找面膜的两个人,然后自己坐在了收银台左边的一个红色塑料凳子上,一天赶路,是有点累了。

放松下来,眼睛被刚刚June写过的本子吸引,一页A4纸上写着各种账单内容,但是在本子的左下角,竟然画了一只可爱的金毛,温柔的棕色眼睛,蓬松的毛发,画的匀称又可爱。

顶着一副矜贵的样子,私下会画可爱的狗狗,想到当事人画画的场景,Enjoy眼神露出柔光,抬起手轻轻摩挲画面里金毛的毛发。

“June,就这五盒,我估摸着能用两个月,后面断货我可找你啊!”

“哈哈放心,给您备的足足的,绝对不会忘不了。”

听到两个人走出来对话的声音,Enjoy快速收回手,双手抱膝,眼神飘向窗外,若无其事,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Min大娘结完账,又和Enjoy道了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来家里吃饭,Enjoy认真保证后,Min大娘一手拿着兜子,哼着小曲才离开。

便利店又恢复了安静,每次Enjoy做贼心虚,就会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看到这个人端坐在板凳上的样子,睫毛下掩饰不住的紧张,June心下琢磨,刚才她不在是发生了什么吗,紧接着就听到一声,

“咕噜噜…”,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突兀。

Enjoy无奈扶额,我平时对你不薄,肚子同志,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怎么这个时候叫,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有点局促地抓了抓头发,抬头发现对方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心中倏的一软,坦白道:“我上午离职,中午赶高铁回来,一直没有吃东西,刚才过了双子桥看见这边的便利店,想着买点吃的,我不知道是你”,我没有想这样一回来就打扰你,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后面的话,她咽了回去。

什么叫不知道是我,要知道是我就不来了吗,都回来了还想躲着我,June听到有些不悦,好看的美甲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转身往事物的货架走去,拿了一桶泡面回来,放到对方面前:“哦?那还是我影响了你呢?”

对上June漂亮的桃花眼,她不知道为何,竟然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委屈?June是在生气刚才自己说的话吗?June是不是还想和自己做好朋友,所以觉得听到这样的话很不开心,可自己能和对方做朋友的话,也不会当初只是听到对方的一句否定,就仓皇出逃了,但现在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想要顺着对方。

“不是的”,她有些慌忙,解释道,“今天一直在赶路,整个人很沧桑,我和Belle也没有说,是想等收拾好自己再过来找你们的”,Enjoy看向泡面,摸不清June想法,不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在这里吃还是拿走,但无论如何,现在她确实不想让June再看到自己的窘迫了。

June径直拿起泡面桶,没理会Enjoy的回答,开始拆泡面的盖子,放调料,然后在旁边的饮水机接上热水,叉子插在上面的纸盖子,然后又端放在自己面前。

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Enjoy起当年June也是这样照顾自己,即使不会做饭,但只要自己饿了,就会找食物给自己弄,各个方面都细致入微,如果自己当时不表白,是不是现在两个人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谢谢June,还麻烦你帮我泡面”,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闷。

“吃吧,我现在还不能下班,你先凑合一下,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看着饿了一天的Enjoy,June语气自己都没感受到的放软了很多。

熟悉的汤料香味钻进鼻腔,好久没感觉垃圾食品也能这么好吃,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太饿了,还是因为是这个人给自己泡的缘故。

Enjoy小口吃着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穿梭在货架间June的身影,黑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走路轻轻摇曳,Enjoy动作忽然停住,她突然发现对方身上漏出的胳膊,脖子,甚至手指上多了很多印记,纹身吗?她之前明明都没有的,那个手上明显的像闪电一样的纹身,她刚开始怎么没有看到。

四年未见,Enjoy每次和好友Belle聊天,总是小心翼翼地意避开关于June的一切,但这才刚回来,她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探索欲仍是那么强的可怕。

做朋友吗?June,可是我感觉真的很难做到,这比四年前更汹涌,更让人心慌,看着前面人忙碌的背影,Enjoy喃喃自语。

好饱,看着桶里吃完的泡面,她为自己的战斗力所惊叹到,揉了揉肚子,低头小声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这次你总不会再给我掉链子了。

June故意让自己忙碌,她需要思考该怎么和Enjoy说,是直接告诉她,自己其实一直在等她,告诉她当年拒绝后有多后悔,还是说彼此再相处一段时间再挑明。

毕竟很久没有联系,看着她现在对自己客气的样子,说不定对方可能不喜欢自己了,甚至可能有了…女朋友,想到这个词,June只觉得像有针扎进了自己的脑海,带来尖锐的烦躁和恐慌,不管怎么样,还是稳妥些好。

Enjoy吃完看见手机消息,房东在问她到哪了,和她说她房子的事情,商量合同签订。她这才想起来,和房东约定的是五点,眼下已经六点多了,自己不是一个喜欢迟到的人,赶紧起身。

“June我得先走了,房东在催签合同的事情,我迟到了”,她语速加快,带着些歉意。

June顺着目光看向窗外面的天:“今天竟然一天没有下雨,不知道是你幸运,还是你带来的幸运,连今天的顾客都多了许多呢”

说的话像是认真又感觉是在打趣,June抚下额头上的汗珠动作都落在了Enjoy的眼里,熟悉的白麝香味让她沉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就是有这么强大的魅力,举手投足,似乎都充满着诱惑,就像是现在这句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听到对方接着说

“快去吧,别让房东等急了,泡面就算是我请你的~”

闻言Enjoy也放平语调回应道:“好,等我收拾好了,请你吃大餐!”,稳了稳行李箱上的包,准备出门。

“说到做到!”,看到对方动作,June不再多言,回给对方一个可爱的笑脸,她知道enjoy不喜欢迟到。

“必须滴,这桶泡面可是我今天的大功臣呢!必须要请回来,那,我先走了”。Enjoy说完,回头又朝June挥了挥手。

“嗯”,June目送对方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转弯的街角。

回到屋子,她瘫坐在刚才对方坐着,还有些余热的凳子上,所有的理智在此刻都溃败下来,手指摸上泡面桶,呢喃:Enjoy,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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