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程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要是真那么宠爱,又怎会不出几年就纳了樊姨娘进门?老爷子心里向来只有一人,那就是他自己。”
见上官似锦抿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换了一副戏谑的表情,捏了捏她微股的两腮,笑道:
“锦娘别担心,我与他不一样,我只要锦娘一个。”
上官似锦一挑眉:“不然呢?你还想纳妾不成?别忘了,你是跟我爹保证了非绝嗣不纳妾他才答应你的提亲的。”
“当然记得!就算绝嗣我也不纳妾啊!再说,我们这么年轻,只要我勤于耕耘,怎么会绝嗣呢,是不是?”
他目光灼灼,上官似锦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慌忙撇开涨红的脸:“你又说什么浑话!茉影和云裳还在这里呢!”
两个小丫头全都低头憋着笑,程澈大手一挥,一本正经地对她们说:“你们下去吧,你们娘子脸皮薄,只怕一会儿我还要说出什么更叫她害臊的话来……”
上官似锦忍无可忍,举着拳头朝他捶过去:“你真真够了!”
程澈哈哈大笑,小丫头们也跟着笑起来,上官似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这一天一夜,仿佛长过她之前二十一年的人生。
过了一日,裴钦知托人送来几卷画,打开一看,里头是几幅人偶的工笔图样。
程澈边看边道:“这些人偶都是从那些被告行诅皇后的人家中搜出来的。”
这些人偶形状各异,上头刻的字迹也各不相同。上官似锦反复比对着,实在看不出端倪。就在她来回翻着图纸时,从里头掉出一小张来。
程澈捡起那张小图,上官似锦凑上来一看,将图纸翻了个面,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是裴钦知的字迹,快看看他写了什么。”
程澈皱了皱眉,却还是照她说的,将上头的字读了出来:
「三娘,此诸人偶图示之处似有文章,父亲命销毁人偶图样,吾若继续追查,恐打草惊蛇,遂偷出,尔可由此细查之。
吾往狱中看望过丞相大人,大人诸般无恙,唯独心中挂念三娘与姐妹,特托吾问候……」
上官似锦瞄了一眼纸上,道:“后头还有吧,怎么不念了?”
程澈连忙将图纸一翻,搪塞道:“后头没什么重要的话了……”
上官似锦不信,伸手将纸抢过来,只见那段话后头还有一段:
「钦知亦挂念素涵吾友,万望珍重,早日相见。」
程澈不耐烦地抓过纸去:“非亲非故的,他成天挂念个什么劲儿!”
上官似锦这时却没心思听他说这酸话了,迫不及待地去看图纸上的纹样,两人拿着裴钦知画的那张图样比对比卷宗中的人偶图,上官似锦突然喊了出来:
“这个地方!”
她指尖所指的地方,是其中一只人偶的枕部,那里画着一颗圆钉,上头刻的繁复图案与裴钦知画中的基本吻合。
她又拿过另一张图,那上头的人偶在腰部也有一个圆钉,上头也是几乎一致的图案。
看完所有人偶的图纸,果然每个人偶身上不同位置都能找到一到两个这样的圆木钉。
上官似锦与程澈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些人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又惊又喜:“如果能找到这些人偶都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就能证明我爹爹是清白的了!”
程澈很快将这个消息递给了宫中的上官芝华,人脉通天的上官二娘不出两日便查到了一家棺材铺子,也做其他白事用具。
她这夜又从暗道来,一进屋便连喝下好几杯热茶。如今已近正月,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又下了雪,她斗篷上积的雪花经屋内的炭火一烤,融化成晶莹的水滴挂在狐裘领之上。
“我的线报说,有人见过这种花纹的木钉子,这家棺材铺的棺材上就有,但咱们不好明着去查,我便找人去他家定了一口棺材,明日便可送到。
得了切实的证据,我便去御前上奏,到时皇上也在,必然不能罔顾事实,只要彻查下去,爹爹定能洗清冤屈!”
上官似锦也激动万分,紧紧握住上官芝华的手,却发现她的五指都生了冻疮,原本漂亮的指节上布满红色的肿块,有的地方破了皮,还渗着脓水。
“二姐姐,你怎会生这么多冻疮呢?” 她惊问。
上官芝华倒不在意:“宫里的人心就是如此,见你落了难,连条狗都要上来踩一脚,原本这上阳宫的地何时用我来擦,呵,一群拜高踩低的污糟货!”
上官似锦一个眼神,程澈立马吩咐一旁的茉影:“去拿药来。”
上官似锦细细替姐姐上药,心中苦涩,几乎要哭出来:“怎能这样欺负人!”
上官芝华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语气宠溺:“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姐姐没事。”
她余光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程澈,又问:“倒是你,在这里过得可还好?如今那庞丞相扶摇直上,庞娘子没为难你吧?”
上官似锦道:“没有,我也不常与她见面的。”
上官芝华抬眼看向程澈:“程二,我家如今是落魄了,但你要是敢让我妹妹受委屈,我也不会让你好受。”
程澈一脸真诚:“二姐姐尽管放心,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锦娘受半分委屈。”
上官芝华阴沉地翻了个白眼:“粉身碎骨就算了,我妹妹守着一堆破骨头算什么意思?你们家并非什么良善之家,你本人更不着调,架不住这傻丫头喜欢,我这做姐姐的又能说什么?”
上官似锦无比尴尬,程澈却笑靥如花:“姐姐看我表现,我定不会辜负锦娘的喜欢。”
送走上官芝华,程澈嬉皮笑脸地朝上官似锦贴过来:“有个傻丫头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似锦嫌弃地往边上躲:“我也不知道,二姐姐不明就里,胡说的!”
“哦……” 他脸上仍笑着,话音却凉了半截,“锦娘原来是讨厌我了。”
上官似锦有口难辩,慌忙道:“我哪里就讨厌你了!”
他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连我爹爹都不喜欢我,没人喜欢我,所以——锦娘不许讨厌我。”
她被他缠得喘不过气,心里又实在觉得他有些可怜,只得任由他抱着,哄孩子似地说:“好了好了,不讨厌你,怎么会讨厌你……”
他从后颈一路啄到她的锁骨,见她心软,骤然将她翻转过来,吻上那对软糯的唇。
“唔……” 她猝不及防,下意识想要躲,却陷入他的温柔攻势。
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他品尝她口中的甘美:“锦娘好甜。”
“甜什么……” 她喘不过气,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他将她横抱起,往卧房中走,双脚突然离地,她只得勾住他的脖子,他却一刻未停吻着她,她也如中了蛊一般,仰起头接纳他的放肆。
他坐到床上,却没放她下来,他微微朝后靠在软枕之上,她就这样伏在他身上。
他伸手抚着她绯红的脸颊,悠悠道:“锦娘替我解开吧。”
“什么?” 她眼神躲闪。
他抓过她的手,放到领口的衣扣上:“这里,锦娘来解。”
“不要……”
他捻着她的指尖,循循善诱,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从前不是说……桃园结义,兄弟情深么?怎的总拉着我……做这事!”
她的脸像春日的芍药一般红透了,他笑道:“从前是小孩子,如今我们都是大人了,自然不同。锦娘是与我拜了天地的娘子,做这事不是天经地义?”
“可是……”
他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而且,如此这般,你明明也喜欢的,不是么?”
上官似锦的心扑通直跳,程澈说得没错,与他近在咫尺,被他的气息包围,她的内心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汹涌激荡。
鬼使神差地,她的指尖主动攀上他领口的软扣,她生涩地为他宽衣解带,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的手颤巍巍停在他中衣的衣襟处。
他笑着抓过那只小巧的柔荑,引着它继续探索,顺势也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锦娘好乖,现在轮到为夫了。”
他的手则比她快得多,雪肌暴露在寒夜的空气中,她感到冷,下意识贴得他更近,他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指尖戏谑地划过她的腰身。
“锦娘莫急。”
“谁急了……我冷罢了……”
程澈一翻身,将她圈禁方寸之间:“很快就不冷了,而且……”
他浅浅一笑,不怀好意:“锦娘明明热得很。”
她惊呼,瞬时绷直身体,他柔声安抚:“放松,锦娘。”
“阿澈……别……”
他哪里理会她无力的哀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不再克制心中的热望。
她宛如飘零在洪流之中,只能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那便是程澈坚实的肩膀,而他恰恰又是令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她的指尖陷进他的皮肤,失神之时,甚至发狠在他肩头刻下牙印。
他不觉得疼,只更加真实地感受到她就与自己在一起,密不可分,这让他无比餍足,又愈发贪婪地索要更多……
红罗帐暖香烛泪,一夜痴缠至天明。上官似锦最后的记忆是程澈将她放进温热的水中沐浴,还隐约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但她太乏了,第二天醒来时,完全记不起他的话来。
然而,相比于这句话究竟说了什么,远还有让她真正担忧的事——
次日清晨,一条消息传遍了长安城:雨花街上一家棺材铺后半夜起了火,整个铺子全部烧为灰烬,连同住在后屋的棺材铺掌柜全家老小六口人,全都化为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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