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菲罗斯……”模糊的人影伴随着火苗图案的出现而出现在姜云黎每个独处的记忆里。
“泽菲罗斯，你是组织的无形之刃。”模糊的人影用根本分不出性别的声音，清晰地把这句话刻在姜云黎的记忆里，“你会为了组织不惜一切，一往无前。”
对于普通人来说，过往的记忆是模糊的，从记忆产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甚至会在影响下与其他记忆交错，变得虚假。
但是姜云黎不同，天生的超忆症注定了他的记忆永不褪色。
姜云黎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过去的记忆。
昏暗房间里每一条裂痕都清晰可见，无人的花圃边每一根枝条伸展的方向都历历在目……
模糊的人影在里面像个异类。
姜云黎清晰地意识到不对，但是异样的记忆带着它唯一清晰的语句扎根在他意识里。
“泽菲罗斯……组织的无形之刃……为组织奉上你的忠诚……”
姜云黎过去独处的时间太多太多了，导致它轻易地侵入姜云黎记忆的每一处。
唯有与谢景颂相处的记忆没有改变，成为了他唯一的锚点。
姜云黎抬手按了按额角，互相冲突的记忆让他的神经不住地跳动。
桌上画出的图案因为水渍的蒸发逐渐消失。
姜云黎从记忆里回神，抬眼看向门口，沉思了两秒，起身朝门外走去。
饮料店是森林主题的，它的背后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姜云黎脚步没有一点迟疑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姜云黎他就是个怪物！”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刚好盖住了姜云黎的脚步声。
姜云黎停下，向右前方看去。
从树叶交错的缝隙里，姜云黎看到谢景颂的背影，还有他面前的几人。
一个神情癫狂的人被两个人牢牢按在地上，还在不死心地挣扎，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景颂。
“原来他掌心的伤痕是这么来的啊。”姜云黎听到谢景颂轻笑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呢，我好像就喜欢这样的啊。”
手指按上右手掌心的伤痕，嘴角在姜云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勾起。
姜云黎冲出去，扑向谢景颂，被谢景颂一把接住。
“怎么出来了。”
“就是想来找你了。”姜云黎眼睛亮晶晶的，“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姜云黎瞪眼：“你……”
“知道你为了威胁欺负你的人，弄伤了自己？”谢景颂摩挲着姜云黎掌心的伤痕，满眼心疼。
男人又情绪激动地挣扎起来，面目狰狞。
张明宇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向男人的后脑勺，手动闭麦，“校园霸凌你还委屈上了。”
姜云黎靠在谢景颂肩膀处，看向不停挣扎着的人，朝他勾起嘲讽的微笑。
“我还是对你曾经嚣张跋扈的样子更熟悉。”
……
“哟，我还以为我们的校花今天不会来了呢。”
明显带着恶意的声音在姜云黎前方不远处响起。
姜云黎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吊儿郎当的人，拖着步子朝他走过来。
那人身高和姜云黎差不多，十七八岁的脸上褪去稚气，充满恶意的笑容破坏了他还算得上端正的面容。他身边还带着两个小跟班，两个跟班面带迟疑地跟着那人朝姜云黎走来。
姜云黎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下，认出他是刚来不久的转学生。
“听说你的金大腿出事了啊，怎么？没有躲在家里哭吗？”那人停在姜云黎面前，目光像毒蛇吐出的蛇信子，死死在姜云黎的脸上徘徊，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姜云黎脸色沉了下来，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昨天晚上01突然发出警报，顾家突然出动人工智能来查他，甚至有顺着他和谢景颂的通讯往谢景颂那边查的意思。
他和谢景颂的通讯中涉及了太多关于人工智能的事情，虽然他们双方都做了加密防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让姜云黎背负的秘密牵扯到谢景颂，姜云黎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一边在顾家彻查下小心又不动声色地隐藏自己，一边清除他们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通讯记录。
根本没有时间去查谢景颂的情况。
姜云黎以为是自己这边漏出了什么破绽，但是听这人的意思，难道是谢景颂那边出事了？
两个跟班见姜云黎眯起眼，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后退半步。
一个人扯了下那人的衣袖，低声喊道：“杜少……”
他想让杜万澄不要再挑衅姜云黎了，杜万澄刚来不知道，他们可是都清楚，在这个大多数人的家世不说显赫，但也称得上多少有点底蕴的私立学校里，身为孤儿的姜云黎能够让大多数人根本不敢惹他，绝对不是因为靠着谢家三少给他撑腰的。
如果不是家里千叮万嘱，让他讨好杜万澄，他可不想来面对姜云黎。
可惜，杜万澄没懂，他甩开跟班的手，把手伸向姜云黎垂在脸侧的发丝：“你说，谢景颂不会死在国外了吧？”
姜云黎一把抓住杜万澄伸过来的手腕，反手一扭，提膝一顶，将他反扭按在旁边的树上。
杜万澄的脸被死死按在树上摩擦，动弹不得。
……
姜云黎轻笑一声，说道：“就像现在这样。”
“那之后呢。”谢景颂轻抚着姜云黎的头发，问道。
他安静地抱着姜云黎，听着他慢慢地说着他未曾参与的故事，即使他已经从杜万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但他更想听姜云黎心甘情愿告诉他的故事。
“之后啊，他跟着我去了厕所，还锁我门。”姜云黎皱了皱鼻子，嫌弃地说道，“幼稚还恶心。 ”
那时，姜云黎被杜万澄的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宁，趁着体育课的时间，姜云黎躲在厕所的隔间用手机去查谢景颂的情况。
“但是太晚了，仅仅过了半天，你的所有消息都被藏的严严实实。仅凭一部手机，我根本查不到你的踪迹。”姜云黎抬头瞪了谢景颂一眼，“你知道我有多急吗？”
谢景颂柔声安抚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偏偏就是在那个时候，杜万澄硬要来撞枪口。
……
隔间外突然出现响动，姜云黎警惕地收起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姜云黎所在的隔间的门传来了和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姜云黎打开门锁，推了两下，门被外面用木棍卡住了。
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把姜云黎从头到尾淋了个透。
姜云黎眯了眯眼，他捋了下自己湿透的头发，听着外面杜万澄嚣张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
琥珀色的眼睛冷得吓人。
杜万澄还说着话：“……我动不了谢景颂，我还动不了你吗？”
碰——
一声巨响，杜万澄猛地收声，瞪大眼睛看向姜云黎所在的隔间。
碰——
又一声巨响，还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卡在门上的木棍弯折，摇摇欲坠地卡在门上。
“啧。”姜云黎啧了一声，继续抬起长腿，朝门踹了第三下。
第三声巨响后，木棍应声断裂。
姜云黎在杜万澄呆愣的目光下踏出隔间，完全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透出藏在衣服下线条流畅，不算明显的肌肉。
很多人见到姜云黎的第一眼都集中在他的脸上，先入为主地给他贴上一个精致文弱的形象。
很少有人意识到，姜云黎作为一个舞蹈天赋极为出众的人，很多舞蹈动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杜万澄和姜云黎恐怖的眼神对上，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他觉得自己像是和猎食中的猛兽对上了视线，森冷，恐怖。
姜云黎勾起唇角，弯腰捡起断裂的半截木棍，掂量了两下，突然反手往旁边一甩。
木棍快速撞上墙上的镜子，镜面迅速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姜云黎捡起一块大小适中的碎片，用握匕首的方式握在手里，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姜云黎的手心。
姜云黎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失控，他感觉自己仿佛分成了两半，一部分的他像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自己一脚把杜万澄踹在地上。
姜云黎一手卡住杜万澄的脖子，无比灿烂地笑着，另一只握着碎片的手迅速朝着他的眼睛扎去。
杜万澄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瞪得巨大，瞳孔收缩，惊恐地看着朝他眼睛冲来的尖锐的玻璃。
刷——
玻璃碎片反射出冰冷锋利的寒光。
锋利的尖端在距离眼球上方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那一瞬间，杜万澄感觉身边的时间仿佛凝固了，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一动不敢动。
他死死着眼球正上方的玻璃碎片，看着透明的碎片和姜云黎白皙的手掌相接的地方慢慢地渗出猩红。
黏稠猩红的血液沿着不规则的碎片边缘向下蔓延，汇聚。
啪嗒。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杜万澄的眼球上，杜万澄突然全身一抖，胸膛剧烈起伏，张开嘴，颤抖着大口呼吸起来。
姜云黎眼睛弯起，突然笑出声。
他移开碎片，摊开手，随意地让沾满滑腻血液的碎片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姜云黎低笑着：“是不是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你没发现他们都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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