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捏着那块龙纹玉佩，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蔓延，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周围投来的目光复杂极了，有惊讶，有嫉妒，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谁都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竟能得摄政王当众赏赐。
“墨儿，过来。”林尚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墨连忙收起玉佩，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林尚书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何时惹上了王浩？又怎会入了王爷的眼？”
“孩儿也不知，许是王爷恰好路过。”林墨含糊道。总不能说自己靠上辈子写小说的经验，撞对了盐税案的关键吧？
林尚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语气凝重了几分：“谨言慎行。摄政王心思深沉，绝非你能揣摩，今日之事，未必是福。”
林墨点头应下，心里却明白，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萧玦这样的人，赏他玉佩，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觉得他还有点用，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眼缘”。
赏花宴上的插曲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便被新的喧闹覆盖。林墨没再四处张望，只是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偶尔应付几句前来搭话的官员子弟。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变了，有疏远，有试探，却再没人敢像王浩那样明着挑衅。
直到宴席过半，林墨借口透气，溜到了御花园的僻静处。他找了棵海棠树靠着，从袖中摸出那块玉佩。玉佩莹白温润，龙纹雕刻得张扬而细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系统，萧玦的好感度到20，算什么程度？”他在心里问。
【滴——好感度20为“初步留意”，宿主已进入目标视线，但尚未建立信任或兴趣。】
“也就是说，刚过及格线？”林墨撇撇嘴，把玉佩揣回怀里，“看来想攻略他，还得下点功夫。”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王爷真的要动江南盐商？那几家背后可是……”
“噤声！王爷的心思也是你能议论的？”另一人呵斥道，“只管好差事，漕运司的过磅记录，务必在三日内呈上来，别出了岔子！”
“是是，属下明白。只是……林家那小子，怎么会知道折色换算的猫腻？会不会是林尚书……”
“不好说。但王爷既赏了他玉佩，便是有意思考较。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墨靠在树上，心跳快了几拍。原来是萧玦的人在查漕运记录，看来他那天在书房给父亲提的建议，果然传到了萧玦耳朵里。
这么说来，萧玦赏他玉佩，不是因为王浩，也不是因为“眼缘”，而是因为盐税案？
林墨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果然，在萧玦眼里，他不过是个有点用的棋子。
他正准备离开，却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下，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挪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些人名和数字，末尾还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三枚交错的铜钱。
“这是什么？”林墨皱起眉，正想细看，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
林墨吓得手一抖，油纸包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只见萧玦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玄色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凤眸沉沉地盯着他手里的纸。
“王……王爷。”林墨连忙站起身，把油纸包往身后藏，“没什么，孩儿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萧玦的目光落在他紧攥的手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显然来路不明，若是被萧玦当成他私藏的什么把柄，那之前好不容易攒的20点好感度，怕是要清零了。
他咬咬牙，决定坦白：“是孩儿在石板下捡到的，不知是什么，正想交给父亲……”
说着，他把油纸包递了过去。
萧玦身边的随从上前接过，呈给萧玦。萧玦打开看了一眼，眼神微变，随即又恢复了漠然。他抬眼看向林墨，目光锐利如刀：“何时发现的？”
“就……就在刚才。”林墨老实回答，心脏砰砰直跳。
萧玦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这东西，你看懂了什么？”
林墨一愣，仔细回想纸上的内容：“上面记了些名字，还有数字，像是……账目？末尾那个符号，有点像盐商的标记。”他上辈子写小说时，特意查过盐商的暗记，三枚铜钱正是江南最大的盐商沈家的标志。
萧玦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淡淡道：“倒是有点眼力。”
他没再追问，让随从收起油纸包，转身便要走。
“王爷！”林墨脱口而出。
萧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林墨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他：“那些盐商势大，王爷查案需得小心。他们惯用‘金蝉脱壳’之计，明面上的账册就算查到问题，背后的人也未必能揪出来。”
这是他根据小说情节推断的。江南盐商盘根错节，沈家更是早就把脏水泼给了几个替罪羊，若是只查账册，怕是只能查到皮毛。
萧玦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问道：“你似乎对盐商很了解？”
“只是……只是听账房先生闲聊时说过。”林墨垂下眼，掩去紧张，“胡乱揣测，若是说错了，还请王爷恕罪。”
空气安静了片刻，就在林墨以为自己要触怒萧玦时，却听到脑海里传来系统提示音。
【滴——目标萧玦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30。】
林墨猛地抬头，对上萧玦的目光。那双深邃的凤眸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反而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你叫林墨？”萧玦忽然问道。
“是。”
“很好。”萧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莫测，“三日后，来摄政王府一趟。”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去。玄色的衣袍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林墨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让他去摄政王府？
这是……要被“约谈”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承诺。抬头望向王府的方向，月色朦胧，宫墙巍峨，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林墨深吸一口气。不管是福是祸，这都是靠近萧玦的机会。
攻略反派的第二步，看来要从踏入摄政王府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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