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阳光斜斜铺进来，落在谢清寒和林墨交握的手上。两块玉佩缠着草绳铜钱，在风里轻轻晃，叮当作响的声音，正好盖过了崖壁碎石滚落的轻响。林墨的脚步还有些虚，靠在谢清寒胳膊上，指尖还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饼，渣子沾在嘴角，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慢点走。”谢清寒侧过身，让林墨靠得更稳些，目光扫过他小臂上的锁痕——红印子深深嵌在皮肤里，还带着点血迹，刚才匆忙间没来得及处理。他忽然停住脚，从袖袋里摸出之前给采药女缠手的帕子，拉过林墨的手腕，小心地往锁痕上裹。
帕子还带着点艾草的淡香，是采药女塞布包时蹭上的。林墨盯着谢清寒垂着的眼睫，忽然笑出声：“你给阿芷缠手时，是不是也这么轻？”谢清寒的指尖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却没抬头，只把帕子的结系得更紧些：“她的手是被刀划的，你的是被铁链勒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墨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都是要好好护着的手啊。”
谢清寒的动作猛地僵住，刚要开口，就被采药女的喊声打断：“你们磨蹭什么呢！我娘煮了粥，再不来就要凉啦！”她抱着个陶碗从树下跑过来，碗沿冒着白气，香味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艾草的气息，暖得人心里发酥。
林墨拉着谢清寒往树下走，脚步轻快了不少，像是早忘了胳膊上的疼。老妇人坐在石头上，手里还拿着根艾草，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把另一碗粥递过去：“快喝，山里凉，暖暖身子。”陶碗边缘烫得很，谢清寒刚要接，林墨已经先一步用袖口裹住碗底，塞到他手里：“小心烫。”
粥是用山泉水煮的，里面放了些野米，软糯得很。谢清寒喝了两口，忽然瞥见林墨正用没受伤的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嘴角又沾了米粒。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替林墨擦掉米粒，指尖碰到他的嘴角时，两人都顿了顿——风突然静了，只有玉佩铜钱的叮当声在耳边响。
“你看那铜钱！”采药女突然指着林墨领口，喊了一声。谢清寒抬头看，只见那枚草绳串着的铜钱，正贴着林墨胸口的玉佩转，边缘的豁口正好卡在玉佩的纹路里，像是早就长在一起似的。林墨也低头看，笑着把铜钱往谢清寒那边拉了拉：“你看，它也知道该跟着你。”
谢清寒没说话，却悄悄往林墨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陶碗的温度顺着胳膊传过去，暖得人发懒。老妇人看着他们，偷偷跟采药女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山风又吹起来，带着粥的香气和艾草的淡香，把铜钱玉佩的叮当声送得很远。
林墨喝到碗底，忽然摸出颗野枣，塞到谢清寒嘴里——甜意瞬间漫开，比粥还暖。“昨天在密道里捡的，想着你肯定喜欢。”林墨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帕子，“这帕子我可舍不得摘，是你给我缠的，比什么护身符都管用。”
谢清寒的喉结动了动，把嘴里的枣咽下去，忽然把自己的玉佩往林墨那边推了推——两块玉佩贴在一起，暖芒更亮了，连带着铜钱都泛了层淡光。“以后，”他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却很清楚，“铜钱和玉佩，都一起带。”
林墨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伸手攥住谢清寒的手，把两块玉佩和铜钱都握在掌心：“好啊，一起带。”风又吹过，树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谢清寒看着林墨笑得发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山里的风好像也不那么冷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枚铜钱，有这两块暖玉，再难走的路，好像也能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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