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剑是——”
办公室里已经彻底哗然，所有人都认出了这柄曾声动天下的名剑。
清心，史上最强执行人001、无限管理局S级通缉犯寒冰的佩剑。
因它主人的身份，现如今，连这柄剑的名讳都已经成了禁忌。
执行人，是无限管理局的特设职位，主要负责协助无限管理局清理异常副本，维护副本安全。执行人分布天南海北，职业遍布各行各业，按照成为执行人的时间排序。
自从无限管理局成立以来，只有一百多人进入了执行人这一行列。而执行人001，是所有人公认的最强者。
“那个学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操纵这柄剑？”一位老师压低声音，不安道，“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局里？”
“担心什么？”一片喧哗之中，顾时出声镇住场面，“不就是一柄剑吗？”
他耐心解释：“自从寒冰失踪后，清心就一直被封存在无限管理局的武器库里。一直到十年前，清心重新认主，现已经是另一位执行人的武器。”
“难不成？这个冷宁就是那个执行人？”有人狐疑道，毕竟如果冷宁真是执行人，那为何刚开始一直拿着扫把棍当武器。
“不。清心如今的主人是执行人081，代号，后羿。”
-
“冷宁，你没事吧？”李巧巧冲到冷宁面前，语气激动，“这柄剑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好厉害啊！”
听到夸赞的清心得意地晃了晃，冷宁摸了摸它的剑柄，清心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我也不知道。但它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冷宁笑了笑，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巨蜥。
这一次，它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马上要下雨了，散步时间结束，请同学们有序回到图书馆~”
广播声透过空气，传到图书馆内外的每一个角落。听到这声音，陆凯连忙迈开腿往大门奔去。
开玩笑，被雨水削破额头这种事，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众人回到了图书馆门前，墙上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流动。就在这时，李巧巧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于从龙呢？难道他还在图书馆里没出来？”
张远立刻羡慕了：“真好，我也想成为那个在图书馆里等待大家回来的幸运儿。”
“不可能，既然是闯关，那肯定是大家一起，留一个人在里面干什么？”陆凯皱着眉头，“走，进去找他问个清楚！”
冷宁反倒一副什么也不担心的模样，进图书馆后找了张椅子靠着养神。清心安静地悬在他的身边，为他护卫。
陆凯带着张远和李巧巧把图书馆翻了个遍，终于在一楼的某个角落找到了于从龙。
三人找到他时，他缩在两个书柜的中间，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腿间喃喃自语。
“那什么……你们谁去问一下他什么情况？”陆凯看到此情此景，默默朝后退了一步，张远直接是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李巧巧挺身而出，她拍了拍于从龙的肩膀，轻声喊道：“于从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三人的耳膜，李巧巧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做什么了？”
陆凯捂着耳朵崩溃道：“他是疯了吧？”
张远猜测：“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进入了图书馆？”
三人顿时想起当时在门外看见的停止流逝的倒计时，此时再看于从龙这模样，心中俱是一寒。
“我来吧。”
正当三人犹豫如何处理时，冷宁的声音将他们解救了出来。现如今，冷宁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三人“噔噔噔”后撤步，移到冷宁身后，抱紧他这根粗壮的大腿。
“于从龙，还认识我吗？”冷宁蹲下身，与于从龙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
于从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眯着眼睛，细细辨认着冷宁的容貌。突然，他像见了鬼一样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急切地喘道：“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用十指抠挖着自己的脸，鲜血涌出，血痕密布。
“于从龙，看着我。”冷宁握住于从龙的手腕，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循循善诱，“你在害怕什么？”
于从龙顿住了，像一个木偶一样待在原地。他痴痴地看着冷宁，突然狂笑起来：“害怕？不，不是害怕。”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目光恨恨：“冷宁，为什么你还活着？”
“轰隆！”
雨势渐大，头顶的白炽灯投射下刺目的光芒。
李巧巧揉了揉眼睛，犹豫地扯了扯陆凯的衣服。
“干嘛？”陆凯侧头，循着李巧巧手指的方向看去——
于从龙脚下的影子，似是在动。
“冷宁……”
李巧巧小心翼翼地叫了冷宁一声，冷宁缓缓回头。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们，半晌，那张脸上咧开一条长长的缝隙。
像是一个笑。
“啊啊啊啊啊——”
三人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便跑。“冷宁”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李巧巧注意到，于从龙脚下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咻。”
一抹银光没入“冷宁”的眉间，“冷宁”顿时化为一摊黑影，遁回于从龙的脚下。
“冷宁！”
李巧巧看见眼前人面带一丝被吵醒的起床气，知道这才是正牌货，连忙泪眼汪汪地迎了上去。
冷宁将他们三人护在身后，很快，清心便拖着已经晕倒的于从龙来到他们面前。
冷宁蹲下身，用手去触摸于从龙投在地上的影子，那影子像是活了一样，“唰”的一下躲开了冷宁的手。
“把他扔到那去。”
清心得了吩咐，开开心心地将人丢进了没有光照的阴影处。
片刻后，于从龙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冷宁的眼中充满了惊惧，整个人仿佛受惊的鹌鹑，全身发抖。
冷宁叹了一口气：“其实原本我已经忘记了你是谁。”
在他来这所学校前，脑内的那股力量曾对他的记忆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因此初来此地时，别说李巧巧，他连于从龙都没有认出来。
但在进入图书馆后，脑中的力量被压制，一些模糊的记忆在冷宁脑海中复苏。
他和于从龙，不仅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
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转校生？”
昏黄的灯光将厕所里这一个小小的角落笼罩住，一只黄白色的蛆虫在地面蠕动。它的面前是一座座名为“人”的高峰。
“咚！”
一座高峰轰然倒下，在这只蛆虫眼中，不亚于地动。
“转校生不知道规矩啊？”一个叼着烟的黄毛靠在厕所的墙壁上，想也不想就踹了面前人一脚，他踹完之后“嘶”了一声，扭头抓过一个小弟，“打听清楚了吗？这人几班的？别把好学生给揍了，上次堵了一个一班的学霸，被我爸一通好骂。”
“大哥，这人是十七班的，我听他同学说过了，他成绩不怎么好。”小弟畏缩着肩膀，讨好笑着。
“那就行。”黄毛蹲下身，提起倒在地上那人的头发，将烟蒂吐在地上，啐了一声，“既然你来了江城一中，就得明白，成绩不好在这里是没有尊严的。我打你就跟打狗一样，没有人会为你做主，我只是在替老师管教你们。”
那人的脸被他翻过来，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条件下，也无法掩盖那张脸的昳丽。直到这时黄毛才觉得不对，这人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声，那双眼睛看着他们，没有一丝感情，仿若在看一群死物。
“滚吧，今天就当是给你立规矩，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黄毛转过身，吩咐小弟将人扔出去。
“砰！”
冷宁的肩膀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他揉了揉伤处，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一道怯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没事吧？他们就是这样的，忍一忍就好了。对了，我叫于从龙，在高二十五班，以后我们可以互相照应。”
冷宁抬眼，轻轻“嗯”了一声。
那时的冷宁记忆和现在一样，被清理程序销毁得十分混乱。
他接受了于从龙的善意。
之后的一段时光，他们确实也如于从龙所说的那样，互相照应着，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直到——
“给他一刀，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还是在那个角落，昏暗的灯光如潮水般要将人溺毙。
于从龙摇着头，手中攥着一把生锈的小刀。
“看见了吗？那里是心脏，那是肝，那是胃……你想刺哪一个？”
“不要，不要，不要……”于从龙发抖着往后退，背却抵到了一柄锋利的刀上。
“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你希望是谁呢？”黄毛的脸在于从龙的眼中渐渐扭曲。
他的眼前一片混沌，小小的厕所似乎变成了修罗地狱，那些欺负他的人如恶鬼一般，逼着他往十八层地狱走去。
“啊啊啊啊啊——”
他向前冲去，阎罗的大门为他敞开，黄泉路边开满了彼岸花。
再抬眼时，一柄小刀已经插入了面前人的心脏，嫣红的血从伤口涌出。
他看见冷宁苍白的脸，那双眼睛如同阎罗殿的判官，审视着他的罪状。
……
“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
黑暗的墙角里，于从龙抱着双膝惊恐低语：“你是鬼，你从地下爬上来索命了，对吗？”
图书馆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被两人背后的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
李巧巧神色复杂地看着于从龙，轻声问：“所以……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
冷宁回头，将那本校园守则拿了出来，把最新的那条规则给他们看。
“不要忘记那句耳熟能详的诗句……和月亮有关的诗吗？”几位准大学生凑上前来沉思，义务教育背的古诗早在这个假期就被他们还给了学校。
陆凯皱眉：“床前明月光？”
李巧巧沉思：“举头望明月？”
张远挠头：“低头思故乡！”
冷宁：……
憋来憋去都在一首静夜思里打转。
“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扫了一眼于从龙，猜测道：“根据这个提示，我想，违反规则的惩罚应该是让人的影子变为此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所以你们才会看见另一个‘我’。”
“他确实得害怕啊。”张远点了点头，心有余悸，“没想到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那你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与李巧巧和张远的关注点不同，陆凯站在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自我介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们两个说你们来自江城一中。”
陆凯倏地抬头，声音颤抖。
“可是江城一中，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废弃，现在一中的原址，是一片墓地！”
冷宁：感谢提醒，原来我是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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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城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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