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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勇气

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车尾灯的红映照在道路上,抛洒出一片斑斓的光线,夹杂若有若无的雨丝。

阴沉了一天,这时候倒是大方地下起雨来。

过年的人喜气洋洋,觉得毛毛细雨根本不足为惧。此时街道上人多,整条街灯火通明。

晚上八点,安澜和几个小姐妹一竖排走在街上,耳朵里可以听见四面八方放炮仗的声响,偶见几朵绚烂的火花挂在天边。

“有卖吗烟花?”

“肯定有,不然那些人哪里来的。”

“我知道,她们不许摆放,肯定在某个角落偷偷卖呢。”安以慧跟安澜耳语。

“不许卖倒是允许放,是要我们空手把它变出来吗。”

几人步伐轻快,走到平日里摆放烟花的地方,摊面上空无一物。

门口正在唠家常的老板看到她们,不等人开口,直接把手指放到嘴唇中间示意她们不出声,又指了指里面的方向。

很快一个偷感很重的阿姨出来,眼睛东看西看后领着她们往里走,来到摆满烟花的“小黑屋”。

买完烟花又是好一阵过去。行走间路过桥头,可见桥两边密密麻麻各挂了四排发光的灯笼,红艳艳的,发着柔和的光,旁边还点缀了几串彩色碎珠子。

和条条道路棵棵树木都有装饰的大城市不一样。这火红的灯笼,是前几天安澜亲眼看着工人挂上去的,这般如此,便算是小镇上唯一的年味建设了。

路边有灯笼,不老实的人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来占为己有。几姐妹都是不老实的人物,对视时看得出对方眼里的蠢蠢欲动,笑笑收回视线拐个弯又跟着安澜往另一条路走。

在泥浆里闯荡几百米,便见大道旁衔接出一条乡村小路。

小路上聚集着几乎全镇“臭味相投”的人,一群人霸占着一个路灯当根据地。

灰黑色夜空,泛白的小路,小路外是片片橘子树,再往外是一条长河,河流安静地躺在夜色里,安澜她们就在稍微上游的位置。

一条几百米的小路,人倒是多得很,人一多,气氛就好得不得了。

烟花种类多,有桶装的,或一发或几发往天上飞,变幻颜色。有手持的长棍“加特林”,斜着冲上天空,划出一道圆润的抛物线。也有在地上旋转升空的、噼里啪啦响绳子状的、温温柔柔仙女棒样的……

无数的焰火划开平静的天幕,夹杂着几个细雨中仍然摇曳着往上飞的孔明灯。地上多的是穿羽绒服仰头观看的人儿,偶听几个“雷炮”震天,声音经久不衰。

在这个被大多数人遗忘的小镇,一派祥和宁静,光芒照亮长夜,装饰着屋内人的窗户,装点着赏景人的心田。

街道熙熙攘攘,饭店座无虚席。

红红火火是新年。

……

夜深。

温瑜英在家里送走一波一波客人,安澜也带着几个侄女从外面玩够了,准备往回走。

半路上遇到叶雨琴和其他家的人驱车下来接孩子,安澜送走侄女们。一个人在街上漫步,清新的空气拂面,冬天似乎也没得那么难熬了。

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安澜脚下一转,往巷子里走去。

再进门时,哥哥安玉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中间圆桌的客人不减反增,像是又新来了几个人。

安庆喝多了,确切来说,是那一桌人或多或少都醉了。

石家两兄弟是安庆许多年的好友,此时看见安澜进门,石二叔耳朵夹着根烟,杯子送进嘴的动作做到一半,往门口喊:“二妹子来。”

喝醉的人身上有酒散发出来的味道。

石二叔勾着安澜的肩,一手塞给她一个大红包:“我就是这么跟你姐姐说的,只要你们没有工作,一直有压岁钱。”

安澜漾开点笑意:“谢谢二叔,那我是不是该争取多读几年。”

安爸在旁边红脸傻笑,石二叔啧一声,扬了扬头:“那是肯定的,叫你老汉供你多读几年,研究生读完再看。”

“好。”安澜手在兜里暗暗捏了下红包厚度,又把红包揣紧了一点。

满桌菜满桌酒瓶,吵吵闹闹叫叫。

安澜站在旁边,脑海里其实在想,如果按照安庆以前的标准,她现在的表情算僵硬,回答也算不上让人满意,干脆点讲,就叫没礼貌。

安庆喝醉了,笑出一脸褶子,眼神飘忽,那样子是没办法管她的。圆桌上的人只会觉得安澜性格就是这样,一如既往内向,不喜欢跟他们这些人多说。

她不用掩饰。

温瑜英了解自己的女儿,看见安澜被揽住,等着他们说完话后立马开口:“澜澜,你去厨房帮我再拿个碗吧。”

“好。”

她刚刚眼底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厌恶。

安玉比安澜大八岁,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女儿都九岁大了,人又会来事,也是这些人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桌人的话题很快又回到安玉身上。

安澜递好碗,转身,在餐厅挑了个椅子坐下,离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远远的。

旁边爱高声聊天的石二叔又开始了,连带着老师一起夸温瑜英温柔踏实、是个好女人……

接着老师继续发话:“对啊,瑜英性格好,这么多年照顾澜澜现在又带孙女,以后,澜澜啊……”

“以后如果你妈妈不帮你带孩子,你就哭撒,要强制喊你妈妈带哦。”

安澜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一下,扯着笑:“那不辛苦吗,我以后不一定会有哦。”

当玩笑话,谁也没当真。

老师接不住话,又转话题聊到其他人身上。作为这桌人里唯一一个退休的,他一点没收着,酒一口一口下去,喝了不少,旁边的奶奶劝也劝不住。

烟酒,烟酒。

桌上的汤热了又凉,凉了又热三次过后,这最后一桌男人才终于散了。他们摇摇头眨眨眼,捏着车钥匙嘴里说着“不送不送”牵线似的下楼。

人走,留下一室凌乱。

安玉继续跑出去跟老同学聚,安庆睡了。

收拾桌子、洗碗、擦桌子、扫地、擦地、整理沙发垫……温瑜英和安澜两个人忙前忙后,直到深夜才终于得以休息。

温瑜英起得早,睡眠不足,也去睡觉了。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安澜放松下来,冷脸倒在床上闭眼假寐。

疲惫感汹涌而来,腰部隐隐作痛。

她的手又不自觉伸进衣兜里摩挲,摩挲着摩挲着,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剧痛,身体反射性一抖,神经麻木了一阵,才意识到手被划破了。

安澜挑挑眉没在意,等发完呆再把手拿出来时才发现已经流了好多血。

一手黏腻。

店老板愁眉苦脸的样子还在她脑海里。

永远修不好了,安澜闭眼,在心里几近叹息般说。

7年前,八月初,气温近40度。窗外虫鸣鸟叫,阳光格外具有穿透力,从窗户直直地照进教室。

一排排蒙尘的桌椅板凳时隔两个月迎来自己新的主人。

卓成中学的D区教学楼五楼,从左往右数的三个教室是今年新招收的文科复读班,另外几个教室是下一届新高一的教室。理科复读班在其他区的其他楼层。

学校安排的三个班的班主任都是当时高三的应届班主任,一个是应届普通班的班主任谢小燕,另两个都是应届时文科基地班,也就是最好的班的班主任余洁和颜晓霞。

温瑜英起早贪黑在县里陪安澜上了三年的重点高中,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顺利把她丢到一个好大学。

在她心里的好大学的定义,就是一本往上,成为一个正儿八经是以“大学”为结尾的大学的学生,或许更高一点,再高一点她其实也不介意。

从六月份开始到八月份,她们家的日子都不算好过。查到分数知道安澜发挥失常开始,愧疚感如同潮水把她淹没,说着:你走还是不走都可以,我们都能接受。两娘母躺在床上,夜以继日地翻看学校信息。

冲,稳,保,魔咒一般萦绕在心头,把人的心神通通搅得稀烂,烂成一摊混浊不堪的泥水。

安澜受不了她为她而担心的样子,她很想说,没关系,那件事没有对她产生影响,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真的没有影响吗?她不知道。

受不了安庆的阴阳怪气,本来自己能够接受的结果也变得不想将就,放手一搏,也就最后一次机会,十个月不难熬。

是的,最后一次机会。

明年高考将会是最后一年文理科考试,再往后,教材全部大改,根本没机会再去重新开始。

生命进程里名叫升学的指针骤然回拨了一年,熟悉的人群潮水般呼号着前进,把她留在身后。可人只应该看见远方蔚蓝的天,事成定局,就要把一切侥幸和幻想踩在脚底。

拿着手机认真看完班主任发的信息后,安澜走进了图书馆一楼。

一张简陋的桌子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T恤,半身裙的年轻女老师,她正弯腰写字,短发柔顺地垂下,遮挡了半边脸,让人一时看不清样貌。不过在学生咿咿呀呀的回答里,她的声音格外明显,让人估摸得出她爽朗的个性。

这声音十分熟悉。

安澜认识这个老师,她在应届时百日誓师大会上发过言。

记得那时候自己班里的气氛总是阴沉沉的,集合时谢小燕的班就站在旁边,主持人话音一落,学生们发疯似的鼓掌嚎叫。谢小燕自信从容地上台,脸上含笑说着什么类似于努力了就可以之类的非传统鸡汤,让站在第一排的安澜出神了好久。

光是看学生们那激动的样子,都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排上队了,安澜前面站着一个男生。

他很高,身材挺拔匀称,光是看背影都知道长得不会差,如果放在教室里,可以称得上是帅,会很受女生欢迎。

临到班主任处,安澜听到了他给念自己的名字——徐宇廷。

爱看帅哥的安澜很自然地留意了一下,他回头和自己短暂对视了一眼,面孔和料想的差不多。

看过一眼就收,安澜走上前把文件资料挨个儿上交。

谢小燕垂眸仔仔细细看面前的女生,脸很眼熟,但是脑袋里搜刮一番又什么都没搜到,思考间只见女生在名单上写下自己的信息。

安澜,高考成绩500,序号三。

这个名字和记忆里年级主任在一楼墙上标榜的年级排名重合起来,它经常出现在文科前二十,名字很打眼,记得当时自己还和其他老师讨论过几次。

她不是二楼余洁班上的学生吗?

她不选余洁倒是情有可原,但是现在班上有很多都是以前一楼的同学,不知道她容不容易适应。

女生抬头,谢小燕又看了一眼,更担心了。

怪不得脸熟,这张脸丢到人群里可以一眼看见,而且看见了绝对忘不了。女生细眉下是微微上挑的单眼皮眼睛,面中一片稀疏的可爱的雀斑,挺直的鼻梁上加以一颗小痣,正抿唇朝自己微笑。

温温柔柔的,这样的乖乖小女孩怕是容易被人欺负。

想得多却也只用了几秒的时间,谢小燕很快回过神:“安澜是吧?上午就可以去寝室收拾咯,我们晚上正式开始上晚自习,教室有通校走读的同学帮忙收拾,可以先去选座位。”

“好,谢谢老师。”

弄完所有流程,安澜回到食堂门口叫早就等着的温瑜英一起搬行李。

温瑜英一边走一边问:“你们老师教什么的。”

温瑜英爱问,有操也操不完的心。在家里要催她看书,要问她宿舍怎么样,食堂怎么样……事无巨细通通都要问清楚。

饶是再有耐心也受不了,安澜闷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教地理,她是少数民族的但是普通话很好,我之前就见过她,挺好。”

“你刚刚跟班主任聊什么呢?”

“没聊。”

“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多聊一点。”

安澜听这话转过去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没回应。

谁说喜欢就要上赶子去说话。

行进间,温瑜英突然又想到:“余洁之前跟我打几个电话叫你去她班上,你最后还是没去,以后碰到会尴尬吗?”

“我觉得我为什么不去她班上,她应该心里有数。如果不是领导有指标要求,她不会给我打这么多电话的。”

“也是哈。”

这一届的文科前几名也有复读的,跟安澜不是同学就是隔壁同学。一样没有去自己原班主任的班级,有些是因为膈应,安澜是因为纯粹的不喜欢。时至今日,余洁也还是没完成招生目标,班上只有四十几个人。

她是极度的阴阳怪气,极度的控制欲的结合体,高二由科任老师转为班主任,磨合期过了就有点暴露本性了,有一段时间更是不知道着了什么疯,天天看监控。

今天看,明天早上就无声无息飘进教室里抓人出去批斗。

安澜也被抓出去过,余洁把她抓出去,问为什么前一天晚上快下课的时候要轻轻捂着嘴笑,还模仿她的动作,让人一阵恶寒,久久不能忘怀。

还有两个女生被她批斗完了下来在班里说相声似的招揽了全班的听众。两人在所有人包围中眉飞色舞聚精会神滔滔不绝义愤填膺之际,余洁鬼魅似的钻进人群。

众人惊叫着作鸟兽散去,余洁又是僵笑着把那两个女生又叫出去了。后面还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儿,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了。

总之,用以前六班的话来说就是:针对她是我们班唯一团结的时候。

甚至一度发展到全班签名向年级申请换班主任的程度,当时年级前三也全部签名,这件事儿在年级传得是沸沸扬扬。

但是还是有两个安澜的原班同学不经思考就去了余洁的班级,跟她聊天后才悔不当初。

哦莫,我怎么没想到。

想起以前的班级安澜头皮发麻,赶忙拉着行李箱和温瑜英继续往宿舍楼走。

穿过林间道,水房外被一位四五十岁的师傅种满了鲜花,而水房对面面对阳光的一栋栋死板建筑就是宿舍,每扇窗户都被领导强制封住,只能开一点点小缝隙,窗户与窗户间挨得极近。

真正到了房间里面倒还称得上宽敞明亮,亮色的水泥地像是刚刚被漆刷过,两张上下铺,两张上铺下桌,桌子是三连座,在地上还砌了一道坎,隔出一个内阳台。

这时候宿舍里没有人,床铺和柜子早就被占了,有的是用洗衣液,有的已经铺了床单。

安澜的柜子只能选在最上面,床铺在门后面的上铺下桌的上铺,桌子就是最右边靠门的那张。

靠边有安全感,常踮脚能长高,她安慰自己。

决定好了床位,安澜动手铺床。中途几次温瑜英想要帮忙都被安澜三言两语拒绝,只能在下边干看着,时不时递个东西,或者提醒两句。

收拾到半途,一个皮肤铜色的阿姨领着自己的女儿也推着行李箱进来。温瑜英社牛惯了的,问对方是哪里人,又接着寒暄几句。

阿姨声音尖细,说话时不怎么抬头,安澜在上铺看不清楚。

她的女儿站在一旁,很高,皮肤也是铜色的,健康色,浓眉大眼,扎着一头马尾,似乎也是之前被妈妈念叨烦了,微微蹙着眉。

同病相怜?

聊过一会儿,知道了,对方是另外一个镇的,应届时就是谢小燕的学生。

阿姨说完,拿好东西动作麻利地爬上斜对面的上床开始铺床,女儿就坐在底下的板凳上,弯腰收拾行李。

“你们女儿好厉害哦,自己就把什么都弄好了。我们家这个,不帮她弄啊,就不会弄。”阿姨笑着夸安澜,又往下撇了女儿一眼。

“哪里哪里,这个简单,谁弄都一样的。”安澜说,心道别给我“招黑”,还想跟室友好好相处呢。

正安装着床帘,两位妈妈约着下楼一起去帮女儿办水卡,头也不回地恨不得手挽手,出门了。

“……”自来熟得很。

对面的人很快也上床,在铺好的床单上跪来跪去摆弄自己的床帘。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天花板本来就矮,床帘架也就不高,连顶都不能安装。两人都只有干干巴巴的两面床帘,一抬头都可以看见对方的半个脑袋。

有名字羞耻症的安澜把自己的名字含在嘴里半天吐不出来,扭扭捏捏的,最后说了一句。

“我是室长。”

这一句话把对面的人弄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问什么名字。”

安澜脸色发红,不着痕迹地弯腰把脸往底下藏了藏。

“安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班主任发的寝室名单上有标记,我以为你提前看过。”

“哦,快读书了,我昨天伤心难过都还来不及呢,没空看她发的那些鬼东西,你都记住了?我们宿舍的人的名字。”

“对,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叹口气,直腰跪着,垂眼把床帘最后一个卡扣扣好。

“徐文燕。”

上午收拾完东西,安澜和温瑜英从学校后门回到了出租屋。

这间出租屋是以前租的,事出有因,安庆和温瑜英狠了狠心,图方便,索性又续租了一年。离学校步行只用十分钟,这样温瑜英有空的时候可以回来送饭,或者安澜有事的时候可以回来睡。

吃了午饭睡完午觉,两点左右太阳正盛之际,热浪即便是在房间也依旧明显。安澜没睡多久,醒来后在木质地板上打包剩下的行李。

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14:00安庆写了一条什么爸爸相信你,什么不丢人,明年什么,什么什么发过来,又发了一个几百的红包。

他变脸很快。安澜不想回,温瑜英劝她回,她不回。

“叮。”

14:30安庆在四人家族群说自己养了一个出生,不会说话。养条狗都会听话。并把安澜一脚踢出四个人的家族群。

安澜目光微微沉了下去,默不作声继续打包行李。

温瑜英脸色也不好看,斟酌用词劝她回复消息:“你爸就是这样,没办法,你快回复他,马上你都要去读书了。”

安澜把手机往温瑜英面前的床上一丢:“你回吧,你想回,那就像以前一样,你模仿我的口气回他。”面上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很快,安玉看到群消息就给安澜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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