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彦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恢复了神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懵在原地。
他茫然的看着面前族长夫人痛苦地捂着小腹,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鲜红的血液正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素雅的和服。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双手仿佛还残留着某种诡异的触感——像是紧握短刀、并将其狠狠刺入人体时的阻滞感和反震力。
这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荒谬,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是发生的现实,还是可怕的幻觉。
就在他心神剧震、僵立当场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极快的黑影闪过。
好快!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第二反应才是:谁?
将彦条件反射抬头看去,是一个男孩。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族长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幼子。
只见男孩单膝跪在族长夫人身旁,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而冷静的查看着伤势。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伤口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血情况和匕首的位置。
下一刻,男孩猛地转过头,看向将彦。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惊慌,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审视。被这样的目光锁定,将彦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惧意从心底窜起,让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开口辩解:“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声音干涩颤抖。
然而男孩的目光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得如同看待一件无生命的器物,不带丝毫情绪,下一秒便迅速移开,似有所感般抬眸,视线锐利如刀,径直射向将彦身后的某处——
可那片位置明明空无一物,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流动的空气。
......
严胜的感知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无比的阴冷气息,时间紧迫,他当机立断,对尚且处于懵然状态的将彦厉声道:“带母亲去找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完全不像一个五岁孩童。
将彦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喝得一怔,下意识的应道:“是!”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会听从一个小孩子的命令,只觉得对方身上骤然爆发出的气势,竟带着堪比族长宇智波田岛的威严与压迫感,让他本能的选择服从。
知子莫若母。
佳织虽身受重伤,剧痛几乎吞噬了她的意识,但凭着母亲对孩子的了解,她瞬间就察觉到幼子似乎打算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况且,伤她的就是将彦,将彦可能是叛徒!她不能让严胜脱离自己的视线。她强提一口气,伸出手,用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幼子的手腕。
“严胜......你......”她的声音虚弱无比,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严胜低头看了一眼母亲苍白的面容和紧抓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但旋即恢复了淡漠。
没有时间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用力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坚定地掰开了母亲的手。
然后,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他方才凝视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将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如今发生的一切——夫人的重伤、族长家孱弱的幼子突然爆发的气势、那见鬼的身手速度......都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甩了甩头,现在无暇深思这些。当务之急,是立刻将危在旦夕的族长夫人送往医疗忍者处救治。
将彦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忙俯身,准备抱起佳织。
不料,他刚伸出手,就被佳织用尽残余力气猛地推开。
“你......叛徒!”佳织强忍着剧痛,眼中充满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她亲眼所见是“将彦”刺伤了自己,此刻怎会再相信他?严胜离去,她心中甚至涌起一丝庆幸。幸好孩子走了,没有留下来。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保护他。
将彦被推得一怔,叫苦不迭:“夫人!我不是叛徒啊!”
他真不是啊!叛徒不是可以随便瞎说的,那是要命的!他现在还在少族长那儿挂着可疑的头衔,现在又来一下,他不完了吗!
——惨遭黑绝两次附身、充当了替罪羔羊的将彦可谓是倒霉透顶。他对自己“行凶”的过程毫无记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房间里,听少族长的话没有乱跑,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外面,眼前是负伤的族长夫人,还被族长夫人称作叛徒。
***
严胜的愤怒如同极地寒冰,没有炽热的火焰,只有足以冻裂灵魂的绝对零度。他的情绪与他的人一样,内敛而冰冷,却蕴含着可怕的毁灭性。
尽管能感应到黑黢黢那特有的阴冷气息,但这感知却有着不小的限制——唯有当对方进入他周身十米范围内,才能被清晰捕捉。一旦超出这个距离,感知便会迅速衰减,距离越远,越是模糊。
宇智波族地虽面积有限,毕竟也就百人的规模,但就这个感知范围而言,还是过于广阔了。
佳织遇袭的位置,距离严胜的房间约有六七十米。正是这段距离,使得黑绝悄然接近并操控将彦行凶时,严胜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最终惊醒他的,是随风飘来的、那一丝极淡却无比熟悉的血腥味。
不知是这一世天生感官异于常人,还是上一世身为恶鬼时对人血的本能渴望留下了部分天赋“遗产”,严胜对血腥味、尤其是人血非常敏感。
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不同人的血液,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而佳织的血,与他自身的血液味道存在着某种部分相似的特征。毕竟他们是母子。
在那熟悉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的刹那,严胜立即赶了过来。
可他反应再快,已经发生的事要如何阻止?
至于追上对方,那黑黢黢的潜行、遁走能力太过惊人,他拿它根本毫无办法。
一个月前的他,与对方正面相对都无法将其留下,如今的他,实力并未有质的飞跃,结果自然别无二致。
严胜面若冰霜地停下脚步,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凝结了最深的黑暗与暴戾。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森然渗人,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仿佛带着尸山血海的腥气与恶鬼低语般的怨毒,连光线照在他身上都好似被吞噬了几分。
半晌,严胜周身那令人心惊的可怖气息才缓缓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入深不见底的内核。他脸上的冰霜依旧,眼神却从极致的暴戾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鼻尖,仿佛还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黑黢黢的独特阴冷气息。
“你跑不掉的。”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你藏得多深......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已经彻底记住了。”
一抹猩红从他漆黑的眼瞳里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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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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