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跃，我爱你，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周围都是欢呼声和雀跃声，宋跃看着面前的周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扑进周青怀里，不管不顾亲了起来。
口哨声传来。
宋跃躲进了周青的怀里，耳畔传来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阿跃，你信我，我会爱你一辈子。”
宋跃当然会信他，绯红着脸抬起头，在和周青眼神对视上那刹，四周的场景变了。
不再是人潮涌动的广场，他们去了马路上，四周树枝乱颤，树影就着风来回晃动。
远处有车子疾驰而来，周青站在马路中间，唇角一点点扬起，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此时含着潋滟的光。
宋跃看了眼疾驰而来的汽车，疯一般跑了过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救周青，他不能让周青死。
“砰”，撞击声传来，接着是重重的落地声。
他倒在了血泊中，有人在围观。
“先生，你醒醒，醒醒。”
“先生，别睡，千万别睡。”
宋跃费力的掀着眼皮，执拗地找寻着什么。
最后他在人群后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周青身上除了尘土外，没有一丝伤痕。
宋跃心道，幸好，周青安然无恙。
巨大的痛意袭来，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腿，血肉模糊已经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去碰触，但太痛，根本动弹不得。
他用力呼唤着，“阿青，阿青，阿青…救我。”
周青出现在眼前，抱住他，“阿跃，不怕，我在。”
宋跃忍着痛，轻抚他的脸，“阿青，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可以。”
……
凌晨四点，宋跃醒来，他抬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没人。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醒来发现没人了，好像一直都是在这样。
睡前，周青都会抱着他睡，但中途都会离开。
宋跃也曾问过周青，半夜不睡觉做什么了？
周青给的解释是，有工作要忙。
宋跃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凉意还是无孔不入涌了进来，最先侵袭的是他的双腿。
那双已经两年不能行走的腿依旧被莫名的痛意操控着，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很痛很痛。
宋悦弓着身子用力捶打，希望痛意能减轻，可惜，不能。
还是那么痛。
痛到他想哭。
宋跃承认自己软弱，遇到事总是先想到哭，可他性格如此。
不过庆幸的是，周青并没有因此嫌弃他，还是一如既往爱着他，就连他身边的朋友都说，遇到周青是他的幸运。
毕竟以周青那样的身份地位，找什么的伴侣都能找到，无须在他一个残废身上钓着。
宋跃也是这么觉得，他的阿青，太好太好了。
好到每次想起他，他都会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有人发来微信，宋跃拿起手机，指纹解锁。
是发小来子发的微信。
问他生日打算怎么过？
七月七日他的生日，之前每年都是和周青过，他回：【和阿青一起。】
来子刚打完游戏，秒回：【操，重色轻友。】
宋跃笑笑：【对，我就是重色轻友。】
他和来子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无话不谈，也没什么避讳，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行，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宋跃：【谢谢。】
来子：【对了，你别只顾着画画，空闲时也多陪陪你家那位。】
宋跃不在意道：【他很忙，不用我陪。】
来子：【男人再忙也有休息的时候，反正你听我的没错。】
宋跃没深究，【好，听你的，多陪他。】
在宋跃眼里，任何人都可能会出轨，但周青不会，因为周青爱他。
爱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周青在，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吃饭，周青会喂，洗脸，周青也会帮他。
他们会时不时亲吻爱抚上床。
做尽一切伴侣间都会的甜蜜事。
而且不是一日两日，是日复一日，周青把他当成了宝贝。
他时常说，感恩这辈子让他们遇到。
宋跃也感恩，哪怕这种幸福是用他的双腿换来的。
来子旧话重提，发来语音，“我有件事想问你，当年那场车祸发生时，你为什么恰好在？”
那场车祸是人为的，对方的目标是周青，宋悦恰好出现救了周青，不然断腿的会是周青。
之前来子就问过这件事，被宋跃含糊着搪塞过去。
“不是讲过吗，我去那里买东西。”宋跃记得很清楚，那晚周青说他有应酬不能见面，他答应后，接了一通电话出来，办完事折返，想起洗漱用品没了，下车去买。
然后便看到周青站在马路中央，有车子驶来。
“你家又没住哪里，为什么去那里买？”
“凑巧路过，正好商场开业搞活动。”
“真没其他的？”
“真没有。”宋跃追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来子轻咳一声：“没什么，我昨天和交警大队的朋友见面，提到了这件事，他说那里之前在修路，很少有车子经过，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周青都会出现。”
“巧合。”宋跃道，“也是倒霉。”
人总是这样，发生不好的事习惯性说成倒霉。
来子：“算了，别想了，你好好的就行。”
宋跃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软软嗯了声，“我很好。”
来子：“突然这么嗲做什么？”
宋跃：“来子，阿青向我求婚了。”
来子：“恭喜恭喜啊，你终于等到这天了。”
来子知道，宋跃有多喜欢周青，不然不会为了救他失去双腿。
宋跃：“等确定好了日子告诉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来子：“必须滴。”
……
来子的微信到底在宋跃心里激起了涟漪，后面再睡着，那个车祸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事故重演，一遍一遍。
周青站在路中央。
疾驰的轿车。
他看到后冲了过去，推开了周青。
周青后退，倒在了远处。
他被车子撞飞。
咚一声，落地。
血从口中纷涌流出。
痛，很痛。
下一秒，场景又变成了车祸现场。
这次，周青似乎扬了扬唇。
他看到周青在笑。
也看到了疾驰的车子。
他大声呼唤，“阿青，躲开，躲开。”
周青似是没听到他的呼唤，动也没动。
宋跃下意识冲了过去。
刚碰触上周青，周青后退倒在了地上。
刺目的灯光袭来，放大，再放大。
他扭头去看。
车子撞上。
余光里，他看到周青似乎说了什么。
但他没听清楚。
重重摔在地上。
肇事车逃逸跑了。
有人路过走了过来。
周围都是声音。
他没看到周青。
努力寻找，最终在人群中找到，他完好无损，他血肉模糊。
周青蹲在他身前，“阿跃，痛吗？”
他不想周青担心，强颜欢笑，“不不痛。”
“可我很痛，怎么办？”这是梦境最后，周青说的话。
宋跃睁开眼，思绪陷入在混乱中，他抬手抚上额头，用力回想着方才的梦境。
时间过去太久，他不记得哪个才是真的。
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他发生车祸时阿青当时在做什么？
是好久后才出现吗？
脸颊上传来热意，周青坐在了床畔，轻唤了声：“小懒猫，起床了。”
宋跃放下手，转过头，视线里，男人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衣，格子领带，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
俊逸的脸上，淌着浅浅的笑，那双会迷惑人的眸子，此时正弯着，深邃幽暗的瞳仁沁着光，眼尾处的泪痣越发勾人。
周青：“干嘛不说话？”
宋跃回过神，笑笑，“被你惊艳到了。”
周青有副较好的皮囊，说是颠倒众生也不为过，配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比狐狸精还勾人。
当初宋跃初见便被他吸引住，继而喜欢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颜控，可直到和周青在一起才明白，好看的皮囊有多勾人。
“嘴真甜。”周青攫住宋跃的下颚，吻上他的唇。
这个早安吻持续了五分钟，结束时，周青如常，宋跃仿若红透了一样，颤着眼睫道：“一大早诱惑人，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周青轻抚宋跃红肿的唇瓣，“怎么？不信我？”
宋跃只是随口说说，“没，我信。”
他捏了捏周青的手指，噘嘴，“要亲。”
周青把嘴唇递上去，“好，给你亲。”
厮磨，啃噬，吮吸。
结束后两人的唇都肿了。
周青单手抱起宋跃，“乖，把牛奶喝了。”
宋跃坐周青腿上，环上他腰肢，“啊，你喂我。”
周青递上杯子，宋跃摇头，手指轻戳周青胸口，“不是这个喂，我要嘴对嘴的那种。”
男人骚起来更甚。
周青捏了把他的侧腰，“好，喂你。”
喝完牛奶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宋跃气喘吁吁，某处都有了反应，周青还好，蹂躏他唇瓣，“抱你去洗漱？”
宋跃点头，“嗯。”
周青放下杯子，打横抱起宋跃，浴室里传来细碎的声音，不知道谁的衣服先被扯坏，谁先发出了猫叫的声音。
佣人对这幕见怪不怪，主人恩爱他们工作也会更顺畅。
悄悄来打扫，无意中发现了一枚戒指，没看过的话，是周先生送给宋先生的婚戒。
宋先生的一直都戴着，那这枚应该是周先生的。
只是婚戒为什么在地上？
按理说，周先生不是大意的人，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才对。
佣人把戒指收起，正好周青出来，她说：“先生，戒指是您的吗？”
周青神色一凛，接过，“嗯。”
佣人低头离开，没注意到周青并没有戴那枚婚戒，而是随手扔进了口袋里。
眼神和动作里都透着厌恶。
*
早饭后，周青去公司，宋跃约客户见面，结束后，宋跃去见了来子。
来子给了他生日礼物，超大份的那种。
“什么？”
“唱片，你最喜欢的乐队的。”
“哇，谢谢你来子。”
“行了，咱哥俩还说什么谢谢。周青送你什么了？”
“要我算不算？”宋跃□□道。
来自见怪不怪，“要点脸吧。”
宋跃：“要脸做什么，我要阿青就好了。”
“你这个样子，真不怕吓跑他？”
“不怕，他爱我，才不会离开。”
可能是生日的缘故，宋跃心情极好，回家途中还买了玫瑰花和礼物，都是送给周青的。
感谢他这两年来的殷勤照顾。
刚进家门，手机铃声传来，是医院的电话。
“吴医生怎么了？”
“上次体检完，为什么一直没拿结果？”
“嗯？周总没去拿吗？”
“一直没人来。”
“哦，可能是太忙，他给忘了。”宋跃问，“是有什么事吗？”
“有。”吴医生说，“最近新研发出了一种药，对你的腿很有帮助，你要不要试试？”
“真的？”别看宋跃整天笑笑哈哈，其实他心里很痛苦，坐在轮椅上的日子太难捱了，“可以试吗？”
“可以。”吴医生轻咳一声，“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你应该是想治好你的腿吧？”
“当然。”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每次我给周总打电话，他都会回绝？”
吴医生曾是宋家的家庭医生，来往多年，私下关系很好，哪怕是宋家破产后，关系还是没变。
“什么意思？”宋跃的心突然提起，“什么叫他都会回绝？”
“我感觉，周总并不想让你的腿康复，”吴医生道。
宋跃闻言，心狠狠漏跳一拍，“吴医生，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吴医生说，“原本我不应该讲，但是我答应过你父亲会照顾你，阿跃，你和周总还好吧？”
许久后宋跃才回，“很好。”
“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和周总好好谈谈，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吴医生道，“不过机会不等人，最好不要错过，你的腿不是完全没有康复的机会，努力治疗，还是可以脱离轮椅的。”
……
宋跃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下午。
托腮想了好久好久。
吴医生讲的那些话，周青从来没对他说过，关于腿的事，他去年问过一次，那晚，周青喝的酩酊大醉，哭着说都是他害的，是他的错。
他还用刀子自残。
自那之后，宋跃再也没敢提过。
怕周青难过，更怕他自残。
可吴医生为什么说周青不想给他治腿。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宋跃想了好久都没想出答案。
天黑时，周青回来，西装搭在臂弯间，身上的马甲已经不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黑色的，换成了银色的。
宋跃知道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但还是没忍住，佯装不在意问：“怎么换衣服了？”
周青看了眼自己，淡声说：“哦，用餐事不小心弄脏了。”
宋跃睨着他，勾了勾唇，“阿青，你说我腿还能好吗？”
周青似是犹豫了一下，启唇：“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着，要是能好，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工作了。”宋跃撒娇，“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傻瓜。”周青走近，揉了揉宋跃的头，“为了你，再辛苦我也愿意。”
“可我舍不得呀。”宋跃环上他的腰，“听说国外有治疗的方法，我想去国外治疗，你觉得呢？”
周青顿住，下颌绷起，在宋跃看不见时，眼眸也渐渐眯起。
他说：“你现在挺好，不用折腾自己。”
宋跃仰头，掩去异样，淡笑说：“怎么？你不想看到我重新站起来吗？”
周青唇角一点点扬起，捧住宋跃的脸，“我只是不想你受累。”
他啄了宋跃的唇一下，“你知道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所以，哪怕是不能走路，也没关系。”
若是之前听到他这样讲，宋跃会感动的哭出来，但今晚却觉得格外难捱。
周青，为什么你不想我去治疗？
他很想问出这句，但最终没有问出来。
“我累了。”他松开手，“我想去休息了。”
“还没吃晚饭，”周青说，“吃过晚饭后再睡。”
“我不饿。”宋跃避开他伸来的手，“你吃吧，不用管我。”
残废两年，他已经能熟练的从沙发上移到轮椅上，再回卧室，再爬到床上。
缩在被子里，耳边时不时传来吴医生的话。
“阿跃，你还是和周总好好谈谈吧。”
“你的腿有希望能治好，千万别放弃。”
“我不想你留遗憾。”
周青……
到底是为什么？
*
宋跃从来没有怀疑过周青对他的感情，哪怕是亲耳听到什么，他依然在为周青找寻借口。
可能如他所言，是怕他太辛苦。
对，应该就是这样。
但疑惑一旦生出，便没办法更好的消弭，除非得到想听的答案。
宋跃联系了来子，让来子找了私家侦探，从他那场车祸开始调查。
他也很想知道，肇事者最后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
周青还像往常那般，早起抱着宋跃洗漱，对视上那刹，堵住了宋跃的唇。
“乖，闭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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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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