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楼
谷予直接将合同撕成两半,塞进垃圾桶。
远处货车旁驻足着一个男司机,在她上楼前就注意到她,见她出来,拍了拍衣服,上前来搭讪。
谷予没给微信,只跟男人借了个火,试了试那没送出去的牡丹。
只一口,就让她狠狠皱了眉,难闻至极。
也不知道是权利金钱、香烟美酒乱了最初的人心,还是说,是人本身就是贪婪动物,没钱没势时藏起尾巴演谦虚,得势了便高高扬尾。
99新的一根烟,被她碾灭了火星,丢进了垃圾桶。
谷予收拾好心情,在手机和另一位厂家约了看车间。
她越过面前的男人要离开。
叮一声,身后电梯打开,一对男女有说有笑走出来。
“姐你放心,那十万件货车间已经在加班做了,质量也是绝对有保证的.....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关照。”
“这个单做好了,一切都好说。”
是张默和昨晚下来十万订的外包客户。
听到熟悉的嗓音,谷予头皮一麻,加快脚步朝前走。
不料
张默认出了她,扯开嗓子就喊,“呦,小谷还没走呢?”
“哎呀,我都说厂里的单子都满了,你在这蹲其他经理也是没用的。”
靠
谷予在心里爆了句脏话后,缓缓回头,朝张默的方向举起手。
“好巧啊……姑妈。你今天也在这呢?”
她不怕张默,而是怕他旁边那位挎着个lv的中年女人。
谷玉梅--她从小到大最想绕道走的亲戚。
自己有钱有能力,但偏偏摊上了爱嫖爱赌的废物老公。
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催婚、攀比、借着关心的名头八卦。
这也是谷予每次见到她,都想遁地的原因。
张默笑容一滞,缓缓偏头,“姐,她....是您侄女啊?”
谷玉梅嗯了声,快步上前牵住谷予, “哎呦丫头!前几天就听说你搬回来长住了。没想到在这遇到呢?”
谷予嘿嘿笑了两声,“是啊。那啥,姑妈,我等会还有事,我们改天再叙好了吧?”
“诶别呀!”谷玉梅瞥了眼的司机男,想到电梯门打开时两人站一块的背影,她笑了笑,问,“和小秦分手后,这么快就找了个新的?”
“.....”谷予按了按眉心,“你误会了。我现在单身,我就是找他借个火。”
谷玉梅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别怕羞啊,谈就谈了呗。虽然旁边这个是丑了点,但你今年都快30了,还是得抓紧啊。”
“我们家族就没像你这么晚结婚的。”
28!
28!
能不能不要四舍五入!
谷予敛起笑,抽出手,“姑妈,你闲得没事做就管管姑丈吧。我前几天还在ktv看到他搂着个姑娘在唱情歌呢。”
“姑丈都50岁了,也不知道羞的吗?”
谷玉梅眉毛一横,火气窜到胸脯正要发作。
谷予已经丢下话跑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被下了面子,谷玉梅一口气堵在嗓子不上不下。
余光瞥见张默提溜转的八卦眼珠,她恶狠狠回瞪了一眼。
张默脖子一缩,只能讨好一笑。
--
明晃晃踩了长辈的痛脚,几分钟后,谷予就收到谷立国的问罪电话。
“你怎么又呛你姑妈了?还非戳她肺管子。”谷立国微恼,“都是亲戚你要给人家留几分薄面。过几天还要同桌吃饭,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收脾气呢。”
“诶,我这脾气可都跟你学的。”
“原件正确,复印件才会无误。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哈!”
“还有,姑妈告状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插队,把我的单给挤下去了。”
谷立国气得连哼三声,“那能一样吗!你以前在外面我就不管你。”
“现在回老家生活了。那就不是用以前的生活方式。”
“咱们这,男人脾气躁才不会挨欺负。女人脾气差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庙小的地方,走的是人情社会。
这是谷立国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在某些方面来说是对的。
谷予没接话。
因为她并不认可。
这也是近年来,父女两总有磕绊的原因。
“后天的婚宴,你顺便给姑妈道个歉服个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谷立国说。
“没门。”谷予拒绝,“婚宴我也不打算去。拜拜-”
“喂臭丫头----”
谷予掐断了电话,顺便把谷立国的电话和微信都屏蔽了。
29岁,正是翅膀硬的时候。
她方向盘一转,兜去了另一家厂,还没进门,就被二楼砸下来的货箱吓了一大跳。
老板娘听到尖叫声,从推车后跑出来接谷予,“您就是微信上约了见面的那位吧?来,这边走,我带您看看车间。”
老板娘人很实在,介绍过程并没有画饼夸大。但车间混乱,随手翻看十件大货,就有2件存在破口、枣钉缺失等明瑕。
谷予带着遗憾离开。
回到家,已经晚上9点了。外**她提前到家,打开已经从热汤面变成一坨凉面。
没了吃饭的胃口,她撑起身去洗澡。
热水兜头洒下,水珠沿着锁骨往下滑落,冲去了白天奔波的尘土,却没洗去疲惫。
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她连洗澡都是随意冲冲水,就滚回电脑前。
洗手台上新开封的沐浴露,甚至还没来得及用上一次。
新沐浴露触感顺滑,浅浅一泵就够她由脖颈,涂抹至腰窝。
水珠一沾,很快就起了泡沫。
暖和的玫瑰香混着**,由皮肤向外晕开,无声抚慰着人类紧绷的神经。
水流温暖,谷予却冷不丁打了个颤。
等下
这位味道....那天蒋时序身上的同款玫瑰香!
所以,他那天擅自用了这瓶沐浴露!
脑子不受控地想起他精壮的上半身。
连带着那个撕咬出血的急吻,都一一重现。
饿狼的眼睛
交缠的呼吸
追逐的舌
......
不!
停下!
不能想!
谷予咬紧牙,胡乱擦了擦身,围起浴巾冲出门。
走到客厅,她才彻底喘过气。
“你这是想他了,还是馋他的□□了?”
听完谷予那个澡的心路历程,林思雨在电话那头笑着调侃。
谷予停下回厂商消息的动作,拿起旁边啤酒灌了一口,“都不是吧。”
她一顿,“我觉得我现在是情绪低谷期,所以....看狗也深情。”
“想起他也很正常吧。毕竟是我最近唯一一个有近距离肢体接触的男嘉宾。”
林思雨笑:“男嘉宾动作实在太慢了。竟然不懂乘胜追击。都二垒打了,就该乘胜追击上全垒啊。”
“怎么能吻了后就没行动.....”
“打住!”谷予喊停,“你现在应该担心他是不是想打击报复我!”
“怕什么,**给他也不亏。正好让秦远叙那个死渣男看看你有多受欢迎。”
“.....”谷予头疼,“行了,大半夜聊点健康话题吧。”
“啧,明明是你自己开的头。”
“.....”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谷予起身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一个方形纸盒。
“这么晚,谁啊?”林思雨问。
“外卖。心情不好给自己点了个蛋糕。就是....这盒子怎么又大又重的。”谷予带着疑惑,开始拆纸盒。
“这么晚还吃蛋糕?你今天心情不好?”林思雨问,几秒后,她也没听见谷予的回音,“你人呢?”
谷予僵硬道,“拆完了,盒子里是三排圆润饱满的山竹....还有一张手写卡...”
写着:
【山竹是赔罪礼。细想来,我们互相都有做的得不好的地方。怎么说也是有感情在的,我选择先让一步,你也别端着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没有署名。
知道她新家地址的人并不多,算来也就林思雨、装修公司、还有...蒋时序。
而最近还惹了她的,就剩那么一个。
这样的排除推测法并不足以构成的指向性证据。
但偏偏这份赔罪礼....是山竹。
---
那夜醉酒乱情一夜后,再遇蒋时序是在郊外的果园。
她和同事出差。结束后客户请她们在附近知名的果园体验摘果。
百来平的果园,山竹树整齐排布,紫绒色的山竹果茂盛丰富,拉着树枝往下缀。
谷予很快就迷失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山竹树中,兜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个站着架子上摘过的人影。
她激动跑上前,“救命”就要脱口而出,却对上一张熟悉的俊脸,堵在嗓子眼的话又活生生咽下去了。
她下意识想跑。
蒋时序却快一步跳下来,堵在她面前。
他着白色背心,双臂**浸在烈日下,眉眼带着戏谑,一步步将她逼到树下。
“姐姐....我们还挺有缘。”
谷予装起失忆,反问他是谁。试图将那场意外的蒙混过关。
然而
身体还未完全忘却那晚激烈的记忆,双腿先一步想打颤。
蒋时序大概是悄出了这点,摘过山竹的手突然攀上她的短裤下的长腿。
从膝盖缓缓向上摸索,谷予完全推不开他。
男人手掌粗粝,比夏日的蚊虫还叫人难耐。
“姐姐,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
谷予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树上应声掉下两三颗熟果,其中一个砸在她肩头。
蒋时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突然挑眉一笑,抽出了手,却用腿抵在她腰旁不让她离开半步。
裂了口的山竹被他掰开,一半进了他的嘴巴,另一半被借着吻,推进了谷予的嘴巴。
水紫色的唇膏被他席卷入腹,如剥开山竹紫绒外皮一般,利落撬开了她的齿贝,舌头长驱直入。
最初仿佛要将果肉捣成泥酱,而后渐渐缓下来,追逐着散落在齿间的碎果。
清甜的山竹汁水随着慢吻,沁入口腔,潮湿的蜜意迷惑者着当事人投降、沉沦。
直到同事的脚步声传来。
谷予才清醒过来,使出吃奶的劲推开了人。
蒋时序仿佛蛔虫,堪破了她要在人前当正人君子的心思。
随着同事的脚步越来越近。
蒋时序浅浅一笑,将一个完好的山竹塞给她后,利落消失在树荫之间。
唇上的遗留触感,提醒着她,人来过。
后来热恋
谷予曾问,为什么要塞给她一个山竹再走。
算告别礼吗?
果园满树都是,她也可以自己摘。
蒋时序把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解释,那是,和你预约下一个吻的意思。
谷予一愣。
他却已经抓住机会,翻身衔住了她的唇。
--
事过境迁
眼下看着那盒山竹,以及那张大放厥词的手写卡,谷予只有被羞辱的愤怒!
连日来积压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脑化作洪水喷涌而出!
撕拉一声,手写卡换做两半
连同那瓶玫瑰沐浴露齐齐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情绪却并没有好一丝半点,反而如烈火烹油,越烧越旺。
谁要和他回到从前?
还让她别端着?
他以为他谁?
情场操盘手?!
勾勾手指,耍耍花招,她就会拜倒?
做他爹的春秋大梦!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深夜响了许久。
整整骂了四五百字,谷予才收手。
其他联系方式早已清空,最后她翻出了蒋时序的邮箱,将一整篇愤怒,压缩转发出去!
把后面送到的巧克力蛋糕塞进胃里,谷予才冷静下来。
渐渐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冲动。
毕竟深夜,还吃下一个190卡路里的蛋糕。
太不自律了吧!
一个陌生来电打断了她的反思。
谷予抱着和蒋时序对峙、并隔线吵起来的心理准备,接通了电话。
结果,却响起了她爸的嗓门, “东西收到了吗?”
东西?
谷予突然升起一个不妙预感,“什么东西?”
“山竹啊。你小时候不是挺爱吃的嘛。我就给你点了一盒。”
??
“你再说一次?山竹是你送的??”
不太妙的预感成真了。
“不然呢?谁会像你爸这么贴心,趁应季给你订水果。”谷立国说,“那纸你看到没?”
谷予咬牙切齿,“你送水果就送水果,写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干嘛!”
别人坑爹,她爸坑娃。
“什么叫莫名其妙。那个是你朱丽阿姨亲自指导出来的。谁让你总是在我话还没说话就挂我线。”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咱父女两这两个月一直吵吵吵,也该停战了。你阿姨就教我先服软……”
“喂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又挂我电话——”
啊啊啊
谷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怎么会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点开那份邮件。
【蒋时序你自恋癖爆棚了?谁要和你和好如初,你幼不幼稚啊?有病就去找兽医看看,看看精卫填海的水有没有你脑子里的多。还我也有错,你要是觉得我有错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起来.........】
她甚至不敢看完。
直接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谷予第一次痛恨自己攻击力过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