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众良头天晚上告诉孩子们:“明天送你们到妈妈那去。”丫丫高兴地蹦起来。两岁多的米团,还不甚懂事。看着姐姐高兴,两只小手也拍了几下。丫丫晚上兴奋地睡不着。看见段奶奶在小床边哄米团睡觉,自己连翻身,也怕吵醒了弟弟,就一声不吭地平躺着,想着明天就能见着妈妈,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段姨看着两个孩子都睡下了,轻手轻脚地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夜灯,出门去洗漱。
秦众良在中央美院学的是环境艺术设计专业。他本科毕业后,因为毕业设计获得一等奖。按照中央美院的惯例,他被保送了本校本专业的研究生。廖云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后回了卫市,在盛豪酒店上班。2010年6月,秦众良硕士研究生毕业。为追随女朋友,来到卫市美术学院任教。这一年,一对恋人在卫市举行了婚礼。
秦众良除了在学校教书外,有时间,还给和他一起在中央美院毕业的同学,现在是卫市亚冠装饰公司总经理张卓,干一些重要的装饰设计项目。这次他接手了汇缘山庄大堂的活。秦众良的书房还亮着灯,他正在为张卓的这个项目赶工。
这会儿,整栋房子都安静下来。秦众良侧耳听了听,洗漱间还有轻轻的流水声。孩子们都睡着了,只有段姨还没睡。
几个月前,因为廖云发现秦众良和萧晓之间的事,绝意提出离婚,甚至不要孩子,净身出户。她只答应了秦众良提出的,每星期有一天陪陪孩子的要求。尽管秦众良再三苦求廖云不要离婚。无奈,一向温柔敦厚的廖云,丝毫没有一点让步,迫使秦众良接受了这个现实。一个在外人看来幸福快乐的四口之家,成了现在的样子。
秦众良再也干不下去手里的活。他拧息了桌上的台灯,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推开书房阳台的门,站在还有些暑热的阳台上,慢慢地吸着烟。夜深了,远处有稀疏的灯亮着。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而秦众良没有一丝睡意,他又想起了廖云。
大三那年,因为自己的高中同学王彭和廖云一个班,他阴错阳差地参加了廖云班里的聚餐。见到廖云的一刹那,他就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王彭给了他廖云的电话,他转天就给廖云打了过去。廖云一看是陌生号码,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她谨慎地问:“您是哪位?”秦众良赶紧说:“我是中央美院的秦众良,王彭是我的高中同学。昨天,我参加了你们班的聚餐。”廖云似乎忘了这个作自我介绍的男生。用迟疑的口气说:“你是那个王彭的高中同学?”秦众良高兴地说:“是,是,你叫廖云,我想跟你认识一下。我的情况你可以问王彭,或者咱们见面,我和你说。”廖云想了想说:“我明天就回卫市了,有什么事开学再说吧。”
廖云在学校,像秦众良这样的追求者不少。廖云一贯冷静自持,婉言谢绝。这个“开学再说”还算对秦众良是客气的。秦众良只能说:“好吧。”就挂了电话。
因为有王彭在,秦众良自然就知道了,廖云是转天早上九点的火车回卫市。他想去给廖云送站,又怕廖云拒绝,碰钉子。一早,就开车拉着王彭去学校接廖云。到了廖云宿舍的楼下,王彭给廖云打电话说:“廖云,下来吧,我有车送你到火车站。”廖云吃了一惊。心想,王彭从来没和自己这么近乎过,这是怎么回事。下了楼,看见站在车旁的秦众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止住步子,说:“谢谢秦同学!我打车去就行,不用这么麻烦了。”说着就要走。秦众良示意王彭,王彭几大步窜到廖云身旁,伸手就把廖云手里的行李箱提了过来。廖云一看这阵势,不想闹得太僵,就小声跟王彭说:“仅此一次,没有我的同意,你再这样,别怪我脑你。”廖云跟着王彭一起上了秦众良的车,一路无话。到了北京站,秦众良从后备箱里拿出廖云的行李箱,王彭接过来提着,把廖云送到进站口。廖云客气地冲他们两道谢,随后进了站。
到了九月初,学校都开学了。廖云从卫市回来,一头扎在学校的图书馆,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秦众良又约了廖云几次,都被廖云以准备毕业论文太忙为理由拒绝了。这天傍晚,秦众良接到王彭的电话。电话里王彭说:“廖云住院了,可能是急性阑尾炎。”秦众良着急的问:“住在那家医院?”王彭说:“在朝阳医院。你来学校接上我,咱两一起去还好些。”秦众良说:“行,你在宿舍楼下等我。”
秦众良接了王彭,急匆匆赶到医院。这时,廖云在两个女生的陪伴下,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病房里输液。王彭敲了敲门,一个叫张静的女生出来,看是王彭,也认出了跟他们聚餐的那个美院学生,就让他们进了病房。廖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腹部疼的她眉头紧锁。她看了看进来的两个人,牵了牵嘴角,也没笑出来。张静说:“医生根据她的病情判断,她患的是单纯性急性阑尾炎。这是急性阑尾炎病中最轻的一种。先输液观察,如果病情没有加重,就可以这样保守治疗了。如果,出现呕吐、发热等症状,就要考虑手术治疗。”秦众良说:“那晚上她能吃点什么吗?”张静说:“问过大夫,大夫说如果没有出现呕吐、发热,腹痛也轻微,可以吃一些流食。比如,小米粥等,不能吃油腻和辛辣食物。”秦众良说:“那好,我们先回去,给你们两弄点饭,再熬点小米粥,一会儿带过来。”张静说:“不用了。我们两个人在这,一会儿出去在医院门口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廖云吃的,我们两随便吃些就行。”王彭说:“就听众良的吧,我们两个家都在北京,弄点饭很方便,你们就别推辞了。”正在输液的廖云难受地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一副听任摆布的样子。
张静把王彭和秦众良送出门。秦众良刚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廖云这样,需不需要通知她父母。”张静说:“我们和她商量了。她说不是什么大病,不告诉他们,省得他们担心。”秦众良说:“那好。”
秦众良在车上跟王彭说:“我先送你回学校。”王彭说:“我去弄饭吧!”秦众良说:“我比你方便。回去让刘妈给熬点小米粥,再给张静她们两做点饭,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秦众良回家陪爷爷吃了饭,带着刘妈装好的饭菜和小米粥,开车去了医院。秦众良一进病房门,就看见廖云输着液沉沉地睡着,松了一口气。晚上九点多,廖云醒了。吃了一些保温瓶里的小米粥,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些。她问张静:“谁还在外面?”张静笑眯眯地说:“那个大高个。”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廖云赶紧说:“让他进来,我跟他说几句话。”秦众良进来,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廖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显得不疏离。愣了一下,还是说:“秦同学,谢谢你来看我,还送了饭。我没事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我有这两个同学就行了。”秦众良说:“行,你好好养着。”说完就出去了。
秦众良在医生值班室,找到值夜班的医生,询问了廖云的病情。医生说:“今天晚上是关键。要是没事,问题就不大了,再输两天液就可以出院。”秦众良没有走。他告诉医生:“我就在走廊头上的长椅上,要是有事就喊我。”医生说:“好!”秦众良这一晚,一直坐在长椅上,直到困得不行,才双手垫在脑袋下边睡着了。
早上五点多,护士就开始了工作。听见响动,秦众良忽地坐起来。他想去看看廖云,又怕她们还没起床。等了一会儿,看见护士进了她的病房,他才跟着进去。坐在床上的廖云,正伸着胳膊让护士抽血。秦众良问张静:“她睡得怎样?”张静说:“夜里一点多,才拔了输液管,后半夜睡得可安稳了。”张静问秦众良:“你没走?还是刚来?”秦众良顿了一下说:“刚来。”秦众良又问:“你们同学不换班吗?”张静说:“昨天晚上就打电话了,一会儿换班的就来。”秦众良说:“好。那我回学校了,”
廖云又输了两天液,基本就好了。秦众良没再过来。只是每天都打一个电话,问问廖云的情况。知道她一天好过一天,就放了心。
今天,那个值夜班的大夫查房。问廖云:“哪还不舒服?”廖云说:“我都好了,您给我开出院单吧,要不老麻烦同学们来陪床。”大夫说:“你的同学们真好。我值夜班那晚,那个高个子男生一听我说晚上最关键,就没走,在长椅上待了一夜。”廖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秦众良会因为害怕她夜里有事,竟熬了一夜,真是太亏欠他了。
回到学校,廖云又休息了两天才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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