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真的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我女儿生理期都不准的。”秦丽女士比我还紧张啊。
“放心,胎儿发育的很好,以后只要按照预约好的时间,定期来检查就行。虽然没有以前的就诊记录,就目前的多胚囊推断,苏芩女士的生理期不准是因为卵子发育与常人不同引起的。她的卵子可能会同时成熟两个,三个甚至四个,这样一来,就会有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不会有行经。”
原来,我之前被诊断为宫寒,卵巢发育不完善都是见鬼。
“医生,你是说,我女儿怀的不是单胎?”啥,秦丽女士能听出这意思?
“对,是三胞胎。”
我:……
一下三个,怎么养?
我开始烦恼,一个人同时要给三个娃换尿布的恐怖场面。
“小苏啊,回国要是有人问我这法国有什么好,我会告诉他们法国这妇科医生水平挺好,服务也好。这检查日期清清楚楚,一直排到生产,连医院的产房都订好了,真省心。”
“可是妈,一下子三个,照顾不过来啊。”
“怕啥,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法国也是有月嫂的,你安心养身体就是。还有,你那实习,我得跟你一起去,反正你们是拍电影,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我保证不添乱。”
“妈,这不行吧。 ”
“行,一准行,你去说。万一不行,最多我们给他们投点资。”哎,行吧,秦丽女士决定的事,我反驳无效。
我现在能理解我堂姐的心情了,无法反驳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导师很好说话,知道我怀孕了,同意秦丽女士陪同,还问我要不要索性休假算了。我这孕反一个礼拜结束,现在完全无感休什么假,还不如有点事情做。
可秦丽女士的陪同还真出彩。
第一部戏,拍摄地在波尔多葡萄园。
“妈,你真把这酒庄买了?”
“买了。”
“你哪里那么多欧元?”
“你不是给了我六百万。”
哦,对,卖公司的钱。
“可妈,这酒庄我不懂经营啊。而且,这酒庄是家族酒庄,你这买了之后,这个家族怎么办?”
“酒庄不就是种葡萄,摘葡萄,酿酒,控酒,卖酒,有什么懂不懂的。你放心,就酒庄还是他们家族管理,不过他们家族这一代的掌门人不行,我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这样我们就有稳定的欧元收入,省得每次来欧洲都要换欧元,还要担心不够花。要不是运气好,这酒庄还买不到呢。多亏了你,实习也能捡到金元宝。”
秦丽女士,你确定这是个金元宝,不是个烫手山芋。
“要是为了欧元,我们就不需要卖德国的两个公司。”
“那不一样,这酒庄我们只要到时间来收酒就可以了,其他都不用管。省心。这酒庄的酒,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一年才产两万箱。”
“收酒?难道你还准备自己卖?”
“卖啊,我秦丽一年还能卖不掉两万箱酒?送也给它送出去。”得,秦丽女士是个财大气粗的:“小苏放心,妈办事,有谱。他们的酒原本也有一定销售渠道的,不会砸我手里的,再说,国内市场那么大。”
小有名气的酒庄酒自然是自带销路的:“西部开发种了很多葡萄园,我们自己国家的葡萄酒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苏,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好葡萄酒需要老藤,起码三十年以上,所以,我们自己要有顶级的葡萄酒,还要等。现在只能先喝别人家的。”
好吧,这话也对,反正买都买了。
第两部戏,拍摄地在尼斯。
秦丽女士也没闲着,带回来一叠纸。
“妈,这些是啥?”我怎么看着有地产证。
“半山腰那别墅,我看着不错就买了,只是还不好住,石头房子有点老,那泳池水管要换瓷砖要重新贴,我找了装修队正修修补补呢。听他们那意思,没有两三个月弄不好。法国人就是墨迹。”
我:……
“妈,我毕业之后就回国了。”
“我知道啊。”
“那你买这房子?”
“你这不还有十个月要待在这里嘛,这地方气候比巴黎好。你看这天高云阔,碧海青天,看着就敞亮。等房子修好了,咱们多来这里住住。”
“之后呢?”
“之后啊,等你生产完,做完月子咱们就回国啊。”
“那房子还要卖掉。妈,买房子容易,卖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卖什么卖,不卖。你不是搞电影的,以后少不了跑到这里来参加个电影节什么的。就算不是工作需要。你看这样的地方这么好看,一年不得来上一趟住上一阵子。你这肉疼的模样,是觉得妈花钱花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点浪费。”
“小苏,放心,妈也是苦出身,浪费这种事情绝不会做。你看,这是我跟中介签的合同,我们不住的时候,房子会挂在Airbnb上。这税收啊,中介的费用,房子的维护费用什么的,房租肯定够对付了。而且,房产这种东西,肯定是会增值的。永久产权啊,小苏,我看到这个就想着,这是给孙子孙女的礼物啊。”
这是要把口袋里的钱花得一分不剩,绝对比我会理财。
行,秦丽女士,你牛,我还能说什么。
给孙子孙女的礼物,我怎么好剥夺她当奶奶的欢乐。
可六百万欧元购买力这么强悍的吗?尼斯富人区的别墅,六百万或许是可以买到的。可那酒庄我也查过,小两个亿的资产,秦丽女士怎么办到的?
秦丽女士真是个迷啊。有秦丽女士时常给我来点事,我觉得实习过得飞快,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圣诞假了。
圣诞节,我们最初的计划是回国过的,现在我怀孕了,秦丽女士自然是不同意我来回折腾的,再说,霍启洺还在集训,根本看不到人。
所以,秦丽女士买了圣诞树,在装扮圣诞树。
对了,差点把我来法国要办的正事儿忘了。
“妈,我想去一趟红磨坊那一带,你让我去不?”
秦丽女士知道红磨坊那一带,没有一口答应。
“你让妈陪你,妈就让你去。”
行吧,婆媳两个去花街,这在古代是要被抓起来跪祠堂的吧。
夜晚的红灯把街道照得诡异,即便肤色发黄的,在这样的灯光下也变得肤白娇艳。
“妈,那一对姐弟。”
我在咖啡馆,趴在玻璃上指着对面街上的一对姐弟,像这样站街的,是最低等,也是最便宜的。
“行,你等着,我去把他们带过来。”
他们进来了,秦丽女士让他们坐在我对面。
他们脱去外套,里面穿得很少。
“一百欧,先付钱。”女孩先开口,除了姣好的面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是少见的绿色,像祖母绿一般。
秦丽女士在桌上拍下两张五十欧的。
她虽然不明白我来做什么,还是让我来了,是个好婆婆。
她虽然生气,可气不是对着我撒,是个好婆婆。
“这里不行,得换个地方。”这是男孩说的,眼中满满是不屈和戒备。
我看着他们:“要不要先来一杯热可可?”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点,点头。
入冬之后的巴黎是冷到骨子里的阴冷,也就在有暖气的室内,人才会舒服。
他们两人举手投足间跟他们的衣着不同,是极有教养的。
等他们慢慢喝完,我问:“还差多少?”
震惊,两人同时抬眼看我。
“你是谁?我们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不用再回孤儿院,不会跟你回去。”
“哦,原来你们是孤儿,好巧,我也是。” 我掰着手指头数数:“十八岁,斯兰还差半年,斯汀还差一年半,我的记性应该还可以。不过,你们不用跑,也不用跟我走。”
“你怎么认识我们,你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认识他们,确切的说,我只认识斯兰,我是在到东南亚的第二年认识她的,我这一口法语还是她教的。我们那一群人中,只有斯兰是自愿的,她为了给斯汀的摄影事业铺路,她卖了她自己。
“帮你们凑钱买摄影机啊。这么冷的天,我大着肚子跑这么远,难道是来看你们是怎么冻死的?”
“你会这么好心?”
“你就当今天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大善人。说吧,还差多少?”
“一千三百欧。”
“哦。”我扯了扯秦丽女士,她数处一千三,他们看着钱,没拿:“一千三,真不少,那你们可得帮我做件事。”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
“那你们现在做得是什么?”虽然这个片区做这个事儿不犯法,但他们俩未成年还没有注册过,那就是犯法的。
“你说。”
“学中文,要到交流无障碍,就跟我现在的法语这样。”
“我才不要学这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你这钱,我们不要了。” 斯汀拉起斯兰,准备走人。
“难学,那你宁愿姐姐去卖?” 想到斯兰后来的日子,我生气了,声音加大。周围的人朝我们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不再关注我们。
我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叠欧元,一张写着永城刑警队的中文地址外加我的名字的纸:“这是两万,斯兰,大学选你最喜欢的表演系,斯汀,好好把高中读完,你就用你新买的摄影机,好好在拍一拍这条街吧。一年之后,去中国这个地址,会有人带你们来找我。如果你们的中文学得够好,我会继续资助你们。”
说完,我拉着秦丽女士就起身走了,不理会他们的反应,至于他们将来如何,我已经给他们铺了路,走不走,就看他们的了。
斯兰,能不能摆脱命运,就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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