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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表演与观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维护室里只有伤员微弱而不稳的呼吸声。赞恩系统运行时几不可闻的嗡鸣,以及李厘自己有些过响的心跳。

赞恩静立一旁,传感器始终锁定在男子身上,监控着他岌岌可危的生命体征,同时分出一部分算力持续扫描周围环境,确保安全。

李厘则靠墙坐着,匕首被她横放在膝上,目光在昏迷的陌生男子和生锈的金属门之间来回移动。

徽章被她擦去了血污,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她的掌心,仿佛无言的倾诉。

就在李厘几乎要被疲惫和紧张拖入浅眠时,赞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直接传入她耳中的微型接收器——这是他们最近研究出的隐蔽通讯方式:“生命体征出现波动。皮质活动增强。他即将恢复意识。”

李厘瞬间清醒,睡意不翼而飞。

她直起身,但没有立刻靠近,而是握紧了匕首,看向那个躺着的男人。

李厘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生就一头蜜糖棕色的头发,柔软顺滑。唇如初绽的花瓣,饱满而柔和;鼻梁高挺笔直,勾勒出古典的侧影。身形虽显清瘦,骨架修长似未完全舒展,却在这清俊之中暗藏着一股力量。肌肉线条含蓄而结实,并不张扬,有劲道隐伏其间。一种清瘦与力量交织而成的风姿,静默中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和赞恩男性化气质的英俊不同,他长得非常漂亮。

只见男人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深陷的眼窝下,一双冻湖般的冷翠绿色眼眸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迷茫,剧痛,然后是极致的虚弱和涣散。他的视线没有焦点,在空中徒劳地晃了几下,最终落在低矮、布满锈迹和管道的天花板上。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着痛苦和困惑的呻吟从他干裂苍白的唇间逸出。

李厘屏住呼吸,没有动。

赞恩也静立原地,蓝色的虹膜冷静地记录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短暂的空白后,那双翠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虽然微弱,却像黑暗中突然划亮的火柴——如果李厘没有看错,那是属于极度警惕和计算的本能在强行启动。

他似乎很快弄清情况,想移动头部观察环境,但立刻被颈部和头骨的剧痛扼制,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他的目光艰难地向下,扫过自己身上被粗略包扎的伤口,他的身上还覆盖着李厘从应急包拿出来的破旧但干净的毯子,最后落在站在不远处、手持匕首、用眼神默默观察他反应的李厘身上。

李厘看到他愣了愣,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的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鄙夷。

尽管虚弱到极点,命悬一线,但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对下层环境、对粗糙事物、对李厘身上那股与飞地精致格格不入气息的本能排斥。

虽然只有一瞬,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李厘捕捉到了。

这也让她在心中,迅速对他有了基本的评价。

然而下一秒,那抹鄙夷就像被风吹散的薄雾,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脆弱、惊惶无助的神情,像一只误入陷阱、濒死的珍贵鸟儿。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气音和痛苦的颤音:

“这……是哪里?你……你是谁?” 他的目光纯然又恐惧,仿佛从未经历过世间险恶,“我……我怎么了?”

他的表情堪称完美。脆弱感扑面而来,足以让任何情感丰富的人放下戒备。

蒙着水汽的翠绿色眼睛望着李厘,充满了依赖和祈求。

李厘没有说话,有些尬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见过为了生存而伪装的人,她自己也算一个。

这个男人的“表演”虽然逼真,但比起地下那些为了半块胶质块就能上演全本悲喜剧的老油条,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用力过猛。或者说,他习惯的是另一种舞台和观众。

见李厘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冷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眼睛盯着自己,尤金眼底深处闪过极细微的讶异和恼怒。

他似乎没料到这个下层人会如此……难搞。

他试图支撑起身体,立刻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变得更加透明。

这番痛苦倒不是完全假装,但也足够博取同情。

“请……请不要伤害我……”他喘息着,声音越发微弱,眼神飘忽,似乎又要陷入昏迷,“我……我可以给你钱……飞地信用点……或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静立阴影中的赞恩。

当看到赞恩那完整、先进、绝非下层能拥有的仿生机体时,尤金的瞳孔收缩。

即便是虚弱状态,震惊也无法完全掩饰。他来自飞地,比李厘更清楚这种级别的机器人意味着什么。它的存在,比一个手持匕首的下层奴隶更不可预测,更危险。

他的目光在赞恩毫无表情的仿生面孔和李厘之间快速移动了一次,大脑显然在疯狂转动。

他们是谁?追杀者?还是单纯的救助者?这个组合太诡异了。一个下层的低贱奴隶,和一个明显来自上层的尖端仿生人?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主仆?同伴?这个机器人是否受控于她?

赞恩向前迈了一小步,蓝色虹膜毫无感情地聚焦在他脸上。这个动作带来的压迫感远超李厘手里自制的匕首。

尤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防备爬上眼底——不是对不明环境的恐惧,而是对未知变量和潜在危险的忌惮。他意识到,最大的变数和威胁可能来自这个沉默的机器人。

李厘开口了,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她举起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枚徽章:“这个。你从哪里得到的?”

尤金眯起眼,视线聚焦到李厘手上。

他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否认,还是想编造谎言,但身体的虚弱和眼前诡异的局面让他迟疑了。

他看着李厘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黑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生理指标的赞恩。

权衡只在刹那。

他眼中那层脆弱的伪装稍稍褪去,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那么“纯然”:“你……认得这个?”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试探着李厘的底细。

“艾略特·维恩。”李厘吐出这个名字,盯住他的反应,“你是不是认识他?”

听到这个名字,尤金咳嗽起来,李厘一时不好分辨他是激动,还是矫饰,这人咳得浑身颤抖,仿佛肺都要被撕碎。

良久,他才缓过来,气息奄奄地说:“……一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和我一样……被抛弃的垃圾……”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怨毒和自嘲。

然后,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睛,睫毛上似乎沾着生理性的泪珠,但嘴角却绷成一条冷硬的线。

“水……”他哑声要求道,带着一种残余的、属于他阶层的、理所当然的口吻。

李厘没有动。赞恩也没有动。

维护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尤金敏锐的捕捉到了李厘在说出艾略特·维恩这个名字时,极其细微却不容错辩的关切与紧绷。

看来不是追杀者,他在心中慢慢思虑,而她的反应,不是对一个泛泛的、被抛弃的“愚蠢理想主义者”该有的反应,这能帮助他决定用什么样的说法试探她。

他闭上眼,并非完全因为虚弱,更是为了掩饰眼中闪动的黯光,此类掩饰,他早已经很娴熟。身体的剧痛和处境的危险是真的,但尤金的大脑并不因此停止运转。

她和那个被清除的叛徒研究员有关系?一个下层老鼠?有点意思………

再次睁开眼时,怨毒和自嘲被更深重的、仿佛能溺毙人的脆弱和痛苦所覆盖。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气若游丝,却精准地抛出了诱饵:

“水……求求你……”他先是示弱,然后,仿似在剧痛和迷糊中无意识地呓语,断断续续地编织:“艾略特……他们……他们也不肯放过他了吗?就像……就像对我一样……‘耗材’……我们都是……用完即弃的……‘耗材’……”

“耗材”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李厘记忆的闸门。

艾略特蜡黄的脸、神经性颤抖的手指、B3区浑浊的空气、还有赞恩数据库中的“MX-7:确保供体在清醒状态下感受每毫升脊髓液剥离”……画面汹涌而至。

她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握着徽章的手指浮起了青筋。

这个细微的反应,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柴,清晰地映在了尤金看似涣散,实则锐利的绿眸中。

他击中了。

心中冷笑,面上却流露出更加深切的悲恸和恐惧,仿佛被自己的话吓到,又像是找到了某种“同病相怜”的寄托。他挣扎着,似乎想向李厘的方向偏头,却又无力地跌躺回去,泪水——这一次疼痛倒是真的,混合了表演性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冷……好冷……”他瑟瑟发抖,不是因为低温,李厘知道,因为赞恩早已调节了这个小空间的温度。

他大概是为了表现精神上的崩溃和生理上的极端不适:“飞地……他们……抽干……然后扔掉……”

这些话模糊不清,却重叠了李厘已知的信息,能快速唤起共鸣。

他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和艾略特有什么关系,后来李厘每每回忆起来,能察觉到他巧妙地将自己放在了和艾略特同样“受害者”的位置上,将自己重伤的原因,含糊地引向飞地的某种迫害,甚至暗示了与脊髓液抽取相关的暴行。

李厘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几乎要被打动了,她看了一眼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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