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
结束了最后一场戏的拍摄,谢南尧脱了戏服换上便装就钻进了车里。
化妆师坐在邻座别扭地给他拆着发套,谢南尧打开手机,无聊地玩儿着游戏。
小助理坐在副驾上,安全带也勒不住他的愤恨,哑着嗓子不住地给人告状:“这个季榕真是有心机,竟然想用奶茶来毒害你!”
不知是看了多少部宫斗剧留下的后遗症,竟然连“毒害”两个字儿都说出来了。
谢南尧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重得抬也抬不起来,把手机关了扔进了包里:“你可闭嘴吧,谁让你嘴馋?”
小助理忍着甜腻把那杯双糖奶茶全喝了,上火,整个嗓子都废了。
“38啊!”小助理被冤枉贪嘴,夸张地比划着辩驳,“38块钱一杯的金水,怎么能就这么倒了!现在提倡节约型社会,不能浪费!”
话音刚落,他忽地“哎”了一声,指着前面的一辆白色奔驰商务开始大呼小叫:“尧哥,你看看那辆车,就是我们前面那辆,有没有很有眼熟?”
谢南尧艰难地抬起上眼皮瞅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辆车他还真见过,季榕白日里来探班时开的就是这辆。
“这不是《凤凰台》返程的必经之路吧?”谢南尧一脸思索地摸了把下巴,整个人都趴在了前车座背上。
“绕这么远,你说……”小助理贱兮兮的回头,忍不住大胆猜测,“车里会不会是晏随?”
说不定还真是。
谢南尧好奇心起,再也睡不着了。两个人就这么扒着车窗,看前车跟他们一道,畅通无阻地开进了豫章新府的地下车库。
·
车在车位上停稳,闭目养神的晏随睁开了眼睛。
他刚解了安全带,就被一旁的司机小张按住了肩膀:“晏哥,后面的那辆车好像跟了我们一路。”
小张跟了季榕好几年,知道私生饭、狗仔的路数,一向警觉。
晏随从后视镜打量后面那辆车半天,好像似曾相识,透着一股子熟悉。
那车停在他们车位不远处,车灯亮着,却始终没有人下来。小张不由一阵担心:“不会这么不巧,让狗仔盯上了吧?”
总要做好这种准备。晏随拿出手机,给季榕打了电话:“我晚些上去,你不要下楼。”
季榕似有事儿在忙,说了声“好”便匆匆挂了电话。
他推门下车,打开手机录音后握在手里,大步流星走过去敲了几下车窗。
起初车里的人并没有反应,晏随再次勾了手指后,贴了防窥膜的车窗才缓缓降下来,露出了谢南尧那张又帅又拽的脸。
“南尧?”晏随顿时意外。
“没想到吧?我也住在这里。”
谢南尧一路上动来动去,脸上的妆勉强卸了一半,半边眉毛是秃的,一侧的眼眶还挂着晕开的黑眼线,脸上白一块儿黑一块儿,看着分外滑稽。
他却全不知道这些,摆了张难惹的臭脸推门从车上下来,打量眼晏随开了嘲讽:“怎么,白天黏在一起不算,晚上还要过来陪睡?原来是靠男色搏来的上位机会啊!我还真当你小有才华。不知道导演看上你什么?年老色衰?还是随时会暴雷?”
刚刚还一脸和善的晏随瞬间冷了脸。他听过的脏话烂话多了去,本没什么所谓,可若连累季榕一起被骂就不行了。
晏随正欲还口,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助理小朱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下了车,低伏着说:“晏哥,你旁边歇一歇,我来。”
晏随还在发愣,小朱兰花指一捏,指着谢南尧的鼻子就跳起脚来:“你个口舌生疮坏心流脓的糟烂货,不过是得了点儿先人的运道才有了今天,倒在这里癞蛤蟆插鸡毛掸子——装起大尾巴狼了……”
小朱至今跟了他已有半年,向来勤恳实在又麻利,很得晏随的喜欢。他一直知道小朱很能干,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能干,乡下田间老妪们骂街的脏话竟然也信手拈来,如此顺溜。
谢南尧的一张脸在小朱的骂声里又红又紫,掺在之前的又白又黑里可谓五光十色,精彩纷呈。
小助理一看不对,也从车上下来了,奈何嗓子正在冒烟,跟个哑巴一样全无战斗力。跃跃欲试想要动手,但小朱那浑身的肌肉又看着十分的不好惹,只能在旁边急得跳脚,除了调节氛围外没有半点儿用处。
晏随唯恐谢南尧在自己面前气厥过去,强忍着笑意说:“小朱,好了。”
刚刚还疯了一样的小朱把手一收,清了清嗓子立刻就把腰弯了下去:“谢老师,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晏老师已经骂过我了,我一定改正,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这道歉的姿势……还真是醇熟啊!
晏随往前面站了些,半个身体挡在小朱前面,略带歉意地说:“谢老师,真是对不起。回去我一定好好说他。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不然我们……报警?”
报警?他还不想上明日的头条。谢南尧冷哼了一声,看鬼一样警惕地又瞥了小朱一眼,带着小助理和司机上楼了。
“你还真是……”晏随也有些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小朱一脸的意外,“我若不认识你,还当你人格分裂。”
看着谢南尧进了电梯,小朱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正常:“您可以把这当做我职业技能的一部分。”小朱苦笑,“我们做明星助理的,什么都会一些才行。刚刚没给您和季小姐添麻烦吧?”
“先撩者贱。”晏随称赞地拍着他的肩膀,不由感叹,“你真厉害!”
小朱害羞地挠着头:“晏哥,你上楼吧,我打个车先回宾馆啦!”
·
“是谁的电话?”赵洋问。
“晏随。”季榕把电话挂了,在赵洋对面端端正正坐得犹如三好小学生。
“玩一玩还是认真的?”赵洋脸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季榕放在膝盖上的手默默蜷缩手指后又摊开:“我如果说是认真的,你信吗?”
气氛冷而宁肃,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片刻之后,赵洋开口:“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啊?”季榕露出疑惑与不解,“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晏随?”
“你不用管。”赵洋根本不打算解释,“谈谈恋爱算了,过段时间给我分手。”
季榕不服气地急喘着,缺不敢跟他辩驳,咬唇沉默着,眼圈都红了。
赵洋从小就最怕她哭,心一下就软了。可一想到自己知道的那些信息,又让自己再次狠下心来。
茶几上的茶已经凉了,赵洋一口没动。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10摞现金,捆钞纸和撕裂绳都在,一看就是刚从银行提出来的。
“大哥,我不要你的钱,你带回去吧!”
“是小海从你这儿拿的,我理应替他还。”
季榕如坐针毡:“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哪来的这么多钱?”
赵洋的脸上的表情终于裂出了缝隙:“我把房子卖了。”
“卖了?!”季榕一下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那是郭妈妈留给你的婚房,你怎么能卖了?!”
赵洋轻轻一笑,仰起头来与季榕对视:“我又不结婚,要婚房干什么?”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季榕问。
“先在单位凑合凑合。”赵洋回答。
“不行。单位那种行军床怎么能睡人?”季榕拿过他带来的手提袋,拿起钱就往里面装,“去把房子买回来,不够的钱我给你垫上。你若不喜欢那套也行,我在长安区有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你拿去住。”
她的手被赵洋宽大的手掌按住,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季榕急得掉起了眼泪:“大哥!”
“我还要加班,先走了。”赵洋拿起他搭在沙发上的行政夹克挂在臂弯处,转身走向门口。
“大哥!”季榕拉扯着他的胳膊追至门口,突然桌上手机铃响,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赵洋拂开她的手,趁机关了门。
·
电梯一路上行,在11层停下。电梯门打开,晏随意外地与门外的赵洋打了个照面。
“晏随。”赵洋单手插兜,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似有些不满意,亦有些不悦。
晏随意外:“你认识我?”
赵洋勾了下嘴角,答非所问:“榕榕小孩儿心性,没两天就不新鲜了,别当真。”
晏随并不认识他,却在他的话语间听出了两人的亲密。他走出电梯,面对气势沉稳的赵洋不卑不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情感做主。”
赵洋顿生不悦,话中不觉带了厉色:“你配不上她,有点儿自知之明。”说罢,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他是谁?为什么会干涉季榕的私人生活?
晏随带着疑惑按下门铃,季榕开门,手里还拿着电话——
“季小姐,晏哥已经上楼了,你给他开门就行。明天一早我开车过来接他……”
“刚刚……”
“刚刚怎么了?”季榕挂了小朱的电话,疑惑地问。
穿过她的肩膀,晏随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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