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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能吃你的绿茶糕吗

万春楼间,酒气熏天,硕大的琉璃灯盏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飞速旋转着,将那旖丽的五彩灯光泼向互相搂抱着耳鬓厮磨的人群。昏暗之中,只听得唇舌互舐的啧啧水声荡漾在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气里,莺燕们轻吟低笑着从满面油光的金主身上贪婪地攫取供养她们粉面白肉的铜臭。

竹仙披了帔衣,重新点燃灯台上的烛火,十分疲倦地撑在桌前烧烟,等待着下一位客人。

门被推开了,连带着一丝外面暧昧的光线也透了进来。一个看着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白面小生僵硬地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坐下,他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咚的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

林雪源这是头一次进花楼。

不是因为家里管得严戒律多,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女子当嫖客,沾染烟花气的其实不算少。京城里不少达官显贵家的掌权的女人都会偷偷包小倌,或者砸大把银子来勾栏院里寻那被遗落的“沧海明珠”取乐。但女人找女人这种事,坊间还是少见的很。

今儿个是林雪源的十七岁生辰,家里兄弟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想去万春楼瞧瞧,把大伙属实吓一跳。要不是老爹在外面走镖不在家,林雪源的屁股非得开花不可。

兄弟们问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想干这事,她瞪了人家一眼,斥责人家龌龊,说自己只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想见见世面。

好不容易打消了自家妹子喜欢女人的嫌疑,放下心来的武馆兄弟们当即哄笑着给她找尺寸比较瘦小的男装。经过一番打扮,武馆俏闺女变成了清秀公子哥儿。兄弟们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个个拿出一副风月场老油条的架势,拎着钱袋子就带着林雪源进了万春楼。

兄弟们都说这头一次找妓子要找好的,求一个头彩。但林雪源对这种事无所谓,她只是想来见见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于是她红着脸,在兄弟们的起哄声里草草地在花名册上选了个姑娘,就被人架着抬上了楼。

林雪源是林家武馆馆长林涛的独生女,林老头一身高超武艺基本上全传授给了自己这宝贝闺女,因此林雪源八岁就能驯猛禽,十岁能杀猞猁,十四岁手撕头狼,十六岁单枪匹马就把来武馆挑衅的对家打得嗷嗷叫,她从出生开始就没害怕过什么。

但此刻,面对着那扇被笼在熏香和烛光下的朱色小门时,她害怕了,人生中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想打退堂鼓。

她下意识后退,但后路已经被她那几个身膘体壮的兄弟堵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看。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烧烟叶子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呛得林雪源狂咳嗽。她闻不惯烟味,老爹在家烧烟的时候总得背着她。

室内闷热,噼啪响的烛光忽明忽暗,照得屋子里一切东西的影子都拉得老长。林雪源在一片烟雾缭绕里窥见一只雪白的手,那手的指甲上染了蔻丹,正端着一支烟枪。

“郎君来啦,坐吧。且等我烧完这支烟就好好伺候郎君。”

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像是醇香的蜜酒,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沉醉。但那音色却是冷冷的,像林雪源跟着爹去打猎时看见过的山泉水,清泠泠的叮咚作响。

林雪源老实地自己拉开凳子坐下,跟那妓子隔着云山雾罩,彼此看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颇有神秘感。

林雪源的心在打鼓,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太过明显,她很快就听见桌对面那雪白双手的主人轻轻地笑了一声,问道:“郎君是第一次来呀?”

林雪源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那妓子笑得开心,烟在她动听的银铃笑声里熄灭了。林雪源看见一张白皙的脸从云雾里露了出来,粉腮云鬓的佳人身着一袭水红色罗裙,外披着翠色的帔衣,头上镶碧玺的发钗在她笑的时候乱颤着,沉甸甸的珠宝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林雪源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被这女子笑得发毛。她想起爹说的话,漂亮的女人是老虎,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那人伸出染了蔻丹的玉手,轻飘飘地的剥下了如同果皮一般鲜亮的翠色帔衣,襦衫的大袖顺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露出她雪白滑嫩如果肉般的臂膀。

眼见着那女人还要伸手去解裙带,林雪源惊恐地赶忙制止。

“怎么了?”那女人被摁住了手也不恼,而是像小猫一样轻轻搔着林雪源的手心,呵气道,“郎君害羞了?”

林雪源和武馆兄弟们在刀光剑影里活了小半辈子,哪见过这样温香软玉的人,当即被呵得耳尖泛红,结巴着说:“不,不是。你穿,穿上。我们聊,聊天。”

竹仙不是没接待过雏客,那些雏儿来了这基本上都是这个反应,说是要和她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床褥上去了。竹仙觉得无聊,这不过是禽兽贪婪暴露前故作正人君子的伪装。但她就是干这个的,不喜欢也得应付。

于是竹仙笑着说好,伸出一根手指勾着林雪源走到那挂着彩色帷帐的软床前坐下,细声细语地问:“郎君想和我聊什么呢?”

林雪源垂下头,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说道:“要不跟我聊聊你的过去?比如你怎么会到这来,先前发生过什么。”

竹仙最烦客人问她的过去,她太懂他们想听到什么了,无非就是想听她说自己先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后被迫无奈才进了青楼做皮肉生意。这种逼良为娼的戏码他们百听不厌。竹仙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前的小郎君看着好说话,她平日里的耐心竟然全消失了,带着些嘲弄意味地说:“我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早年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来了万春楼当妓子。怎么样,这是郎君想从我这听到的吗?”

竹仙回答完,自知失言,但也懒得打圆场。反正这群嫖客不在意自己真正的身世,他们只想给自己立个有人情味的牌坊,然后赶紧进入正题。但她没想到,林雪源对着这百试百灵的答案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想听你说场面话应付我,我想听真话。”林雪源这话没做假,她就是一个很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和人说假话也不喜欢听人说假话。她喜欢真诚,也会付出真诚。

林雪源的话反倒把竹仙噎住了,她心里觉得这小雏客难缠极了,怎么还非得她把自己的过去血淋淋地剖给他看才满意。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那好,真话就是我一出生就是贱籍,我母亲给大户人家当奴婢,跟老爷偷腥被大夫人乱棍赶出了府。我娘没本事,只能带着我进勾栏院卖皮肉糊口。就这么简单,没什么起伏转折。”

林雪源能听出来竹仙语气里的不耐烦,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哔剥声。

竹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面毕竟是花了银子来找乐子的客人,结果乐子没找到,反被她泼了一盆冷水,回头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又免不了一顿毒打。

竹仙有些慌了,赶忙拾起自己接客的笑脸,想说些好听的哄客人开心,却听见对面那人说:“那你要不要听我的过去?”

竹仙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接话,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急切:“想听,我想听。您说。”

林雪源不在乎竹仙是真想听还是假想听,自顾自地说道:“我三岁时候娘就死了。听人说我娘是个妓子,是早年饥荒时候,我爹从流民堆里捡来的女人。我爹是个武人,不懂什么身份贵贱,只觉得我娘好看,待人又好,就一心一意娶了我娘。我为数不多的印象里,娘总穿着翠色的帔衣,跟你那身很像。她抱着我,给我唱歌,叫我小妞蛋子。”

林雪源提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种幸福的笑意,那是竹仙没见过的笑脸,暖洋洋的好像被太阳晒过的被子。竹仙有些愣住了,一丝暖意悄无声息地顺着她那颗冰冷的心往五脏六腑里爬。

“那后来呢?”竹仙没忍住,开口问道。

“后来有一年倒春寒,我娘身子弱,没挺过去,生了场大病,没过几天就病死了。”

林雪源的语气让人听不出难过,平淡得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不起眼的往事,可竹仙就是觉得心里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郎君让她有了心疼的感觉,也许因为她的眼里很干净,没有那沾着酒肉腥气的贪婪。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让竹仙想起了不被娘疼爱的自己。

竹仙下意识想去握林雪源的手,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伸出去,只停在了离林雪源的手不远的地方。

林雪源没注意到竹仙这细微的动作,伸手一抹脸,随后换上了她常用的那副乐呵呵的笑脸,说道:“不说这些,都过去了,说了让你也不高兴。”

竹仙想说没有,没有让她不高兴。林雪源没给她机会,像小狗看见肉骨头一样直勾勾盯着桌案上那盘糕点,说道:“是百香斋的龙井茶糕!你这居然有百香斋的龙井茶糕!我馋了好久了,但每次没等排到我就卖光了!”

林雪源眼睛放光,却扭过脸来像是征求意见似的问道:“我能吃一块吗?”

竹仙惊叹于这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哑然失笑道:“吃,郎君想吃几块都行。”

林雪源当即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到桌前,抓起两块茶糕就往嘴里塞,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活像一只进食的松鼠。

她咽得急,当即呛咳起来。竹仙十分自然地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看着这小郎君稚气未脱的小孩脸,情不自禁地怜爱起来,却忘了她自己也只是个刚十九岁的年轻姑娘。

林雪源好不容易不咳了,见竹仙瞅她,以为是她也馋,于是端了盘子递到竹仙脸前,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也吃。”

竹仙不怎么被人分享食物,哪怕是她自己房里的东西,那些客人也向来都是只管自己吃饱喝足就行,完全不在乎竹仙饿不饿想不想吃。竹仙有些意外,但也没客气,伸出两根细细的玉指捏起一块糕点,用手就着小口小口吃了。两个人同吃一盘糕点的样子不像是嫖客和妓子,倒像是一对要好的朋友。

吃饱喝足,林雪源想着在这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用帕子擦干净了手,准备告辞。

花了银子,连自己手都没碰一下,竹仙还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反倒有点着急。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相貌不好,没讨小郎君喜欢。她自知是比不上头牌名伶那么倾国倾城,但她的容貌怎么说也算是妓子里出挑的,除了年龄大了点没别的毛病。怎么就引不起这小郎君的一点邪念呢?

竹仙揣着这份怀疑,把人一直送到了门边上,都不见那人有动作,心里只犯嘀咕。却突然感觉肩上一沉,是林雪源提她把先前剥落在地上的帔衣捡起来,又披回了她肩上。

林雪源比竹仙要高个一头,坐着的时候不明显,两个都站起来,竹仙才发觉俩人个子竟然差了这么多。林雪源低着头,笑眼盈盈地说道:“今儿个来碰见你,我高兴,没有白来。”

林雪源是老爹独女,老爹有心栽培她当继承人,又怕她身为个姑娘遭人欺负,便一直把她当儿子养。她平日里都和武馆的汉子们待在一起,跟着老爹出去谈生意时,身边围的也全是男子,她很少有机会和小女娃玩。大老爷们太粗线条,高兴了就吃酒不高兴了就打架,林雪源虽然习惯了这简单粗暴的生活方式,但难得被人这样温柔着对待,像被清灵灵的山泉水滋润了久经风沙的粗糙的心,有一种别样的自在。

竹仙脸上也迎着笑,心里却暗自腹诽道:“花了银子不吃肉,你还说自己没白来。大亏!”

林雪源不知道竹仙在想什么,给人把衣服披好了就推了门准备走。临走了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返回来。

竹仙被林雪源的动作搞得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却见林雪源脸颊飞上一抹红晕,有些扭捏地问道:“我能再来吗?”

竹仙哭笑不得,说道:“郎君要是乐意花银子再来看我,想来几次都行。”

林雪源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竹仙。”

“竹仙?好名字,确实像你,我记住了。我叫林雪源,你记不记得住都成,反正我会再来,你迟早会记得。”

林雪源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让竹仙觉得有些好笑,但不好驳了人面子,只能笑着答应,目送着人在一群彪形大汉大汉的护送下离去。

“林,雪,源。”竹仙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心里重复着,只觉得这三个字放在一起甚是好听,像一首短小的歌谣。

“哎哎哎,怎么样啊我说?”徐文治跟在林雪源屁股后面问道,他是这群兄弟们的老大,是林雪源的大哥,总是像真兄长一样关心着下面的弟兄。

“什么怎么样?”林雪源被徐文治问得一头雾水,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就是······滋味啊?”

徐文治不好意思当着小妹的面提那些字眼,只能含糊着问。小妹要进青楼,兄弟们好几个反对的,他却很支持。他觉得人活着就是要多尝试,什么东西见过了才不会好奇,才不至于让那好奇心害死猫。但也怕小妹真因为今天走一遭,喜欢上女人,耽误了嫁人,那他可就太对不起师父和死去的师娘了。

林雪源脚步一顿,望着天上朦胧的弯月,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还成。”

这话可把兄弟伙们吓坏了,师父的独苗苗本就是个女娃子,想传宗接代只能靠招赘婿。要是真喜欢上女人,那林家就要绝后了!

和林雪源关系最好的小子赵庆安赶忙问道:“啥意思?你真喜欢上女人了?”

却没想到林雪源冲他翻了个大白眼,骂道:“你失心疯啊?”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赵庆安和一伙弟兄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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