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角落的小沙发上,严玉堂端着碟甜品吃得优哉游哉。
今天这趟来得倒是不亏。帮梁成修小小地维护了一下他未来对象,还顺便把这几天生的闷气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微微仰头喝了口酒,严玉堂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可余光中,那道身影却逐渐逼近,最后缓缓在自己面前停下。
严玉堂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碾小蛋糕上铺着的奥利奥碎,头也不抬,像是根本没发觉自己面前多了个人。
“再碾就成粉了。”严玉谦无奈地出声提醒。
严玉堂却嗤了声,冷冷道:“我乐意。”
“你和小路总……”严玉谦犹豫了几瞬,才斟酌着开了口,“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问我?”严玉堂眼底的讽刺意味更甚,可眼皮却始终微微垂着,只让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也让严玉谦看不透弟弟的心思。
“你们认识多久了?交了新朋友怎么也不带回家里一起吃顿饭。”
话音未落,严玉谦自己却先顿了顿。果然,下一秒,严玉堂原先还勉强压抑着的怒气就隐隐有了爆发的征兆。
严玉堂极尽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仰头轻蔑地望着他的眼睛:“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要带人回家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咬字故意到近乎挑衅的地步,可严玉谦看起来却仍然是那副理智又沉稳的模样,似乎半点也没有被他的呛声伤到。
“最近公司太忙……”
“够了!”
严玉堂冷声打断了他苍白的解释:“兜兜转转,其实还不是不想看见我!有意思吗严玉谦?”
“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为他出这个头,问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严玉谦的手在被弟弟当面挑破自己的真实想法时,控制不住地握紧了酒杯,杯中剔透澄净的酒液晃出一圈圈解不开的涟漪。
“小宝。”
又是这样……每次谈到相关的事情,严玉谦总是这样冷静、清醒,然后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平静语气拒绝和他继续谈论。
严玉堂做了个深呼吸,接着截住了他的话头:“你不是不管我了吗,那我和谁走得近,和谁交朋友,我喜欢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必要和你事无巨细的汇报?”
他承认自己就是故意要气他。
严玉谦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沉声解释:“我没有不管你,我只是……”
“没有么?”那双琉璃似的瞳孔像是能直直看穿他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是你这段时间以来每次都拿公司忙当借口敷衍我没有,还是你趁我不在只花了半天时间就从家里搬走躲着我没有?”
“凭什么我要事无巨细地事事和你讲?”严玉堂越讲越愤慨,“明明你自己的事什么都不告诉我。”
“等你结婚了,和别人把证都领了,我是不是也要最后一个才配知道?”
“噢,也不一定。说不定你根本不打算让我知道。毕竟你都从家里搬出去住了,到时候我可能还得从别人嘴里听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嫂子’,是这样吗?”
“不会的。”
“我有我的原因,小宝。”严玉谦半蹲在他面前,像是想要解释,可说出口的话却苍白又无力,“你不可能一辈子和哥哥住在一起,你总是要恋爱、结婚,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的。现在只是稍微提前一点,等适应就好了。”
“我不要。”严玉堂气得一把拽住了他的衬衫领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我不谈恋爱,我也不结婚。”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喜欢的人。听清楚了吗?听明白了吗?够了吗?”
“不要把你以为的对我好强行套在我的身上,我不需要!”
孩子话。
他弟弟这么优秀的男生,欣赏他的男男女女绝不在少数。迟早有一天,他会忽然发现他们作为兄弟已经太过亲密。
或许还会后悔当初满心依赖他这个哥哥,从而和其他人错过。
被拽住的领口很快又被松开。严玉谦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眼底却不禁闪过一抹苦涩。
这就是个无解的定时炸弹。
他不想走,严玉堂也不想他走。
可如果不搬,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在哪个瞬间他会克制不住那份早已变质的,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感情……
“我不会结婚。”
到了最后,严玉谦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承诺:“小宝,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更你重要。”
严玉堂看着他回避的眼神就知道这场谈话依旧成了无用功,被抛弃的怨气和怒意在胸膛中乱闯乱撞,他收回目光,藏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紧紧掐进掌心。
“既然你不想听懂,那我们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转身就走,像是没有一丝犹豫。严玉谦下意识身形一晃,理智却又强行将他摁回了原地。
梁成修开车赶到酒店时,刚好看见严玉堂黑着脸一言不发地钻进车里,紧接着司机就一脚油门冲出了停车场。等他进了宴会厅,就又看见他哥严玉谦坐在角落沙发里,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
来不及多想,梁成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张口便问:“严哥,你知道路余在哪吗?”
严玉谦抬头一看,竟然是弟弟的发小,连忙收敛了情绪,摇了摇头道:“他似乎很早就离开正厅了,之前听晏总说要去休息室看看他。”
道了谢,梁成修立马从侧门赶去了休息室,但没等走近,就看见已经有侍从在打扫卫生,休息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梁成修随手拉住个人一问,这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路余刚刚和他舅舅一块离开。
梁成修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见休息室里的礼物和鲜花都已经被带走,干脆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宴会厅。
严玉谦还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也没多问,沉默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梁成修一边给路余发消息,一边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惹他生气了?”
这俩兄弟前二十几年从来没吵过架,小时候他和贺子杰还一度羡慕过严玉堂有个什么事都顺着宠着他的哥哥。
结果这俩人百年难得一吵的现场,偏偏还让他撞上了:“我还从没看玉堂那么生气过。”
“我搬家了。”
“那不是挺好,换个新房子,玉堂之前还说打算找时间改个游戏房,说要请我们几个联机打……”
话说到一半,梁成修才陡然反应过来不对,皱眉道:“你从严家搬出去了?一个人?”
“对。”
“你想干什么?你要结婚了?”
严玉谦奇怪道:“我不是。怎么你们都觉得我搬家是为了结婚?”
“不然呢?”梁成修反问,“你对玉堂的控制欲有多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也就是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我和子杰才没说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结婚,你为什么要搬出去避嫌?”
“你没和他讲过吧,不然你搬不出去。他现在也不会气成这样。”梁成修对自己发小的了解还是有的,如果严玉谦提前和严玉堂提过,这个家他是绝对搬不出去的。
“我有我的原因……”严玉谦垂下了眼睛,没有反驳他的推论。
“那是你的事。”
毕竟是自己的发小,梁成修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帮亲不帮理,更何况和发小闹矛盾的是自己早就看不惯的发小他哥。
他打量了几眼严玉谦:“如果你对他也是这么遮遮掩掩地解释,那他生气是你活该。”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玉堂,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又想躲着他,又想继续维持你们之间美好的兄弟情,是不可能的。”
“玉堂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没有很在意,但从来都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你想要的两全其美绝无半点可能。”
聊天框里的消息半晌都没有回复,梁成修边说边拨了个电话过去,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无人接听。
梁成修不死心地重新打了个电话过去,却依然无人接听。
心头的不安死灰复燃,梁成修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路余是和晏舅舅一起走的,就算有人要下手,这个时间他也早就应该被晏舅舅送回家了。如果出事,他派去跟着的保镖也会及时通知他的……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顺手从微信退回到桌面,刚准备收起手机离开,手机却忽然响了一声。
梁成修以为是路余给他回了消息,眼疾手快地点开弹窗,却发现是一条没有姓名的短信。刚想删除,贴在短信里发来的压缩文件恰好加载完毕,弹出了大图。
梁成修定睛一看,画面里的青年,正是路余。可他所处的画面背景,却并不是他熟悉的靠进市中心的老小区楼下,而是一片荒芜凄清的不知名郊区。
他心里一沉,立即把号码发给助理让他调查号主,自己则给这个号码拨了电话,但意料之中地没有打通。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严玉谦,冷声道:“你知道他离不开你,如果真的舍不得,就不要再伤害他。”作为严玉堂的发小,他只能言尽于此。
严玉谦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小路总在宴会上戴的那条白欧泊鱼,是你送的吧。”
“它真的只是饰品吗?”
这章的兄弟吵架……大家应该能看出来点什么吧(疯狂暗示)
严小宝和他哥在之后还会出现,他俩对梁总和余余的“过去”有一个比较关键的推进作用(啊当然了这一对的真实身份目前还有待论证)(黑心作者的奸笑)
——
梁总:说完了吗?说完快点放我去找我老婆!
余余:(掉线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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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危机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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