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些都不对。
提姆的心脏在胸腔里敲击着，像是在提醒他某种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他盯着狂笑之蝠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却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该是这样。
哪怕杰森与小丑成了同一个人，哪怕布鲁斯亲手杀死了阿尔弗雷德，这些加起来，也不足以摧毁那个他所认识的蝙蝠侠。
那么，为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如此彻底的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以至于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狂笑之蝠的笑意依旧挂在唇角，像是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狂笑之蝠缓缓转过身去，披风被冷冽的黄沙拍打得猎猎作响。
风声渐渐低了下来，视线前方，几道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天光下显现出来——
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
提姆认得他们。
他曾在蝙蝠电脑深处看到过这个名为“正义联盟”的隐秘计划，但当时的布鲁斯状态极差，几乎完全闭门不出，没人知道这个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如今，答案就这样**地摆在他面前——这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不是为了对抗外敌，而是布鲁斯早就留在手里，准备用来对付自己的。
黄沙中，狂笑之蝠的笑容在风里被拉得更长，像一道张开的裂口，将提姆胸口的冷意越扯越深。
布鲁斯，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彻底摧毁了你？
哈莉哼着小曲，心情颇好，穿过曲折的走廊。
这里的灯光明亮到近乎冷酷，墙壁雪白得刺眼，像是无声的牢笼，将所有声音都压得很低。
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几个拐角，往病房区的深处走去。
今天，她是去见自己的新病人。
据说，这个病人在刚被转来阿卡姆的那一刻，让值班的护士和警卫都愣住了，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光是那张脸，就足够让人一瞬间沉默。
原因很简单——他毁容了。
至于毁容的缘由，病人不愿多说，只是淡淡地提过一句——意外。
哈莉见过很多人说“意外”，大多时候，这两个字只是在替一整个不想触碰的过去做掩护。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毁容这种事往往比□□的伤口更深地刻在人心上。
它会悄无声息地渗进一个人的生活、表情，甚至是呼吸里。
而这，也正是他会来阿卡姆精神病院寻求帮助的原因。
她扬起一个得体的职业笑容，推开了门。
“托德先生——”
坐在长桌对面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整张脸都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反倒没传闻中那么骇人。
只是，那双绿色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两圈，像是在打量她，又像是在打量房间里的每一道出口。
他张开嘴，说话的声音却尖锐得像金属划过玻璃，带着一种刺耳又不安的颤音。
“啊……医生——”
那个“啊”字被他拉得很长。
哈莉轻轻地坐在他对面，目光扫过病例上的字迹——病人名叫J·Todd，23岁。
核磁共振显示，他大脑的多个区域存在异常，尤其是与记忆和情绪相关的部分，仿佛一个支离破碎的迷宫。
她刚抬起头，准备开口，话还未出口，便被对方突然打断。
“……你刚才接了个电话，我听到了，”那男人声音平静，却毫无掩饰地带着几分好奇。
“他是你的朋友吗？”
哈莉微微皱眉，但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正面回击，只是淡淡地回应：“这似乎和我们的谈话无关，Todd先生。我们还是专注于你身上的事情吧。”
然而那个男人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他的眼神反而越发兴奋，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猎物。
随着他身体靠在椅背上，旧伤处微微绷开，鲜血悄然渗出，染红了纱布。
他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带着几分怀念与炽热：“我曾经也有个很好的朋友，我们很熟悉。那个女孩……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她考进了哥谭最好的医学院。”
话语里透着某种无法掩饰的敬意，仿佛那段记忆仍在他的心底燃烧，温暖却又刺痛着他。
哈莉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和好奇：“哥谭医学院？她也是那里毕业的？”
“是哪一届的？说不定我还认识她呢。”
男人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仿佛触碰到了某段美好的记忆。
他轻轻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是的，医生，你当然认识她。”
说完，他身体缓缓向前倾，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哈莉，仿佛要穿透她的防备，“你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哈莉本能地后退，显然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身体轻轻动了一下，想要站起身。
然而，男人却迅速伸手，一把将她按回椅子，眼神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
他摇了摇头，声音里透出几分不满，带着一丝戏谑：“哈莉，你这个傻姑娘，病例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叫杰森·陶德。”
当他还是罗宾的时候，我是说，在小丑还没拿那该死的撬棍杀了他之前，他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小丑毁了哈莉，他的朋友。
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成了个疯女人，头发染着怪异的蓝红挑染，眼神游离不定，疯狂得几乎失去自我。
那天，她差点一枪打穿他的腿，大腿上留下了隐隐作痛的伤痕。
杰西怜惜地注视着哈莉，看到她像失神般僵硬，仿佛被往昔的阴影牢牢锁住。
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口袋里别着的白花，动作优雅而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哦，我亲爱的哈莉，杰西心底轻笑，那个疯狂的念头几乎要挣脱理智的束缚。
他想着，小丑怎么能没有小丑女呢？
“你会恨我吗？”
他几乎在心里自问。
不，你不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这思绪像一阵风暴席卷而来，他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么，这轮循环里的那个杰森，会有什么感想呢？
你会愤怒吗，还是会悲伤？
等你成为下一个小丑时，当你亲手洗.脑你最好的朋友，你会有什么感觉？
你是否也会像我现在这样，每天都在痛苦中挣扎，无法逃离自己的深渊？
杰西感觉脸上的纱布忽然湿润起来，他慌乱地伸手摸了摸，却没触碰到鲜血。
他在哭吗？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那层缠绕的纱布，望向对面眼神空洞的哈莉。
两人沉默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和无声的疼痛。
哈莉缓缓露出那僵硬又夸张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温暖：“小布丁～”
空气瞬间变得诡异，仿佛时间都被这句称呼拉扯扭曲。
杰西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撕裂了寂静，疯狂而失控，仿佛想要用笑声吞噬一切痛苦。
哦，杰森·陶德——你就是个怪物，灾星，注定毁掉所有你爱的人。
怪不得哈莉会变成小丑女，怪不得蝙蝠侠最终选择抛弃你。
笑声渐渐失去力气，他突然放声嚎啕大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毫无节制地滑落。
所有的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全都倾泻而出。
他感觉到哈莉缓缓靠近，温柔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杰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然而下一秒，他猛然一惊，眼神瞬间被恐惧吞噬，仿佛见到了幽灵一般，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某种巨大的恐怖在他胸口翻涌，几乎将他淹没。
他不敢相信地死死盯着哈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惊惧。
怎么会——？！
杰西猛然记起了——他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哈莉·奎茵的脸，竟然和瓦莱里娅一模一样？
等等，他哪来的妹妹？温斯特只有他一个独子，他根本没有妹妹，那瓦莱里娅又是谁？
他怎么会忘了，当年他还是罗宾时，小丑的小丑女也叫莱拉？
哦，莱拉，竟然连名字都一样，甚至他们竟共用着同一个名字？
杰西喉咙里卡着话语，想要呼喊，想要逃离，想要反抗，可无形的恐惧如同钢铁般紧箍着他的四肢，让他几乎寸步难移。
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哈莉·奎茵的脸，仿佛在透视一朵暗夜中绽放的妖异之花，渴望从中窥见那扭曲真相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凝滞的瞬间，哈莉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你终于意识到了——”
那声音像低语般缠绕在空气里，撕裂了他最后的理智防线，也宣告着一切秘密的崩塌与重生。
——
提姆的身体紧绷得仿佛一根绷紧的弦，心跳在胸腔里轰然作响。
他清楚，狂笑之蝠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如猎鹰般冷静而锐利。
手中的通讯器似乎被烙上了灼热的火焰，烫得他几乎难以握紧，还好，至少他成功联络上了迪克。
只要能阻止达米安！
他极其缓慢地、几乎僵硬地转过身，准备面对那个曾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令人意外的是，狂笑之蝠的脸上并无愤怒的狰狞，反倒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欣慰——那种似乎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满足，如同等待多时的谜底终于揭晓。
狂笑之蝠的手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覆上提姆那早已模糊了人形的脸庞，指尖传来一阵诡异的温度，带着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残酷交织。
他的眼神出奇地温柔，仿佛穿透了提姆灵魂深处最黑暗的角落，低声呢喃：“提姆，你做得很好。”
提姆怔住了，心头翻涌着无数疑问和未竟的话语，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发不出半点声响。
狂笑之蝠似乎察觉到这一切，轻轻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歉意的微笑——毕竟，是他亲手毁了提姆的声带。
狂笑之蝠的面容已与布鲁斯无异，那张脸不再扭曲于疯狂，反倒带着一种深沉的决绝。
他蹲下身，俯视着提姆，目光如利刃般凌厉，却又隐隐透出冷静的指令意味。
“我们要动身去纽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定要确保循环开始，你明白吗？”
因为...“她”正在注视着所有人。
哇靠我怎么突然写到大结局了，还有好多大纲内容没写呢，不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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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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