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漪停下,一把剑横在脖子上。
“秦少主还是安稳些好。”骤为的声音传过来。
秦裴漪冷笑一声:“狗东西还挺忠心。”
“秦少主骂人的功力还是需要多修炼几年,哦,差点忘了,秦少主没有时间了。”
“我朝不保夕你也一样,一条走狗还指望蝣粟能留你一命?”
“我说了,秦少主,你的攻击力太低了。”
秦裴漪转身,冷笑着看向骤为:“畜生就是畜生,看来人话对你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
“秦少主,跟我回去,否则尊上生起气来,难受的是你。”
“狗仗人势的畜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让人反胃。”
骤为叹息一声,“既然如此,秦少主,得罪了。”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秦裴漪出手。
秦裴漪召出镰刀对上。
骤为计较着秦裴漪现在是在用蝣粟的身体不敢下重手,秦裴漪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甚至巴不得蝣粟被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招招朝着骤为死穴砍去。
就像荆牧芜感叹过的,秦裴漪若是没有凡人身份限制,以他的天赋,就算不从匠人一道,与武力上也不容小觑,一式通百式明,哪怕没摸过镰刀,现在上手渡过一开始的生疏后也逐渐熟练起来,舞的虎虎生风,竟然能与骤为打平手。
骤为惊骇于秦裴漪上手这么快,一个疏忽手中剑被一镰刀挑飞出去。
秦裴漪抓住机会,一个高跳镰刀朝骤为方向狠狠劈下去。
骤为瞬间行动,朝旁边一闪。
镰刀砍空,砍到地面,力气大的直接以镰刀着力点裂开蜘蛛网。
骤为震惊,秦裴漪这力度分明是朝着想他死的目的过去的,甚至不在乎浪费力气,只想砍死他。
聘齐不过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仙人,无论是论地位还是能力都连骤为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却能支撑秦裴漪摆脱蝣粟的融合,该是多大的悲痛才能至于此。
镰刀一转朝骤为脚踝甩过去,骤为也顾不上感叹那么多了,动用鬼力,闪现到不远处。
手中剑换成铁链,上面附了带毒尖刺,手腕转动朝秦裴漪甩过去。
秦裴漪急退躲开,镰刀尖扎住铁链尾,伸手去握带着毒刺的铁链。
“住手!停下!”骤为担心蝣粟的身体受到伤害急忙喊道。
秦裴漪没停手,一把抓住铁链,毒刺划破手掌,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拉紧铁链横在脖子上。
“我劝你还是乖乖放我走,蝣粟的身体现在可是在我手里。”
形式反转,秦裴漪看出来骤为对蝣粟的感情,拿来威胁骤为。
一个恶鬼竟然也配有人惦记。
这骤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秦裴漪心中唾弃道,被蝣粟这么虐待,甚至丟到血涂阵中,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骤为想把铁链抽出来,没想到秦裴漪握的更紧,毒刺深入肉间,骤为一拽撕出更大的伤口。
“你!”
“怎么样,走狗?要么放我出去,要么看着我伤害蝣粟,选一个吧。”
骤为攥紧拳头,犹豫良久才开口:“好,我送你出去,你不准伤害这具身体。”
秦裴漪冷笑一声:“真是一条好狗,带路!”
骤为在前边带路,秦裴漪捏着铁链跟在后边。
一路上经过的侍卫看到这副情境都有些惊奇,不过碍于蝣粟只敢匆匆一眼就低下头。
骤为走的很慢。
“畜生!动作麻利点!”秦裴漪看出骤为想拖延时间,拽着铁链一甩。
骤为咬牙回头瞪他。
秦裴漪威胁性的做出将铁链朝脖子上缠的动作。
骤为攥紧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
“看什么看!动作快点!”
“……是……”骤为的话像咬碎了吐出来的。
骤为动作快起来,有了骤为带着抄近道,还有鬼力加持,很快就看到了乎尔池门口。
秦裴漪看着门口,眼中尽是终于熬出头的兴奋。
骤为停下脚步。
“秦少主,现在你可以放开尊上的身体了吗?”
“放开?想的美!”秦裴漪嘲讽道,“这么好用的身份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你们曾经借着我的身份干过的事,我还没一一算账呢。”
秦裴漪现在接收了部分蝣粟的记忆,知道了蝣粟拿自己的身份做过什么事。
骤为气极却无可奈何。
秦裴漪攥着铁链朝门口过去。
骤为一动不动,秦裴漪回头拽拽铁链。
“做人留一线,秦少主。”
“对你们这群禽兽还需要拿人的标准衡量吗?”
“尊上不是禽兽。”
“禽兽养畜生,恶鬼驱走狗,一个两个都是腌臜的东西。”
“秦少主,口下注意。”
“怎么?你破防了?刚才不还说我攻击力低吗?现在怎么不继续笑了?笑呀?”秦裴漪像拉狗链子一样拽拽铁链。
骤为手上青筋暴起。
“蝣粟就是一个疯子恶鬼,我骂他还需要理由吗?我的母亲因他而死,我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秦裴漪越说越激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迟早会杀了你!提着你的头到聘齐坟前祭拜!”
“整个乎尔池都是一群畜生!恶心!我迟早屠净这里!一个个都别想跑!”
秦裴漪说着,拽着铁链朝门口走。
“届时,我拿你们的骨头喂狗——”
骤为突然感受到蝣粟的力量,开口喊道:“尊上!”
噗呲一声,秦裴漪胸口从身体里面刺出来肉枝。
秦裴漪眼神震惊,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肉枝像触手一样蠕动,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他。
“……咳……”秦裴漪踉跄两步,咚的跪在地上。
瞳孔中,红色从眼底翻上来,很快覆盖整个眼睛。
肉枝慢慢收回去,蝣粟站起身。
“尊上……”骤为放下铁链朝蝣粟过去。
一巴掌猛的扇到骤为脸上,声音很是清脆。
骤为的脸被扇侧过去,很快红肿起来。
“贱种,”蝣粟轻蔑的说,“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骤为摸着自己被扇肿的脸低头。
“几句装腔作势的话就能被吓住,你要不想当这个首领,我现在就换人。”
蝣粟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骤为跟上前。
“……尊上……我是怕您——”
蝣粟停住脚步,转身掐住骤为的脸,面上冷笑道:“怕什么?怕我受伤?你自己信这句话吗?”
骤为不敢和蝣粟对视。
蝣粟轻笑一声,“你怕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贱种。”
蝣粟甩开骤为的脸,离开了。
骤为是在一个大雪天被捡到的,已经冻僵了,蝣粟喂了他一点自己的血肉,点化成为长命鬼物。
荆牧芜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一日比一日的憔悴,头发也干枯了,冒出来不少白发。
元止戈接手浮尘宗的所有事物,什么都不熟悉,所幸流潇锦留下了一些忠心下属,再加上荆牧芜,勉强能应付过来,但也很让人心力憔悴。
雀霖铃的眼睛算彻底毁了,正在努力适应盲人的生活,烛炎伤好了不少,但也留下不少后遗症。
经过这场战争,仙门百家都折损很大,休养生息起来。
聘齐上一任老师老阁主听到聘齐殡去的消息,去祭拜了,回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他辞世的消息。
北洲卜星监,雀霖铃一如既往的坐在堂中,拔算着手中的罗盘。
她看不见,就算拔出什么也没用,她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监天镜恢复正常,说明蝣粟大概是没了,六爻也停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算出空亡卦的卜师,“安媉呢?怎么这些日子没看见她?”
“死了。”身边服侍的卜师说,“还有她那好朋友栖毋,都死了。”
“……”
雀霖铃失声。
战争两个字,背后是无数无辜的人命。
手中罗盘转着转着,突然停住。
雀霖铃摸索过去。
没了眼睛,看卦很是麻烦,雀霖铃摸索了好久从分析完卦象。
她要有接班人了。
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是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雀霖铃深知扰乱命途的后果,放下罗盘不再算关于自己接任者的消息,反正时候到了自然会见面。
浮尘宗内,宗主的房间里亮了一晚上的灯忘了熄灭,元止戈趴在桌子,夜以继日的工作让他已经熬了好几个夜了,实在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灯火摇摇晃晃的,被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一缕风吹灭。
巧工阁,烛炎的脚边趴着冶物,桌子上放着百星,小狗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主人,只是疑惑为什么被爷爷带着离开了另一个主人,百星中央的无根火微弱了不少,将灭未灭的。
秦裴漪走之前给冶物换了一套黑白色的皮毛,还穿上自己缝的小衣服,现在趴在烛炎脚边扒拉百星垂下来的流苏玩。
烛炎附身抱起冶物,小狗舔了下他的手背。
老者扶新柩,亲师埋少徒。
羿月峰上,荆牧芜一直咳嗽,嘴里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烛炎把东西都搬走了,从前有小狗打滚,师徒蹭饭的房间空荡下来,没有一点人气,冷的人骨头疼。
南洲巧工阁一下子失去两位领导人,基本算垮下来了,没一个能撑事的。
荆牧芜这些日子除了帮元止戈尽快适应宗主事物外,也在着手培养自己手底下的一批代理人。
他想闭关,或许一直闭到被人发现尸体白骨也可以。
至于他的接任者,就留给那群代理人去吧。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的使命以尽,他也没有什么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凡间,一个少女穿梭在人群中。
“符虞,你在这里呀!找了你好久呢!”同伴拍拍少女的肩膀。
“哎呀吓死我了!”符虞抚胸。
同伴笑嘻嘻的揽住符虞肩膀,“听说了吗?仙门的择苗大典上出现大事情了!”
“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又不进仙门。”
“哎呀你听听嘛!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八卦过来的!”
符虞秉着不败朋友兴,示意自己在听。
“你是不知道,那择苗大典上出现了谁!”
“不知道啊,谁呀。”符虞一脸兴趣缺缺。
朋友锤了下她肩膀,“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哇!是谁呀?你快说快说!”符虞抑扬顿挫的说,脸上表情夸张到一眼假。
朋友撇撇嘴,但为了自己的分享欲还是说下去了。
“蝣粟!”
“!?”符虞听过蝣粟的恶名。
“还死了不少人!浮尘宗的宗主,羿月巧工阁的阁主,还有个西洲的小公子……”
“等等等等,死了谁”
“东洲洲主,南洲阁主,西洲少主,北洲的卜师……:反正很多人!”
符虞震惊了。
“不儿,咋回事呀?蝣粟无视突然就进攻仙门啊?”
“谁知道啊?这种恶鬼的心思那个正常人能猜到啊?”
等同伴离开了,符虞还在思考,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或许背后的真相并不简单,后来实在忍不住,起了卦开始算。
没想到算出来完全是个很诡异的卦。
“我为我,结因果。”
符虞缓慢念出卦文。
“这啥意思啊?”符虞挠头。
她总有个预感,这场战争绝不可能很简单,背后一定还牵扯了更多的东西。
少女的好奇心被激起,她望向仙门的方向。
刨根问底向来是她的爱好,与其在这里纠结事情的真相,还不如直接到仙门探索。
少女合上书。
三年的时间一闪而过。
元止戈终于成为可以担一方责任的大人了。
羿月峰上,石窟的门缓慢的闭上。
再也没有打开。
荆牧芜(守寡中)
小别胜新婚,小夫妻俩没过几章就能重新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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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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