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亦寒第三次调整电子显微镜时，金属镜臂突然映出身后的身影。萧依凝不知何时贴近到能数清她睫毛的距离，白大褂下摆扫过她的小腿肚。
"第七胸椎有陈旧性骨裂。"萧法医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手指却烫得惊人，正隔着乳胶手套点在她刚标注的CT图像上，"凶手是左撇子。"
池亦寒的钢笔在记录板上顿了顿。监控室玻璃映出她们交叠的轮廓——她扎着警用标准的高马尾，而萧依凝的卷发像泼墨般垂落。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那里纹着一段DNA链图腾。
"教科书说左利手造成的骨裂角度是35-40度。"她往旁边挪了半步，"这个伤口是52度。"
萧依凝突然笑了。她转身从冷藏柜取出标本袋，动作让白大褂腰带勾勒出纤细腰线："因为凶手用手术刀的手法握凶器。"染血的器械袋被扔进池亦寒怀里，"就像你上周偷看我做解剖时——"
"我在记录创面形态！"池亦寒耳尖发烫。那天她确实多停留了十七秒，但绝对是为了观察肋骨断口。
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亮起。萧依凝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捏住她警服肩线："紧张时右肩会比左肩高三毫米，池博士。"另一只手按下投影键，"顺便，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测序完成了。"
大屏幕爆出基因图谱的瞬间，冷藏柜发出嗡鸣。池亦寒在数据流中捕捉到萧依凝嘴角的弧度——像她去年破译的连环杀手密码一样令人战栗又着迷。
"匹配到你上周带回来的嫌疑人咖啡杯。"萧法医摘手套的动作像在褪去第二层皮肤，"要请我喝一杯吗？当庆功。"
池亦寒盯着对方解开发绳时抖落的碎发。她想起物证科同事的警告：萧依凝经手的每起案件，结案率100%，但所有搭档最后都会申请调岗。
"浓缩咖啡，双份糖浆。"她突然将警徽拍在解剖台上，"敢下药就逮捕你。"
萧依凝闻言轻笑，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个小瓶子："刚好带了肌松剂。"却在池亦寒变脸时晃了晃——是焦糖酱，"骗你的，是上次你说好喝的......"
她们的指尖在传递时相触，冷藏柜的低温都未能冷却这一瞬的温度。池亦寒注意到萧依凝的睫毛在蓝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而自己的心跳频率早已超出正常值二十个百分点。
池钰琪握着门把的手僵在半空。
在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睛希望没有打扰了你们…
解剖台的无影灯将两个交叠的人影投在磨砂玻璃上，她分明看见萧法医的手指正勾着自家表姐的警徽链子——而那个在警局以"人形测谎仪"著称的池亦寒，居然任由白大褂领口散开三颗纽扣。
"咳...309案毒理报告。"
她故意把文件袋在金属门框上磕出响声，玻璃上的剪影立刻触电般分开。推门时萧依凝已经退到安全距离，正用镊子夹着块组织标本，专业得仿佛刚才都是光影错觉——如果忽略她泛红的耳垂的话。
"放第三号台。"萧法医的嗓音比尸检录音还冷静，手里的镊子却戳进了培养皿边缘的橡胶垫。
池钰琪挑眉看向自家表姐。池亦寒正背对着她们调整显微镜，警服后领露出一截没翻好的标签，电子屏上的图像分明还停留在十分钟前那页。
"对了。"她突然转身，差点撞翻试管架，"死者手机解密了。"
萧依凝伸手去接U盘，池亦寒却条件反射地缩回手。金属吊坠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啪地打在法医解到第二颗扣子的领口。
"抱——"
"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管理条例第14条。"萧依凝突然用镊子轻敲池亦寒的警徽，"禁止物证接触非相关人员。"她指尖一挑，U盘稳稳落入手心，"包括间接接触。"
池钰琪看着表姐瞬间涨红的耳尖，突然理解为什么技术科都说这对搭档的化学反应比毒理实验还剧烈。她假装研究墙上的骨骼模型，实则通过反光镜观察——萧依凝弯腰操作电脑时，池亦寒的目光在对方腰线上停留了整整五秒。
"池队。"萧法医突然转头，"你表姐昨天为了比对齿痕，啃了十七块石膏模型。"
池亦寒猛地咳嗽起来。
"所以呢？"池钰琪憋着笑。
"所以..."萧依凝晃了晃手机，"我订了砂锅粥，劳驾转告她六点前..."屏幕突然跳出提醒：【特别关注：池亦寒心率异常警报】——来自对方腕表的监测系统。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职业习惯。"萧依凝面不改色地关掉提示，"所有搭档的健康数据都会同步。"
池钰琪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在表姐杀人的目光中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看见。"退到门口又补充，"不过局长说下周要重组专案组..."
玻璃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试管架翻倒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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