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相信神鬼的楚廷因为租了间死过人的房子,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
突然闯进无尽关卡,没人告诉他这一切将如何结束。只有一点十分明确,每晚的梦境都会带他穿越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身上。
没什么主角光环,他属于游离在外的人物,带着‘使命’而来。
闭眼睡去,再睁眼时,人已经站在了这里。
楚廷仰头向上望去,冬日里的树都**着身子,没了茂密的树叶做遮挡,整座山看起来像中年男人的头顶,稀松的可怜。他呼出的白色雾气纠缠着冷空气向上飘去,又快速消失。
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楚廷动起身子。一口气爬到半山腰时才终于看到目的地的影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这是他见过最破旧的寺庙吧,连墙漆都斑驳的半掉半挂在外墙上。比起那些香火鼎盛的地方,这间看起来实在凄凉。
‘真的会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寺庙生活吗?这看起来实在太破了吧。’,楚廷喘着粗气跟飘在他身边的半透明男人吐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男人的身影似有若无,五官相比之下清晰一些,面无表情的回道。
‘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一样用飘的?反正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楚廷继续道:‘像你一样没有实体,看起来多能唬人啊,都不用浪费口水,人们就百分百相信我了。不然每次搞得我都像个傻子。’
男人笑道:‘你又没死,怎么飘?’
楚廷被堵的哑口无言,确实。
山路蜿蜒曲折,并没有修建的道路可以走。楚廷沿着前人开辟的窄径一步两步走的气喘吁吁,旁边的男人同步跟上,甚至更快。并非实体的好处来了,可以随意穿过任何物体或人,还不必费一丝力气就能跟自己一起登顶。
真不如死了,租个便宜房子以为捡大漏了,结果梦里还要给这个鬼魂打工。打就打吧,总要知道自己需要干嘛吧?鬼魂屁都不放一个,问两句就神神叨叨的说一些天机不可云云。算了,反正一次两次的经验总结告诉他,最后都会知道的。他能搭把手的无非就是爱而不得,心有所愿啥啥的,需要老天推一把。
而他就是那个‘天’,实体版。
终于爬到寺庙门口,楚廷真的要吐血。什么鬼啊,为什么短暂的梦境要他真实的一点点爬上来?鬼魂不是说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快进吗?他在心里暗骂道。
‘你太虚了,能借机会多走走也是好事。’,鬼魂忍不住开口。
‘拜托你有点分寸感好吗?没跟你对话时,就算听到了什么也请你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好吧。’,他瞪了对方一眼,气呼呼的推开寺庙的大门。
“吱。”
门开启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他突然庆幸自己拥有跟鬼魂不需要开口就直接交流的能力。
“您好,这里有人吗?”
他一边礼貌的问着,一边眼珠子乱转的在打量着寺庙内的一切。
院内有几棵足够遮阴的树,上面还挂着零星几片枯叶将落未落。地面上却十分干净,可见是日常在打扫的。
“你好。”,正对着的门里走出来一位男士,看到楚廷时,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只在眼中一闪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他领楚廷到了屋内入座,一杯温水递了过来:“请用。”
楚廷道了谢,双手接过。强行跟对方攀谈起来。
他假借自己是登山客,路过寺庙便想进来拜拜,开**谈。话里话外都在有意问询,对方神色如常的一一回复。
这人应该不是这间寺庙原本的和尚。
男士虽光头且身着素雅,但气质跟寺庙却十分不搭。或许是这个人眼里没有身居寒苦之地的淡漠,或许是他眼中明亮,不像是失去**的僧人。
楚廷不经意的瞥了眼鬼魂,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了这点。
浪费口水套话无果,眼看着对话要结束。男子的脚尖向着门口,眼神也开始多次向门口看去,已经有了想要离开的意图。
楚廷不能放他离开。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唇边,指尖趁手掌挡住嘴部的时候放到牙间,他用力一咬,没出血。
果然失败了。
鬼魂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自然对自己无法下这么狠的手。’,他试图替自己解释一下。
一计不行,只能让第二个备选方案出击。他背过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一次性酒精棉片跟一次性血糖采血针。他动作熟练的在手指上消毒,咬牙把针头怼了上去。
这是他才发现没多久的梦境超能力。暂时只能凭空变出手掌大小的玩意儿,他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不敢对自己下手,所以梦境为了推动事件发展被迫帮他点亮了这个能力。
楚廷假装吃惊的说道:“诶,别动,你额头上有......”,手则快速把自己的指尖血点在了男子的眉间。
对方昏过去,点在眉间的血像有了生命一般,幻化成一根血红色的细线,连接到了楚廷还未止住血的指尖。
霎那间,男子至今的全部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
[感情若长久不变,就这样维持到死,我也不必这番执着。]
他生于富裕人家。家里四口人,父母跟两兄弟。他是最小的。
若是平常人家,得两个儿子,嘴都要笑裂。他父母却格外发愁,实在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天差地别。
明明是兄弟,从小玩儿到大,感情理应是非常好的,再不济也该是表面能过得去,偏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如水火不能相容般,甚至是平日都见不到两个人互相说句话。
不该是这样的。
以后父母去世,只剩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可怎么办?
他不止一次听到母亲偷偷跟他哥说什么弟弟还小,犯了什么错都情有可原,不要追究。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平时有什么都可以和弟弟聊聊啊,关心关心他。总有一天父母会离开,你们俩兄弟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啊。
[亲人。]
楚廷感到这两个字在男人心里像根刺,扎的伤口处一直在缓缓流血。
男人似乎一直在追着他哥哥的背影。
小时候也许是慕强心理作祟,长大则是刻意的眼神追随。
有意的隐藏着,几乎无人察觉到,他曾无数次看着那人的背影,目送了他无数次。
直到他哥哥有了心上人,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泥沼,无法自救。
不可控的感情仿佛像拼命寻找水源的根系,见缝插针的挤进了他的人生。这般强硬的闯进心门,连他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办。
只能一次又一次用眼神望着对方的背影。像在画饼充饥,白费力气的想要一解心头之渴。
‘真是够糟的。’,楚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人关于哥哥的记忆大多都是背影,对视则是可以一只手数过来的程度。痴迷的爱,总是会带着悲伤的色彩。
执着有时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就会变成被动的一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有失去自我的可能。
可这样带着贪恋的目光真的可以不被发现吗?
楚廷发现记忆里有这么一次,男人来不及收回目光,哥哥便回过了身。也许是太过沉浸,男人反而没有注意到,依旧保持过分热烈的目光去注视他的哥哥,对方的反应竟然是悄悄涨红了耳尖。
原来是这样。
一个人在掩耳盗铃的遮掩,一个人在不动声色的默许……
他大概对这次的事能推出个一二三。
身处远山高庙的假和尚,要么是想脱离世俗的**,要么是想赎罪。应该有着人力无法解决的感情纠葛,不然也轮不到他上场。
本来这种事情很简单,把所愿所求一说,楚廷便能给对方重选三次人生重大转折的机会。可他左等右等,这个男人明显不想吐露心声,他只能强行读取对方的‘记忆卡’了。
鬼魂最开始告诉他用血落他人眉中可强行与之建立联系时,也没想这人能这么豁的出去。
毕竟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吓得满嘴喷脏,打开手机通讯录把以前乱加的大神都摇了个遍,就求谁有真本事能把他收走。
可惜事与愿违,钱白扔一堆,鬼魂还好端端的在那里冷眼看着。
楚廷想说咱打不过就跑吧,为了保命费尽心思想偷溜。左边一步鬼打墙,右边一步鬼压床。
最后只能被迫给鬼魂打工。白天被单位压榨,晚上在梦里被鬼魂压榨。
鬼魂说他们这一行都叫送梦者,那些有诉求的人被称为造梦者。
刚开始上夜班还不太懂自己的工作任务,导致时间大多浪费在自证上。
口水都说干了才被信任,结果又总因为造梦者隐瞒事情真相,使事情发展被生生卡住,导致楚廷无法从梦中醒来。
鬼魂也没想到他怎么每次都能把自己说的像个骗子,造梦者基本都把嘴唔得严严实实,半个字不肯透露。无奈之下只能说出下下策,以血建立联系。
楚廷第一次听说这个法子还不肯,总觉得鬼魂在暗算他。不过这倒不需要鬼魂自证,被晾在梦里几次,楚廷就大变了个人。现在盲扎都十分熟练了。
楚廷:人间不值得,但留在这些个破梦里更不值得。
[对不该惦记的人仍抱有一丝幻想,是因为那人并非无动于衷。]
从仰视到平齐再到下移,哥哥的背影随着男人视角的改变也逐渐变化着。
时间一晃就到了哥哥结婚那天,他这次和台下的所有人一样,终于可以目光大胆又直接的看着台上的人。哥哥穿着合身的西装,站在台上。眉目间流露出了道不清的温情,嘴角轻轻上扬着,正在按照彩排的流程分秒不差的看向他未来的新娘。
母亲走过来拉起男子的手,放在手心里用力的握了握,欣慰的冲自己笑笑,仿佛很感激他可以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出席。这突然的现身似乎能代表着兄弟俩的感情还是有分量的,可惜长辈的心思与他的心思相差太多。
无所谓了,木已成舟,他注定是哥哥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突然一股悲愤的情绪冲击楚廷,他一瞬间被这股力量逼的灵魂都快要出窍。见楚廷眼神呆滞,鬼魂忙将手化为实体,猛地抓住了楚廷的肩膀用力下压,过分沉重的力道,把那已经浮出身的魂儿强行按回了体内。
缓过神来的楚廷急喘着气,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赶紧看向男人,对方的神情痛苦,眉头挤在一起,表情似哭非笑。
‘他的负情绪会吸出你的魂魄,别太投入。’,见楚廷无碍,鬼魂这才泄了大部分力,转过身提醒道。只是手没再放开对方的肩膀,就那么虚虚搭着。
[若能忘掉我所渴望的,日子会不会没这般难熬。]
这世间的缘显然是会捉弄人的。
男人亲眼看着哥哥踏入婚姻殿堂,一步一步远离自己。若是这样结束也好,也叫人心里痛快。毕竟百般惦记倘若无果,聪明人都不会再执着。
可世间一切从不会随着谁的心意而运转。就是这么巧,在男人心灰意冷准备出国逃避时,他哥留在家里的日记本被发现了。
多可笑。原本被藏在书桌暗格里面好好的,结果装修时被搬动家具的工人意外发现了。
是很旧很厚的本子。字迹逐渐由稚嫩的一笔一划到行云流水的连笔,一字一句都是岁月累积的隐忍爱意。
男人一边如饥似渴的看着,一边大笑自己的愚蠢。
原来是这样。
他们两兄弟为何性格如此天差地别,为何父母会一再跟他哥单方面强调要照顾好自己。原来他哥是抱养来的孩子。
而他哥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他知道养父母恩情大于山,知道他弟弟是个同性恋不可能随二老心愿结婚生子,知道这个看起来冷漠的弟弟实际上爱惨了他……
所以,他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为了让养父母不去催促自己这个弟弟,为了让弟弟死心,他选择跟女同性恋结婚。他似乎把一切都规划的很好,只需要将爱意深藏不露,就可以获得最圆满的结局。
那个除了他,都会幸福的结局。
他看着他哥一笔一划的写道:‘那样热烈的目光,打在身上似是火烧一般炙热。’
除了他还有谁的目光会如此灼热。
哪怕是千次万次的谨慎抬眸,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再瞥一眼,日久天长也总会有露馅的那天。他哥哥那样敏锐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哥哥会不会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隐晦的爱就算遮掩的再深也有可能被发现,更别提这种亲笔记录的日记。
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吗?还是说哪怕有被发现的风险也必须要写出来才行,不然日日夜夜藏着掖着早晚会发疯。
必须要有一个宣泄灵魂的出口。
必须要有一个能说真话的角落。
果然,日记全本提到最多的便是忍,忍一时泛起波澜的悸动之心,忍一念之间的纷乱思绪。总以为只要自己默不作声,一切都会过去。结果便是令压抑的感情越积越深,不得不在在日记中宣泄,却也顾忌被人发现,便不敢把话说的太清楚。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我只能拼尽全力去忽视那个人的存在,不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使我轻易崩溃。’
没办法更清楚了。
男人狂喜,又极悲。
那个在他看起来对自己毫不在意的哥哥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从小到大,自己所做的都被看在眼里,就像自己光明正大追着哥哥的背影一样,对方的眼神也曾无数次在他的背影上留恋着舍不得移开。
他哥哥一直在担心他这个固执的弟弟,心疼他的性取向今后可能会给他带来的不便与压力。他不想揭开面纱,不敢袒露心声,是害怕万一真的情到深处在一起了,有一天养父母知道会崩溃,而被夹在中间的弟弟该有多么为难。他不敢面对将自己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两位善良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为此感到痛苦。
‘爱一朵花,不必将它摘下。’
他哥纠结着、痛苦着,怕男人无法承受这一切,担心家人无法承受这一切。总之,他哥有着自己的顾虑。独自选择封死了这条有机会双向的路。
这样做或许是对的,他不想责怪对方。相反他能理解他哥,他总是很习惯认同对方的决定。并无条件相信那就是正确的事情,即便受害者是他自己也无所谓。
他的心乱如一团找不到头与尾的麻线,越是想要捋清越是紧紧缠着没办法轻易解开。这样逃走不是他会做的事情,男人取消了出国的行程。
后来他经常在想,如果自己当时狠一点心,一走了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在失去与永远失去之间,他宁愿只是远远望着,当对方脚边的一粒沙也好,做那人吐出的一口烟也罢,成为不痛不痒的玩意儿在他身旁,安静陪着就可以。
[原本他只是想要这些的,可人的**是无穷尽的。一旦从绝望中嗅到一丝希望,人就会变得疯狂。]
他一直以为他的爱是隐蔽的,深沉的,是不需要对方亲口说爱他,只要他哥过的幸福快乐就好。可当他发现那本日记后,一切都变了。
男人终于看穿自己有多在意不被爱人选择。
‘明明互相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段时间家人都觉得他疯了,男人总是日复一日的在迪厅里抱着酒狂灌,再一摊烂醉的回家。他不是真的想自暴自弃,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操蛋的事情。他想过要不要就这么跟他坦白,看他哥怎么说。可真的几瓶酒下肚,只换来了蹲厕所一通呕吐。
然后被他哥知道,亲自来逮人。
忘记这是第几次被他哥按到副驾驶,他眯着眼看不清眼前人,还以为自己在卡座里,身边坐着的是酒肉朋友。男人醉的开口都在结巴,却仍不放弃的说着粗鄙的黄色笑话。
见没人理他,男人不紧不慢的想要去够酒杯,却被安全带拦住无法往前探身。
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只有车行驶在道路上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轻微声响。他察觉到不对劲,便努努力坐直身子,睁大眼睛在昏暗的车顶灯下费劲的对焦眼前的人。在看清是他哥后,手已经不听头脑指令的伸过去够对方的脖子。
突如其来吻上他哥的唇,那人的双眸中似是映着他的脸庞,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嘴在发抖,两个人的心,像是在比赛一般,都跳得砰砰快。
男人看到他哥涨红了脸,眼睛里却盛满了星星。
紧接着,他哥的面庞慢慢亮到发白,白到几乎透明,他眼睛被晃地都有些睁不开。他还在恍惚迷离,隐约看到他哥猛地把方向盘向自己这边打死。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冲力向他们袭来。
昏迷前,他最后的记忆似乎是对方正用尽全力的把他半护在怀里。
[想全拿在手中,只会落个两手空空。]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耳边是压抑着的抽泣声,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只有他的父母。
男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想要笑出来,可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我爱你。”
这半辈子似乎是为了这三个字,不疯魔不成活。如今终于听到了,竟是天人相隔。
此时此刻他无比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贪婪。甚至恶心自己所做的一切。几瓶酒又怎么会让人不清醒的去亲吻自己的哥哥。
他明知道,他明明知道的。那日记里写的已经如此清楚,他对他哥而言有多重要,又藏了多少心思。可男人却还是要这样试探,却还是要够一次自己一直望着的月亮。
终于他成功了。他爱的人是爱他的,他的初吻也交到了他爱的人唇上。
只不过是永久的失去了再次见到对方的权力。
一次的得到,便不遗憾了吗?男人心底深处涌出的痛苦使他表情扭曲,额边青筋暴起。
又怎样,哪怕是受尽苦头又怎样。一切都是错的,他该明白他哥的用心良苦。他早该知道自己是不能抱一点希望的,因为眼前只有绝路,所以他哥才会不得不隐忍自己的感情。
男人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失,几乎是在可以下床后马上步履蹒跚从医院偷逃出来。
他不知如何找到了这一座不被世人知晓的荒山,这山上有一间不被使用的破败寺庙。他留在这里,日日夜夜念经。不为自己,却以身供佛,决心把命交予这座荒山,这座空庙。
那本日记被他埋在了寺庙内自在生长的巨树下,就像他哥的灵魂还与他纠缠在一起。
无法生死相依,那就假装还在一起吧。
像那时父母期盼的那样。
楚廷从男人的回忆中脱身,对方的双睫还挂着泪润过的痕迹,湿漉漉的。他叹了口气,擦去男人眉间的血,扶人坐稳。
“我以知晓你所经受的一切,现在你有三次机会可以更改已发生的事,你要回去吗?”,他看着男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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