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香这一遭有惊无险,她本人倒没当回事,只是那时戚醉着急上火,把她身边的人挨个问了一遍,以至后面周观等人都相继过来关怀。
“六爷那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你真出什么大事了呢。”殷长夏故意夸张地抹了一把汗,脸上满含揶揄之色。
怀香拿起碟子里的香丸想打他,看到戚醉过来便收了手。她可记得那个男人吃醋没道理,若是再让他揪着又没完没了……
殷长夏跟戚醉寒暄了两句,识趣地先行告辞。
戚醉看了眼柜子提篮里的黄表纸,道:“都备好了?”
怀香点点头,“路过街角的时候我去买点豌豆糕,我哥喜欢。”
今天是怀沅的祭日,戚醉自然没有意见,车里还放着让吴愁买的几捆香。
怀香看见便打趣:“你把我哥当财神呢,这香火旺的……”
戚醉没说自己干的那些事儿,实则也是一种面对怀沅的心虚,他知道如果怀沅还在世,一定少不了跟他吹胡子瞪眼。
谁家好人照顾妹妹照顾成自己恋人的。
怀香不知道戚醉平时跑她哥的坟地跑得比她勤,墓碑周边被打理得极干净,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对比其他清明祭日才有人来祭拜的逝者,怀沅这坟地都显得贵人一等。
怀香看着风吹雨淋了一年多的墓碑依旧崭新,正想说什么,发现墓碑上有些异样,凑近一看当即喊旁边的戚醉:“六哥!”
戚醉转头,佯装不明。
“这是不是你干的?”怀香指着墓碑上新刻的署名,眼睛睁得圆溜溜。
“咳……上次顺手,反正也是迟早的事,让阿沅尽早适应一下。”
看看这叫什么话?怀香都懒得说他心思,真是理不直气还壮。
“什么迟早尽早的,你就知道自己一定成我哥的妹夫了?”况且他还比哥哥大一岁呢,亏他能叫得出口。
“难不成除了我还有别人?”戚醉一脸自傲,看怀香不说话,嘶了一声皱眉头,“坏丫头你还真想着别人?你让他来看我不撅折他的腿!”
“你先斩后奏还有理了!”
“就改个称谓,还没做别的算什么先斩后奏。”
怀香一听他还想更过分,心底里真想自己亲哥从坟里跳出来给他两拳。
不过仔细想想怀香还是很纳闷:“六爷这身家品貌娶谁娶不得,你还就挂我这棵歪脖树上了。”
戚醉最不喜欢听她妄自菲薄,也解释过很多次自己的心意,奈何却不能完全打消她这种疑虑。他有时候甚至有些讨厌自己的身份,如果平常一点,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跟自己有距离吧。
戚醉也不想跟她车轱辘说过的话了,摆出一副强取豪夺的态度,“我喜欢高兴爱不行?你就说嫁不嫁吧。”
怀香一愣,这怎么又到了嫁不嫁的问题上,拳头抵在他脸边,“在我哥跟前说这话,小心他晚上真的找你。”
戚醉心想怀沅托梦骂他也不止一次了,他要顾忌这个就不会连墓碑刻字也给改了。
见识过他的固执,怀香也没有就此给出答案,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往后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交给时间比较好。
回到店里,韩雅蓉正好也在。
怀香见她拉着田枣说话,过来的时候还笑意未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高兴的。
她还没问,韩雅蓉便道:“我跟这丫头说上次做的点心好吃,正想跟你商量把人借到身边几天,应付一下我组的局。”
“这也没什么,难得您喜欢,稍后我跟她说。”
“倒是你身边少了人照应,我再拨两个手脚勤快的过来先凑合着。”
怀香笑笑,“我也不是离了人就不行,家里也就田枣田桃与我三个,没多少要照应的事。”
韩雅蓉听了拍着她的手道:“你也放心,我不会叫那丫头累着。”
怀香觉得她怪多虑,她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况且此前田枣田桃也跟她去戚家住过几回,断没有被欺压的时候。
罢了,戚醉带着三人在附近吃了饭,韩雅蓉自己先回去了,戚醉便送了怀香,到门口又是痴缠一番。
怀香连哄带推把人赶走,就着夜风散了会儿脸上的热气才进屋,看见田枣便将韩雅蓉借人的事跟她说了。
田枣自没意见,还大有施展一番本事帮她笼络未来婆婆的架势。
怀香觉得她这八字还没一撇就兴奋的样子跟韩雅蓉有的一拼,摇摇头道:“下午看你跟韩姨聊得挺投契,你去了我也倒不担心。”
“韩夫人说话确实风趣,人又开明,小姐将来要是嫁过去我也不担心!”
怀香无奈地抿嘴,问道:“看韩姨来了好一阵,你们还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韩夫人就问我小姐跟六爷相处得怎么样,还有问我跟桃的一些事。”
怀香正怕她口无遮拦多说,听后眉毛一挑,“哟,该不会韩姨要给你跟桃找个小对象吧。”
“才不会,韩夫人明显还是关心小姐多一些,一直嘱咐我多照顾你,最近雨水多不要去外地走动以免遇到洪水塌方之类的。”
关心归关心,怀香觉得这话有些越来越远,听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由得感慨:“今年雨水还真是有些多,听说南边好些地方都淹了。”
“可不是,韩夫人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去闹洪灾的地方……不过六哥之前说坐船去海滨城市,我还有些心动呢。”
“小姐又不听话,这才说呢就想着出门,你还是多待在家里等过了八月再说吧。”
“哪就那么邪门了。”
“宁可信其有啊我的小姐。”
大概韩雅蓉是真喜爱怀香这个未来儿媳,怀香有时候觉得她对自己的关注甚至远超戚醉。戚醉一天不着家她都想不起来问,这些天因为接连下雨韩雅蓉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就算人不来电话也不会少,还一直叮嘱她千万不要跑出去玩。
怀香原本已经准备好行李了,见她这么担心又连天下雨确实出行不便,便跟戚醉说要不要改了行程。
戚醉对此本不当回事,想按既定的主意,出行前一日韩雅蓉却不慎摔了一跤,一晚上人仰马翻。
怀香赶到医院见韩雅蓉躺在床上,吓了一跳。
“韩姨怎么样?”
韩雅蓉从床上靠起来,素昔优雅的面容都疼得有些扭曲,偏咬牙说没事,“就是骨折了,要不了命,你戚叔跟谨行大张旗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没了呢……”
“您可别胡说了。”怀香急急上前扶她,看见她裹得棉花包似的腿,都禁不住嘶了一声,这还叫没事呢……
韩雅蓉靠上床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头汗,怀香给她擦了擦脸,掩不住担忧。
韩雅蓉冲她挤出一个笑容,手心里也全是汗,也是疼得没处着落,一直抓着她,“香香啊,这几天你陪陪我。”
“好,您要什么跟我说。”怀香连连答应,恰好戚醉从大夫那边过来,她想起原本的行程便提了一下,“六哥,那船票你记得退了吧,韩姨这样我也不放心走。”
戚醉抹一把她的脑袋,“自家的船退什么票。”
怀香噢了一声,对他的财大气粗已经懒得多加过问。
韩雅蓉旋即道:“不出去的好,这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完,要是再大些保不齐有危险,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怀香无奈道:“还说呢,您待在家里还摔成这样,下雨天出去拨弄那些花花草草。”
怀香是听戚醉说她搬花盆摔的,如今便忍不住数落。
“唉……人老了,谁知道搬个花盆就摔躺了,嘶……”
怀香也不忍心再说她,看了下钟表也有些时候了,她折腾一宿水米未进,想必也饿了。
刚打上夹板的伤腿还一阵阵疼,韩雅蓉人都蔫吧了,提起精神说:“想吃田枣做的枣泥酥。”
“那我让田枣做好送过来。”
“我想回家吃。”韩雅蓉把目光调向旁边沉着脸的父子俩,可怜巴巴,“我不想住院,回家舒坦点,还有香香陪着我。”
戚正承一向迁就她,家里也不是没人照顾,他也能随时看顾,想了想点了头。
韩雅蓉的精神一下就比方才振奋,怀香见她如此,不禁暗自感慨。
韩雅蓉出院后,怀香跟她一道回了戚家。这几天多雨,入醉香的顾客也不是特别多,都是迟开早关。
怀香看阴雨不绝,担心像去年一样,事先将店中的材料收拾起来,又让工人在店门口垒了泥沙袋子,提前告诉店铺的伙计,如果再遇大雨就先不必过来。她不放心家里只有田桃一个,跟韩雅蓉说后把人接了过来。
翌日,果不其然暴雨突至。
戚醉回来没多久,路面上就已经被雨水淹没了一截,大风甚至刮倒了路边的树枝。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幸好你们没去。”韩雅蓉看着玻璃窗上瓢泼似的雨水,端着茶杯很高深的说了一句。
怀香也庆幸,不禁想起戚醉说她有预知能力,或许真如此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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