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展台后面，手指在金属栏杆上轻轻敲打。这玩意是科技魔法创新基金的第一批资助项目之一——“共振隔音罩”，据说用的是灵能波动模拟声学屏蔽的技术，可敲起来跟个铁皮罐子差不多。
展馆的穹顶洒下彩色光斑，把四周漂浮着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装置照得闪闪发亮。其中一只机械章鱼最引人注目，它那几条触须上还挂着会变色、还能吟诗的水晶球。
“大人，能量又不稳了。”助手小跑过来，手里端着的全息屏上绿色条纹乱跳，像跳舞似的。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第几次了？”
“第七次。”
“随它去吧。”我把披风一甩，“今天来的都是来抢项目的投资人，不是来看热闹的。”
这话一点没错。展厅里走动的宾客一个个穿金戴银，有穿满身符文礼服的，还有直接套着闪亮合金外骨骼的。他们一边喝着侍者递来的星尘鸡尾酒，一边偷偷瞄那些写着“概念验证中”的展品。
“真要让‘灵能共振驱动器’压轴？”助手压低声音问，“那位研究员还没出现。”
我盯着远处空着的研究员座位，指尖突然一阵麻。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冰凉的刀柄轻轻敲我的神经。
“启动备用方案。”我说，“把原型机搬上来。”
助手刚要转身，手腕上的通讯环忽然嗡嗡响起来。他低头一看，脸色一下白了：“加密信息，来源不明。”
我接过通讯环，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你资助的第一个项目，还记得吗？”
我呼吸一顿。当然记得。那是三年前我在一堆申请书里翻出来的烂摊子——《基于可控虫洞折叠术的空间跃迁模型》。当时我以为是疯子写的胡话，结果那人只用了三页纸就证明他的理论比联邦科学院最新研究还要超前五年。
可后来呢？
后来那家伙连同整个实验室一起消失了，好像被宇宙吞掉一样。
“帮我调那份项目的评估报告。”我对助手说，“再查查最近三天有没有人想进基金会数据库。”
“明白！”
我朝展馆另一头的主控台走去，那里有个临时终端。路过一块屏幕时，眼角瞥见边缘闪过一串代码。那排列方式……
和星瞳看到的古文字几乎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主办方该有的从容，仿佛刚才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展品编号。
“各位来宾！”展馆中央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欢迎第一位展示者——雷诺博士，带来‘量子灵能矩阵构建计划’。”
掌声响起，一个戴发光眼镜的老头走上台。他身后升起一个由光线织成的立体模型，看起来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每个节点都在闪烁不同频率的光。
“我们的目标是把灵力变成可以储存、可以传输的能源。”雷诺博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就像你们每天用的电一样。”
他挥了挥手，模型开始旋转，光线拉长扭曲，最后凝聚成一把剑的形状。
“这是灵能武器的模块化应用。”老头得意地说，“理论上，你可以把一块灵能电池插进任何设备，它就会变成神器。”
人群中发出惊叹。但我注意到几个星际商会代表的眼神——他们在盘算成本。
“如果转化效率低于70%。”一个戴金链子的人大声问，“这种技术有什么实用价值？”
雷诺博士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做到68.3%。”
“差两个点，就是亏钱。”金链子冷笑。
我默默记下这个数字。68.3%……离成功只差一步，但也意味着再多投一笔钱可能就打水漂了。
接下来的几个项目更五花八门。有个叫“梦织者”的装置声称可以捕捉梦境并投影出来，结果演示时放出来的全是粉色独角兽跳舞；另一个“灵魂共鸣翻译器”倒是成功了，但测试对象是个脾气暴躁的蜥蜴族大叔，当场飙出十几种语言的脏话。
“现在，请欣赏本次展会的压轴项目——”主持人拖长了音，“‘灵能共振驱动器’！”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我快步走到后台，看到助手正指挥几个人把一台银白色的立方体抬上展台。那是驱动器的原型机，原本应该由失踪的研究员亲自操作。
“准备好了吗？”我问。
“勉强。”技术主管擦了把汗，“只要别让它飞就行。”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展台边缘。就在这时，那台机器突然嗡了一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
展馆顶部的光影瞬间扭曲，像是有人往天空泼了层油彩。紧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光影中浮现。
只有0.3秒。
但足够让我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高领长袍，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眼神深不见底。
伊莱。
或者说，长得和伊莱一模一样的某人。
“启动干扰程序！”我喊道。
几名安保冲上去，但一切都太迟了。人影消失，光影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信号干扰。
这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在向我们传递信号。
“继续展示。”我低声对助手说，“别让他们看出问题。”
回到后台，我已经收到助手传来的信息：那份三年前的项目档案里，最后一段写着：
“如果命运可以被计算，那么自由意志是否存在？”
而署名处赫然印着——正是刚刚发来加密信息的那个名字。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痛感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从星瞳遇到那个神秘学员开始，从伊莱警告我会后悔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在悄悄铺开。
而现在，轮到我登场了。
“把监控数据备份一份。”我对助手说，“然后——带我去那个废弃的研究站。”
助手愣了一下：“您要亲自去？”
“当然。”我扯了扯袖口，“毕竟，有些账，得当面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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