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主控台前,金属板的凉意还粘在指尖。那块旧纪元的残片漂浮在操作台上,幽蓝微光一闪一暗,像沉睡了千年的东西,等着谁来唤醒。
“这玩意儿……比预想的难搞多了。”我看它一眼,咕哝着说,“我现在不是在算公式,是在跟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讨价还价。”
墨渊没出声,只是把手搭在控制面板上,指缝间漏出一道淡金色的数据流,轻轻缠住那块金属板。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哄一只刚醒过来的猫。
“准备好了?”他问。
我把手按在接口上:“再不动手,后面那艘追兵怕是真要请我们吃‘能量炮’了。”
外面警报尖锐地响着,红灯疯狂闪烁。敌舰越来越近,不到三十光秒的距离。没时间磨蹭了。
墨渊直接启动解析程序。瞬间,那块金属板像是被注入了灵魂,符文开始旋转,像夜空里的星星,神秘又古老。
“这东西……好像在唱歌。”我说。
“不是错觉。”墨渊语气平稳,“它是靠意识共振编码的,只有频率对得上的生命体才能看懂。”
我闭眼,任由波动渗入脑海。基因锁突然有了反应,像钥匙插进了一把生锈很久的锁。画面浮现出来——一个白袍老头,在昏暗的实验室里写写画画,嘴里念叨:
“命运不是直线……是涟漪。”
我猛地睁眼,额头冒汗。
“怎么了?”墨渊问。
“刚才……我看到一个人。”我喘了口气,“他在写这个公式。”
“你确定?”他皱眉。
“不确定。”我耸肩,“但我觉得,可能不是第一次有人看懂它。”
屏幕上波形图抖了一下,慢慢形成一个∞形状,像宇宙打了个结,又解开。
“这是……熵减和熵增之间的拉锯?”我试探着问。
“可能是。”墨渊点头,“也可能是警告。”
我苦笑:“你总能把好消息说得像世界末日。”
“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
“谢谢关心。”
就在这时,飞船猛地一震,灯光闪了一下。外部传来警报:“能量异常!引擎过热!预计支撑:九分钟。”
“九分钟?”我瞪眼,“连解个方程都不够!”
“那就别全解。”墨渊敲键盘,“先试试局部运算。”
“你是说……拿生物武器当实验品?”
“对。”
我舔了舔嘴唇,眼里有点兴奋:“听起来够刺激。”
他调出模拟界面,输入简化模型。蓝色能量环缓缓旋转,散发出诡异光芒。
“这玩意能撑多久?”我问。
“三秒。”
“……抠门到家了。”
“够敌人懵就行。”
我正要继续操作,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发烫,像有人往血管里倒了滚水。身体僵住,意识像是被拽住了。
“林晚?”墨渊察觉不对。
我咬牙忍着:“没事……就是有点热。”
“你脸色很难看。”
“那是你夸人的方式太特别。”
我努力稳住呼吸,引导基因锁同步。可越是集中,那种失控感就越强,仿佛体内有火在烧。
“停。”墨渊伸手按住我肩膀。
“什么?”
“你现在强行共振,可能会神经崩溃。”
“那你有什么主意?”
“我来主导,你只负责感知。”
“你是指挥官,我是琴师?”
“准确点说,你是琴本身。”
我翻白眼:“你们这些高维生物说话都这么绕吗?”
“习惯问题。”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墨渊接手,我闭目进入意识深处,试着去“听”那个公式的节奏。
渐渐地,我听见了——
不是语言,也不是旋律,是一种节奏,像心跳,又像风吹过荒野的声音。它在召唤我,把我带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找到连接点了。”我说。
“保持稳定。”他回应。
模拟开始。空气像是要把整个宇宙吸进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屏幕上的∞符号展开,一圈圈扩散,仿佛要把一切卷走。
就在这一刻,我听见一句话:
“你愿意承担代价吗?”
我愣住了。
“谁在说话?”我脱口而出。
墨渊皱眉:“你说什么?”
“有个声音问我……愿不愿意承担代价。”
“可能是副作用。”他说,“别理。”
但我已经迟疑了。
代价?什么代价?
还没等我想明白,外部警报再次响起:“敌舰锁定增强!高能弹发射倒计时:五、四……”
“该死!”我睁眼大喊,“他们来了!”
墨渊快速调整参数,最后一段公式输入完毕。舰舱瞬间被蓝白光芒吞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电荷味。
“启动。”他低声说。
下一秒,外面空间像是时间被暂停。追踪弹悬停半空,尾焰凝固不动。
“真的生效了?”我喃喃道。
“局部逆转成功。”墨渊平静,“范围有限。”
“至少方向是对的。”我笑,“下次我们可以放大点。”
“前提是你还活着。”
“你就不能鼓励一句?”
“我已经说了你还活着。”
“这哪叫鼓励?”
话音未落,飞船剧烈震动,敌舰终于突破防线,一道能量束轰然而至!
“躲开!”我大喊。
墨渊几乎是本能地拉动操纵杆,飞船急速翻转,堪堪避开。冲击波还是让舰体倾斜,我撞上墙壁,肋骨一阵钝痛。
“报告损伤!”我喘气问。
“动力核心轻微震荡,不影响航行。”他答。
我抹掉嘴角血迹,看向屏幕——刚才的结果留下一组新公式,标注着“Ⅱ/Ⅲ”。
“看来这只是三分之一。”我说。
墨渊沉默片刻:“还有两个残篇。”
“希望下次见面,我能多问点关于代价的问题。”
“如果你还能活到那时候。”
我笑了笑:“你总是这么扫兴。”
“我只是诚实。”
“那我以后叫你‘诚实先生’。”
“随便。”
飞船冲破封锁,驶入星海深处。我靠在座椅上,望着那块还在发光的金属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不只是个公式。
它是一扇门。
而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右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了一个新的符号——不一样,却又熟悉。
∞的变种。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但我没有退缩,反而热血沸腾,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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