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无序之眼”那场混战刚歇的当口，那句“你们不该把他叫出来”还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话听着就来气，恨不得冲过去抽人一顿。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心里骂骂咧咧。
林晚脸绷得紧紧的，像块冻硬的铁皮，可她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像是要烧起来：“墨渊的意识数据已经激活了，差最后一道程序。”
我叹了口气，望着星灵之泉上泛起的七彩波纹，那光景像是有人把整瓶彩虹糖倒进了水里。
“你真确定他醒来不会一拳把我干飞？”我忍不住问。
“你不是老喊着不怕死吗？”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说的是不怕敌人杀我，又没说不怕自己人揍。”我嘟囔了一句。
云尘子站在阵法边上，手里捏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那样子活像在给祖宗烧香。
“老道士，你在搞啥？”我扯嗓子问。
“封印能量波动。”他语气平静，“这泉水不压住，咱们那位大爷怕是要炸成烟花。”
“……你能不能别说点吉利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晚手一挥，一道银白的光从她指尖射出，直奔星灵之泉中心。泉水立马翻腾起来，像被火点了似的。
“意识链接启动。”她干脆地说道。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猛力猛地把我吸进了泉水里。
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荡荡的地方，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满天的数据流在飘，像流星一样。
“欢迎来到高维空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回头一看，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来，穿着黑袍，脸上蒙着一层雾气。
“你是谁？”我警觉地问。
“我是……”他顿了一下，“我是墨渊。”
“靠！”我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还在睡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是我意识的投影。”他解释，“真正的我还在恢复中。”
“那你在这儿干嘛？”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在测试你值不值得信任。”
“喂喂喂，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可是拼了命想把你救回来的人，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我不是怀疑你们，而是怀疑我自己。”
“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断层了。”他说，“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了，而这些，可能关系到整个仪式。”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重新走一遍自己的人生。”他说，“通过共鸣找回那些遗失的记忆。”
“听起来挺玄乎。”
“这是高维文明的技术。”他抬手一挥，四周的星光开始旋转，缠绕在我身上。
“准备好了吗？”他问。
“等等，我还没——”
话没说完，眼前世界轰然破碎，无数光影冲进我脑袋。
砰！
脑袋像是被人拿锤子砸了好几下，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星空战场、塔楼对决的画面，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实验室门口，身后是流动的数据。
“这段记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它本不该存在。”
“所以你到底是谁？”我咬牙忍痛问。
“我是谁？”他轻笑一声，“我是一个被遗忘的名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中二？”
“因为真相总是藏在最深处。”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很快你就知道了。”
画面再次碎裂，我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还站在星灵之泉边，林晚正紧张地看着我。
“你怎么样？”她急切地问。
“我……”我咽了口唾沫，“我好像看到了墨渊的过去。”
“真的？”
“嗯。”我点点头，“但画面太乱了，我记得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实验室门口，背后是数据流。”
“数据流？”林晚皱眉，“难道他接触过什么高维实验？”
“很有可能。”我说，“他还提到，他的记忆被人为剪掉了。”
“那就麻烦了。”林晚低声说。
这时，泉水忽然剧烈震动，一道黑影从水底升起，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糟了！”我大喊，“墨渊还没完全恢复，泉水就开始变异了！”
“快，启动封印！”林晚喊道。
云尘子迅速结印，手中符纸化作金光打入水面。
“五行归元，封！”
五道符文浮现在水面，围绕泉水旋转，试图压制那股力量。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泉水深处传来一阵低语，像是有人在呼唤墨渊。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
林晚脸色变了：“听到了。”
“那是啥？”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但我有种预感，这事还没完。”
“你这话也太含糊了。”我撇嘴，“哪次能轻易结束？”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泉水中央缓缓升起一道身影。
是墨渊。
他双眼紧闭，身体被淡蓝色的光包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林晚轻声说。
“你觉得他醒来会不会直接动手？”我小声问。
“不会。”她坚定地说，“因为他知道，我们是他唯一的希望。”
我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毕竟，一个失去记忆的强者醒来后，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墨渊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醒了！”我惊呼。
下一秒，他猛然睁眼，两道刺目光芒从中射出，照亮了整个祭坛。
“我……回来了。”他说道。
可那语气让我心头一紧。冷静、陌生，甚至带着审视的目光……不像是归来者，更像是个观察者。
林晚上前一步，伸出手：“墨渊，是我们救了你。”
他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知道。”他说，“但我必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你在怀疑我们？”我脱口而出。
“我只是不想再被骗一次。”他缓缓说道。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我和林晚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警惕。
这个墨渊，好像跟我们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自己去找吧。”林晚平静地说。
墨渊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我会的。”
说完，他转身望向远方，眼神深邃如夜。
而就在此刻，星灵之泉深处，那道低语再次响起——
“欢迎回来，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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