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不敢置信:“悦悦,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盛欣悦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回答。
杭之景:“你拿走照片后,没有给爸爸看,那么给谁看了呢?”
盛欣怡看了一眼哥哥,又低下头:“给妈妈看了。”
盛雪容看了女儿一眼,深吸一口气,承认:“是,我看过那张照片,所以猜测到二人的关系,找人杀了姜涵。”
谢镜纯听着盛雪容的话,只能默默感叹母爱的伟大,为了保护自己那不成器的孩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什么都说得出口。
“你找了谁?”
“一个杀手。”
“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盛雪容眼神微微一闪:“熟人介绍。”
陆流年听到这里,露出了几颗大白牙:“盛女士,你后面是不是要说,你没有那个杀手的联系方式,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好,请杀手,总要付款吧?那请你将转账记录,汇款纪录,或者是银行取钱的记录,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拿出来。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很好奇,找杀手杀人,需要多少钱。”
“我……我找我朋友帮我办的,我这边一时也没有……”
“盛女士。”陆流年打断她,语气严肃,“警察不是傻子。请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
杭之景看着一旁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却时不时偷偷看着他的男孩,语气冷冽:“秦盛辰,六号晚上你在哪里?”
秦盛辰有些猝不及防,他慌慌忙忙按灭手机屏幕,翘起二郎腿,眼神乱飘:“不记得了,应该在家写作业吧。”
“是吗?可是有人在案发现场看到你了。”
秦盛辰的表情僵住,脸色有些发白,他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一眼母亲,仰起头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没去过现场。”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装成快递员上楼时,是不是有人经过?”杭之景神色凌厉,咄咄逼人,“还是你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
秦盛辰彻底慌了:“不可能!那时候光线很暗,怎么可能看清……”
话音未落,盛雪容瘫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一旁的秦凡轻轻拥着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盛欣怡低着头,隐藏起了表情……
谢镜纯像个局外人,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就像看一场话剧一样。
有些荒唐。
一家四口,有三个人需要跟着回警局,只留下盛欣怡一人在家。谢镜纯走出大门时,回望一眼,小姑娘正站在窗边,目送他们离去,没有慌张,没有哭泣。
谢镜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总感觉,她在笑。
回程的路上,谢镜纯坐在杭之景的副驾,陆流年坐在后座,单驰和其他几个警察,带着盛家的三个人回局里做调查。
陆流年翻来覆去回忆刚刚的事情,有些不明白:“老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确定,只是怀疑。”
“你不怀疑秦凡吗?”
“我没有不怀疑秦凡,我只是觉得,如果是秦凡,现场会成熟的多。”杭之景顿了顿,接着说道,“秦凡是姜涵身边,最近一个多月时间以来,唯一的变量。无论我怀疑与否,这都是案子的突破口,不能放过。”
谢镜纯听着两人讨论着案情,神情有些飘远,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也是这样的,经常在车上讨论着案情,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和杭之景重逢之后,回忆总是猝不及防的攻击着自己,真是太糟糕了。
秦盛辰被带到警察局后,在律师的陪同下,配合交代了案情。
案子并不复杂,起源不过是一个少年,想要保护自己家的心。
“欣怡给我看了照片,告诉我照片里的女人有个女儿,是最近很火的网红,爸爸每天都会看她的直播,给她刷钱,陆续已经刷了几十万了。欣怡还说,妈妈正在收集证据,准备离婚……姜涵他凭什么?她凭什么拿了我们家的钱,还要毁了我们家?”
“我从我妈的助理那,拿到了姜涵的地址,怕她不给我开门,伪装成快递员去找她。我一开始并不想杀她的,只想让她离开临城,离我们家远远的,但她不肯,她还说我莫名其妙,我没忍住,掐了她的脖子……但我没怎么用力,就那么几秒,她就瘫软下来,不动了……我真的没怎么用力啊!”
“后来我怕别人发现,就学着电视剧里的,把她搬到卧室,割开了她的手腕……我太害怕了……我就,我就清理了地板,然后锁了门,离开了现场……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前几天,我妈发现了这件事……她是想要替我顶罪的,你们千万不要怪她啊……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的哭声回荡在审讯室里,诚挚又苍凉。
他后悔了吗?后悔了吧,但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受害者可以瞑目,杀人者也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好像每个人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没有错。
真是荒唐。
案子结束后,单驰拉着大家到警局旁边的烧烤店庆祝,还顺便带上了二进警局做笔录的优秀市民谢镜纯。
“镜纯姐,你这次可帮了不少忙,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单驰挤眉弄眼,一旁的陆流年出声呛他:“是你请吗?最后还不是老大付钱。”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优秀思想,错过了飞机的谢女士,毅然决然的出现在了警察们的饭局上。
谢女士无酒不欢,每次结了一个单子,都会喝点酒庆祝一下,警察们不能在工作日喝酒,只能眼巴巴的拿着各种饮料,看着谢镜纯喝。
场面极其诡异,谢女士毫无收敛的打算。
酒过三巡,谢女士拖着椅子,靠近旁边位置的杭之景,轻声说:“你相信秦盛辰说的,这案子是他一个人犯的吗?激情杀人,这么大点小屁孩,能把现场收拾的那么干净?”
杭之景看着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有些微醺的谢镜纯,将她手中握着的酒杯抽走:“案发前后,盛家的座机给秦盛辰打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间长达十几分钟。”
谢镜纯眨眨眼睛有几分呆楞:“然后嘞?”
“没有然后了,那个时候,盛雪容夫妇都不在家,秦盛辰一口咬定,那通电话是误拨的,电话里没人说话。”杭之景努力克制着想要捏捏旁边女孩脸颊的冲动,“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下个月才满十二周岁。”
谢镜纯有些出神:“是啊,如果真是她,她的这种心智,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你说,秦凡爱盛雪容吗?”
“姜秋云恨秦凡吗?”
“盛雪容爱秦凡吗?”
“盛欣怡……她恨她的哥哥吗?”
陆流年凑过来,刚巧听到了最后一个问题,忍不住出声:“盛欣怡?她为什么要恨他哥哥?”
“这家人偏心眼儿。”
谢镜纯声音软软的,每句话的尾音都拖的长长的,打了几个旋儿,娇软的像个小朋友。
陆流年一个钢铁之女,酥了半边身体,汗毛直立:“啥?没有吧,这俩孩子的背景我查过,都在国际学校,日常吃穿用度也没什么区别啊。”
谢镜纯脸蛋红扑扑的,掰着指头,一一细数:“今儿在盛家的时候,两个孩子下楼后,那俩夫妻明显不太在意小姑娘,注意力都在那个男孩身上。”
“可能因为他们知道秦盛辰杀人吧?所以一直注意他。”
谢镜纯点点头,又摇摇头:“在肃城的时候,老人家下葬为什么不带女孩子……肯定是因为一些狗屁风俗,觉得女孩子地位低,不吉利……”她越说越混乱,干脆直接摆烂,“反正,反正就是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
杭之景看着她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左手握紧又散开,手指无意识的挫着空气。
谢镜纯明显喝的有些多,伸着胳膊去摸桌上的酒瓶。
“别喝了,付不起钱了。”杭之景握住她的胳膊。
谢镜纯扁了扁嘴,甩开杭之景的手,豪气万丈地拍拍胸口:“今儿你姐我出钱,刚从盛雪容那拿了一大笔钱,这几瓶酒小意思。”
杭之景垂下眼睫,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神色几分复杂。
陆流年看看老大,又看看谢女侠,想着队里马上又要考核,老大似乎还没填评价,只能不争气地帮老大:“谢女士,你喝的确实有点多了,咱们下次再喝呗?”
谢镜纯摆摆手:“啤酒不可能喝多。我纵横酒场的时候,你们家老大还在家写作业呢。”
这倒是真的,高中时候偷着喝酒,喝到直接失去意识,作业还是杭之景帮她写的。
杭之景不再理酒鬼,站起身,对着旁边默默吃瓜的同事们:“散了吧,明儿还要上班。”他用手指勾起桌面上放着的车钥匙,对陆流年说:“你先扶她去车上,我去结账。”
看到陆流年点头答应,杭之景放心离开。
等到他结完帐走到停车的地方,车子旁只有陆流年一人,沮丧地站在车旁。杭之景深吸一口气,按耐着心中的火气:“跑了?”
陆流年哭丧着脸:“是……她说在旁边酒店定了房间,就要走,我没抓住她,让她跑了,我没追上……老大,她跑的真的太快了,真不是我的问题……我确实相信她没喝醉了……”
杭之景冷笑:“她喝的越多越难控制,这是她的看家本领。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她以前的样子,杭之景无奈的按了按额角:“上车吧,先送你回去。”
“老大,你不去看看谢女士吗?我没喝酒,可以自己回去。”
杭之景沉默了一下,车钥匙在指尖转了几圈,终于认了命:“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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