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荆棘睁开眼睛往声音来源看去。
说话的正是年轻房主。
荆棘没想到自己还有再醒来的机会,此刻身上盖着一张床单,手上正输着液,床单下什么也没穿,她捂着床单坐起来,目光转向年轻房主:“是你救了我?”
“嗯。”房主轻轻点头。
荆棘摸到自己胸口有一道缝合伤口:“你是医生?”
“是。”年轻房主继续点头。
“谢谢。”
“不客气。”
荆棘回想起他阳台的视野可以看到半边广场的景象,这人应该清楚广场上发生了什么,在这样的危急时刻竟然还敢给她开门,不得不说,胆子比一般人大。
视线回到年轻房主的脸上,荆棘忽然觉得他那双眼睛有些熟悉:“你是9号下午在医院给我左手做手术的林文羽医生?”
“对,是我。”林文羽承认。
那就说得通了,如果林文羽认出自己是他两天前的病人,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会给她开门就不奇怪了。
“伤口可以拆线了,你躺下等我一会。”林文羽起身说。
荆棘躺会原位,林文羽拿来早就备好的剪刀、止血钳、镊子、碘伏和脱脂棉球。
林文羽掀开荆棘胸前盖着的床单,露出缝线位置,床单只堪堪遮住荆棘重点部位。
林文羽很有医德,眼睛没有乱瞟,只是目光专注用碘伏把术口仔细消毒两遍,然后拿镊子把线头提起来,再用尖剪一个个将线全部剪开。
“线头扯出来的瞬间会有轻微刺痛,你忍一下。”林文羽说。
荆棘点头,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林文羽用止血钳夹住线头,接着把线一根根从皮肉里拔出,最后用碘伏消毒结尾:“好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一遍检查。”
荆棘没说什么我相信你不用检查之类的大话。
林文羽收拾好东西见输液袋差不多滴完了,他顺便给荆棘拆掉头皮针。
“你可以穿上衣服了。”林文羽说完拎着垃圾往外走,出门时顺手把房门关上。
荆棘扭头,发现床头柜上叠放好的衣服已经洗过烘干,甚至胸前破损的地方对方已经被缝好。
她换完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一夜过去,现在是周六早上7点,今天不用上课。
荆棘开门出去,见到林文羽正好端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
林文羽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出了房间就是客厅,客厅连着阳台。
林文羽把牛奶鸡蛋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对荆棘说:“你吃完东西就可以走了。”
荆棘本不想吃陌生人的食物,但一想到如果对方要害她的话,也用不着费心救她了。
昨晚没吃晚饭,正好肚子饿了,她把食物吃完才告辞,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医药费多少钱?”
林文羽说:“虽然你已经提前给自己止血用药,但肺部受损,且已经形成气胸,肺部萎陷严重,昨晚外面太过混乱无法及时送医,所以我独自给你做了开胸手术。按照当前银河的法律规定,在非紧急情况下做胸腔手术,需要两名执业医师在场,你当时情况危及性命,我不算违规,假如收钱,就构成违法行医了。”
荆棘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人还是个守法公民。
她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没问题,体检的医生只叮嘱一周内別剧烈运动。
荆棘心想,林医生不仅医术了得,胆子也是真的大,在家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就敢给她单独做开胸手术。
荆棘拿着检查单走到医院靠窗的走廊,正打算回学校,终端收到一条来自崔印的新消息:【你昨晚不在学校?你去了哪里,教堂广场昨晚发生暴乱,这时候不宜出门,你在医院呆着别动,我去接你回家。】
这位哥比传说中的老母亲还操心,荆棘只好在医院门口等崔印。
夜幕降临。
荆棘熄灯睡觉。
还没入睡,荆棘听到窗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塑料制品擦过玻璃的声音,她缓缓转头,玻璃窗上印着个黑色的人影,黑影正试图往上爬。
那人的手掌可黏覆于玻璃上,整个人像壁虎一般紧贴于玻璃窗外。
荆棘一动不动静静看着熟悉的黑影吃力向上攀爬,其动作小心而缓慢,似乎怕惊动什么人。
荆棘静静等待片刻,下一瞬,黑影忽然从半空掉落。
荆棘掀开被子走到窗边,不速之客正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那人抬头看到窗边荆棘的身影,随即露出尴尬的表情,做贼心虚般背过身去,假装很忙似的到处看。
荆棘打开窗,静默盯着楼下泳池边偷感明显的人。
那人见荆棘打开窗,乐得露出两排大白牙,乐颠颠再次努力往上爬。
直至爬到荆棘面前,身手利落跳进窗内,然后一脸高兴看着她。
荆棘只觉得对方此时像只单蠢的小狗,如果有尾巴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小狗”满脸兴奋向荆棘展示新玩具:“你看,这是我新买的壁虎手套,可以高空爬墙,挺好玩的,送给你要不要?”
“你来这里干嘛?”荆棘问。
“老板说不需要我,叫我回联邦待命。”夜枭眉眼耷拉,失落地像条被主人遗弃的狗狗。
荆棘:“所以?”
夜枭:“我不想去,你在银河,我想留在这里,我可不可以偷偷躲在你家?”
“老板是谁?”荆棘问。
“我现在的上级,代号[老板]。”夜枭说。
看着仿佛知无不言的夜枭,荆棘静默片刻,又问:“我是谁?”
“你是荆棘。”夜枭说。
荆棘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再次升起杀夜枭的心,这蠢货嘴巴这么松,别人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她是曾经是宇宙通缉犯的身份。虽然,即使他到处宣扬这件事,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毕竟,“荆棘森林”和崔令宜是两个成长轨迹完全不同的人。
尽管荆棘面色如常,夜枭还是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杀意,过去和荆棘搭档共事的四年里,夜枭无数次见过荆棘杀人前平静的样子。
夜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觑荆棘的表情:“你生气啦?”
“没有。”荆棘嘴角微勾,见夜枭还是以往那般不太聪明的样子,荆棘随口问:“你上一个任务是什么?”
夜枭神情一凛,偷偷瞄了一眼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荆棘,心虚道:“监视崔令宜……”
“是不是只要我问什么,你都会知无不言?”
夜枭眼珠子乱转,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荆棘眼神施加压力。
“好吧。”夜枭犹犹豫豫地说,“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只是,问完之后你不准杀我哦。”
“好。”荆棘缓和表情,先稳住人再说。
夜枭心无城府,一听到荆棘答应不杀自己就喜滋滋地说:“我腿上的线还没拆,你帮我拆掉好不好?”
“等着。”荆棘起身去拿剪刀。
其实荆棘有点搞不明白夜枭作为一个杀人比杀鸡还快的杀手,为什么总是这副小羊羔般人畜无害的样子,满脸写着“人傻好骗”四字。
荆棘取来剪刀对夜枭说:“脱裤子。”
“那你不是要把我看光了!”夜枭神情惊恐捂住自己裤腰带。
“早看光了。”荆棘把剪刀丢到桌上 ,“自己拆。”
夜枭拿起剪刀扭扭捏捏背过身去。
荆棘看不下去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去厕所。”
夜枭不敢多话,委屈巴巴站起来往厕所去,隔了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一分钟前的委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荆棘不是很懂的东西,这人把她房间当动物园逛了,东摸摸西瞧瞧的,似乎对房间内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
荆棘捏了捏眉心:“先别逛了,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夜枭收回伸向墙上壁画的爪子,乖乖坐好。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是荆棘森林?”荆棘问。
“虽然长得不太像……”夜枭慢吞吞往外吐字,“但我感觉就是。”
荆棘默然无声,随后再问:“崔令宜和终结者是什么关系?”
“待加入组织的考察期成员。”夜枭有问必答。
荆棘思考了两秒,问出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当初是谁向黑浮星泄露了我的行踪?”
“我不知道。”夜枭表情茫然。
荆棘深吸一口气,扶着额头说:“那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我记得……”夜枭陷入回忆,“你被逮捕后,鬼影处理了几个知情的组织成员。”
“后来呢?”
“后来鬼影升职了,老板顶替了鬼影的位置。”
“鬼影”,荆棘心里默念这个代号。
刺杀黑浮星冯文垚就是鬼影派发给她的任务,当时给她买飞船票,害她落入圈套的组织成员,代号叫“硕鼠”。
荆棘重新将目光投向夜枭:“硕鼠还在不在?”
“死了,我刚才说鬼影处理了几个人,硕鼠就是其中之一。”夜枭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是硕鼠出卖你?”
“大概吧。”荆棘说,“死无对证了,你有没有办法得知鬼影的行踪?”
如今只有从鬼影下手才能查出她被组织背刺的真相。
“没有。”夜枭摇头,“老板来了之后,鬼影就不再露面,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鬼影真人了,听说是“笑面佛”交代给鬼影一个长期任务。”
“笑面佛”是终结者最高首领的代号,化名张有才,当年就是张有才把荆棘从犯罪天堂梵岗星带出来。
如果不是张有才,荆棘说不定现在还是梵岗星小弟遍地走的小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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