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那肉球怪物跟踪的恐怖记忆上头，叶宿惊叫一声，把‘张超’踹开，从床边掉落，连滚带爬躲在餐桌后面。
“你是谁？！你要干嘛？！”一边说，一边‘呸呸呸‘，呸出嘴里的一股死肉味。
‘张超’不理解为什么叶宿这么怕他，明明这次皮囊是好的啊。
‘张超’委屈道：“是我啊叶宿。“
对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叶宿不由停顿一秒，以为是怪物换了皮，疑惑道：“你是……‘周修礼’？”
“我是张超。”
放屁！
他怎么可能是张超，头上顶一个这么大的骷髅，正常人早就死了！
‘不，你不是。“叶宿探头，眼神里都是打量：”张超是你的皮，你是画皮怪物！”
黑暗中站立的人影立即化为一滩水四面八方涌向叶宿，又在他面前凝聚成人，‘张超’：“别叫我怪物，我好难过。”
“叶宿，我好饿。”
“你从来不给我吃。”
“都被那个可恶的家伙霸占了，我打不过他。”
背后是墙，已经退无可退，叶宿：“……你、要吃什么？”
“别吃我。”
“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如果有耳朵，‘张超’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立即竖起：“真的？！”不管不顾散去人形，裹缠住叶宿。
一大块黑色的果冻滑入叶宿口腔，席卷个干干净净。
不够、还不够……
好在怀里的人就像一袋吸吸果冻，只要微微用力一掐，就会分泌出更多液体。
“叶宿，我还想……”口器离开叶宿口腔，刚要进行下一步时，另一大团肉色的果冻扑上来包住叶宿，来势汹汹，叶宿觉得自己想一个被争抢的娃娃。
两个史莱姆争前恐后挤进他身体的缝隙，以占据更多的领域，弱势一方又以强战的方式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方便空出更多地方可以由祂支配。
只吸一口……
黑色的滑液顺着身体各个毛孔进去，叶宿睁大眼睛，猛烈挣扎起来，肉色史莱姆发现对方意图简直七窍生烟，也跟着挤进去厮杀。
叶宿腹腔发酸，被这一整也没力气挣扎，眼神空洞无声看着天花板。
爽到头皮发麻。
“不……”
一声难抑的叫声之后，胜负已分。
肉色的果冻从中出来，赢家通吃，祂灭掉了觊觎伴侣的自己。
汇聚成人形的‘周修礼’抱起地上的叶宿，把他放在床上，乖乖坐在床边。
叶宿卷着被子，腹部颤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那……是什么？”
祂不正面回答：“叶宿睡觉，我守着你。“
“是什么？“叶宿不给祂转移话题的机会。
心不甘情不愿，在叶宿的怒视下，祂才道：“是……另一部分我。”
祂是水，脱离整体上岸寻找伴侣后，其他部分的祂也躁动了，也要上岸找叶宿。
祂是不会把叶宿让给其他自己的。
“你、想杀了我？”
‘周修礼‘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如此人性化的模样实在让叶宿咂舌，明明第一次见他时和水鬼没两样。祂：“怎么会！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叶宿！”
“祂……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叶宿被搞懵了：“照你说的，你们不是一个人……一个物体吗？”
“不管……不给。”
这怪物还挺小气、自私。
叶宿忘记了先前的不快，有心情开起玩笑：“到底有多少个你？不会把我碎成块都不够分吧？”
祂不说话，蛄蛹上床紧紧抱着叶宿的腰。
不给不给，谁来都不给。
*
张超死了。
其实叶宿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死了。
据说是喝醉了在酒吧打架被人一酒瓶打爆脑袋死的。
今天班主任又紧急加了一节班会，强调未成年不要去酒吧喝酒，喝酒了也不要与人发生冲突，如果有人要打自己就跑。
说完又往周修礼方向看了看。
昨晚张超的皮囊落在了叶宿家，为了防止自己被认成什么变态杀手，叶宿指导周修礼把这皮囊丢进到了警察局门口。
不知道警察看见这具人皮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总之不会太好，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
解剖台上摆放着两具惊悚的尸体，一具被碎成小块，就像牛肉干，唯一完整的脑袋干枯凹陷，另一具只剩一具尸皮，内脏骨头全空了。
许成赫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尸体。
这是挑衅——有人在向警察挑衅。
否则不会把丢带警察局门口。
一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一丝放松，是人为的就好办，原先那种怪力乱神的猜测全部推翻了。
抓到这个人怎么也要判一个侮辱尸体罪。
“许队。”一名警员低声报告：“警局附近的监控都拷贝过来了。”
“好，通知下去，把所有出外勤的人都喊回来，今天全队通宵看这个监控。”
许成赫就不信找不到这个人。
*
‘张超’大半夜冷不丁压在他身上的事可以称得上噩梦，叶宿杀人都没这么害怕过，晚上睡觉会罕见地拉住‘周修礼’的手。
“如果你其他部分找过来……别让我看到。”
一堆称不上人的东西犹如恐怖谷效应一样叫着他的名字，实在超出承受范围。
‘周修礼’美滋滋拉着叶宿的手，手掌下密密麻麻的圆形口器拥挤在一起，偷偷舌吻他的手心。
人类受限于昏暗的视线，只觉得手被压麻了，似有低度电流通过。
叶宿：“我手心怎么麻了？你压着了？”
“我给叶宿按按。”
“好。”
口器就像获得了圣旨一般，光明正大亲吻、碾压。
按一按果然舒服很多，叶宿困意上来昏昏欲睡，祂见状贴过去耳语厮磨：“明天周末，我们去找船吧？”
这傻怪物，新闻说还有一个月雨就要停了，还找什么船。
叶宿胡乱应答了两声就睡晕过去，美丽又白嫩的人类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一盘可口的大餐，看得怪物口水直流。
即使现在不饿，祂都想吃自助餐。
房间内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水龙头滴答滴答声停止了，窗外的雨水吧嗒吧嗒击打玻璃窗的声音停止了，整栋楼上下管道里的水停止流动，只剩下人类逐渐变重的喘息声。
这个声音先是带着被人打扰的不耐烦，马上就透露出难忍的躁动，一阵急促后声音平缓。
周而复始。
……
叶宿每天早上醒来有一种感觉——昨晚和人大战了几百个回合。
明明睡前和怪物一人一床被子，只要一醒来怪物的手臂必缠在他的腰上。
强调别靠自己太近，这怪物又是一脸懵懵懂懂，一副‘人类，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颇为嫌弃得抓起‘周修礼’搭在腰间的手，祂的眼睛‘唰’一下睁开。
“早。“
“……早。”
叶宿张嘴又要说‘你不能靠我太近’‘需要有边界感’‘这是不礼貌的’，一看到祂趴在枕头上，两只两眼向上温顺的看着自己，就像完全相信人类的小狗，于是停顿一秒，话说到嘴边变成了：“你想去哪里找船？”
怪物小狗‘噌’一下坐起身：“我知道！”祂在水中见到过很多船，抢来一艘就可以了！
当叶宿一脸疑惑这跟祂来到所谓有很多船的地方时，“呜——”轮渡沉闷地驶离岸口，工人正在忙碌卸货，刚送走一船，又迎来新的轮渡笨重地靠向码头，船体侧舷的橡胶防撞轮胎与码头发生“嘭…吱扭…” 的挤压和摩擦声。
叶宿捂住耳朵，魔音仍然直入天灵盖，他看着眼前来往、停泊的轮船，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要抢一艘轮渡？”
“是。”
“……你要怎么抢？抢来这么大一艘船又藏在哪里？”
“嗯……我可以直接把船藏在海里。”
叶宿沉默了：“我是不是还没问过，你要船干什么？”
“送给叶宿。”一想到能送给叶宿，祂就忍不住开心。
“谢谢……但是我要这艘船干嘛？“
祂：“船可以飘在海上。”人不行。
真是诡异的送礼。
叶宿张了几次口，‘噗’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怪物，但我现在要这个船没什么用，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还有今天要过。偷一艘轮渡，H市还不得把地翻过来找。”
礼没送成，叶宿却高兴了，他高兴，祂就高兴。
祂：“偷轮渡确实会引来很多麻烦，我亲手给叶宿做一艘船！”
‘周修礼’咧着嘴笑，自从这怪物套皮后，以前那股狠厉味也不见了，整个人又阳光又可爱，活脱脱正值青春期的大男生。
不过也确实，祂正是青春繁衍期，求偶的**猛烈又炽热，带着周修礼的皮也像孔雀开屏一样。
“叶宿喜欢什么样的船？”
“牢固一点吧，也不知道要在船上待多久，牢固一点总没错。”
……
警局。
许成赫他们熬了几个通宵查监控。
“……视频倒回去，再倒一点……倒……倒……对，就是这里！”
“许队，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下一秒，叶宿的身影出现在视频中，他似乎正在慌张奔跑。
“这也没什么啊，干尸案的现场就在他家附近，这条路是必经之路……路过很正常吧？”
“你再看看这个。”许成赫丢出一堆照片，是尸皮案现场照片，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里尸皮软绵绵堆在一起，由于连天下雨，混杂了许多泥沙，在尸体脸皮的地方有一块黑色蚯蚓一样的痕迹。
“这是……字？”
“对。”许成赫答。
“这字残缺，送去检验科了吗？“
许成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粉色的传单，展开在众人面前，将照片里的字与传单上的字重叠在一起。
‘粉情会所’四个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
“这是叶宿家对面的会所。“
暴雨泡发了传单，某个人在拖动或处理将张超的尸体处理成的尸皮时，无意中压在了这张传单上，留下了痕迹。
许成赫盯着照片，耳边是王路失常癫狂的大喊。
「“叶宿是凶手！他杀了周修礼，杀了李想！”」
他是见过叶宿的，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那个低眉温顺，被王苒压在地上打也没还手的男生真的是虐尸的变态吗？
更了，其实我还有很多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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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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