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像一头刚醒的巨兽，湿雾是呼吸，藤蔓是脉搏。我和维娅在枝桠间无声滑行，光束弓反扣腕后，短刀贴着她小臂，血槽里还留着莱昂的碎屑。每走二十米，我们就停下来听风——叶片抖动的频率、虫鸟骤停的刹那，都是有人逼近的暗号。
果然，十分钟后，第一支三人小队循着血味摸来。他们穿着同款灰绿战术背心，胸口用荧光笔潦草地画着一只咧嘴的鲨鱼，像临时拼凑的散兵。我蹲在二十米高的气根上，用口型数“三、二、一”，维娅已贴着树干滑下，刀背敲在队尾那人的膝弯，我则一箭贯穿排头者的耳机。中间那人刚抬起枪口，被维娅反手一刀柄砸在喉结，白光弹出前，他瞳孔里还映着鲨鱼的标志碎成两半。
“积分 300。”系统音在耳蜗里冷冰冰地报数。维娅甩了甩指尖的血，冲我挑眉：“干得不错。”
第二支队伍更谨慎，只派了一个尖兵。那家伙披着光学迷彩，像一抹会走路的水纹。可惜他踩断的枯枝出卖了他——维娅的短刀先一步横在他颈动脉，我补上一箭钉住他的袖口，逼迫他抬手投降。尖兵被强制下线前，咬牙丢下一枚微型信号弹，红光窜天，像给所有潜伏者打了招呼：猎物在这里。
“走。”我收起弓，和维娅对视一眼，同时往别的方向疾奔。
暮色像被稀释的墨汁，一点点渗进雨林。我与维娅循着粗大树根，悄无声息地滑下一处隐蔽坡道。空气里残留的血腥早被湿叶的苦味盖过，只剩虫鸣此起彼伏。果然，不出十分钟，斜后方传来枯枝断裂声——两男，红袖章，显然是之前尖兵的同伴。
维娅抬指，比了个“2”的手势。我点头，拉满光束弓，切换散射模式。她如夜豹般绕到敌人侧翼，短刀贴臂。下一瞬，青白光雨从树冠倾泻，同时一抹绿影闪至他们背后。两声闷哼后，积分面板连跳： 200。我呼出一口气，维娅甩甩刀尖的血珠，笑得像刚喝完晨露的猫。
夜色完全落下，雨林亮起幽绿的磷光菌。我们找到一棵中空巨杉，离地五米有天然凹槽，藤蔓垂落似帘。维娅在四周撒下驱虫孢子，她靠着树壁，用草叶吹了段细细的哨子，像在说：今夜归我们。
我蜷进睡袋，光束弓抱在怀里。半梦半醒间，听到远处零星枪声，像隔世的鞭炮——第二天，所有人都开始焦躁。
清晨五点，系统女声准时刺入耳骨：
【投放C级污染物×5，坐标已下发。】
我弹开光幕，五个红点跳跃。最近的一处——“暮沼”，直线距离三公里。维娅与我交换眼神，无需言语：走。
跳下树时，薄雾里晃出一个大块头身影。男生，蓝袖章，肩宽却不过分魁梧，像一堵被雨水泡软的墙。卷发乱糟糟贴在额前，鼻尖沾着泥点，眼睛却亮得过分。他瞅见我们，立刻举手挥舞，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大佬！大佬！求带！”
维娅挑眉，我按下光束弓保险。
“名字？”我问。
“哦哦，我叫鲁塔！鲁塔·灰岩！”他挠挠头，笑得一口白牙，“我血条超肉，超抗打！”
维娅轻笑一声，率先迈步。我侧头看他：“跟上，别拖后腿。”鲁塔立刻把背上的折叠盾往上一颠，屁颠颠追上来，像只找到主人的大狗。
“大佬？”维娅疑问。
鲁塔挠着后脑勺小声解释：“昨晚你们秒掉帝国三人组的时候，我正好在树上找果子，全看见了……太强了，必须叫大佬！”
晨雾渐散，脚下的泥土开始发黏。远处沼泽的水汽带着铁锈味，隐约传来不祥的咕噜声。我把光束弓调到贯穿模式，维娅指尖绿光闪动，鲁塔把盾横在身前，嘴里却还在小声絮叨：“大佬，待会儿要是爆了晶核，能不能给我摸一下？就一下……”
我失笑，一脚踹在他盾面：“闭嘴，省点体力。”
沼泽深处，气泡翻涌，像有什么东西，正做着苏醒前的最后一次呼吸，咕噜声骤然拔高，像一锅烧开的铁浆。
雾气被撕成碎片，一头足有三米高、通体覆满墨绿鳞甲的巨兽缓缓浮出泥面。它头生三支琥珀色弯角，角尖滴落粘稠的荧光树脂；背脊隆起一排岩灰色骨板，缝隙间游走着细小的电弧；长尾末端是一枚旋转的黑曜石钻头，搅动泥浆发出低沉的“咔嗒咔嗒”。最诡异的，是它胸口那枚“眼”——一颗竖瞳状的紫水晶，半嵌在鳞甲里，像随时会睁开。
“C级·泥沼钻甲龟，”鲁塔压低声音，“我在污染物图鉴上面看到过，上面说它的水晶眼能折射一切能量束，壳又厚得离谱……难怪叫‘小钢盾’。”
他话音未落，龟壳边缘的骨板忽然“嘭”地弹开，喷出高压泥柱，射程足有二十米。鲁塔反应极快，折叠盾“哐”地一声展开成塔盾，整个人像堵墙一样顶在前方。泥柱撞上盾面，炸出金属扭曲的哀鸣，鲁塔虎口瞬间裂血，却仍死咬牙关：“大佬，输出！”
我后跃一步，光束弓拉满，三支青白箭矢连成一线——贯穿模式，瞄准龟壳与颈部连接处最柔软的缝隙。箭矢破空而去，却在触及鳞甲瞬间被那枚紫水晶折射成漫天碎光，像被无形镜子弹开。维娅趁此时贴地疾冲，短刀反握，绿光在刃口凝成锋锐的叶刃，闪至腹甲下方，一记“藤突”直刺关节——“叮”一声脆响，刀尖在鳞甲上擦出火花，只留下一道白痕。
“不行，太硬！”她翻身回撤，额角沁汗，“连关节都砍不进去。”
鲁塔趁机举盾冲撞，试图吸引注意。巨龟长尾横扫，钻头带起呼啸风压，鲁塔整个人被掀飞三米，重重砸进泥里，血条瞬间掉三分之一。他啐出一口泥，爬起再顶：“再来！”
我半蹲在高处枝桠，目光死死锁定那颗紫水晶。能量折射、物理无效，所有攻击像被提前“预判”——等等，预判？我忽然意识到：水晶并非在折射，而是在“同步”。
每一次攻击落到它前方约二十厘米处，水晶内部都会亮起一道与攻击方向完全相反的纹路，像在镜像复制。换句话说，我们打出去的力，被它“反写”回来了。
“停！”我大喊，“别打它正面！水晶需要视野才能同步！”
鲁塔和维娅同时停手。我深吸一口气，切换弓的散射模式，抬手朝天射出一蓬光箭，箭矢升至最高点，忽然集体折返，像暴雨般垂直坠落——目标却不是龟背，而是它脚下的泥沼。光箭炸开，泥浆迸溅成一片浑浊的幕墙。紫水晶的光纹闪了几下，失去同步目标，亮度骤暗。
“鲁塔！冲盾击，封它下颚！”我吼。
鲁塔怒吼一声，盾牌边缘弹出锯齿，整个人像炮弹般撞向龟首。巨龟下意识张嘴咬盾，下颚处那片无鳞的软肉终于暴露。维娅早已蓄力，脚尖点地，身形化作绿色残影，“叶刃一闪”直刺软肉——短刀没柄而入，溅出一股滚烫的墨绿浆液。
巨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长尾疯狂抽打四周。我趁机拉满弓，贯穿箭矢瞄准水晶根部那道细小裂纹——之前所有攻击虽被折射，却仍在壳面留下应力点。箭矢破空，“叮”一声脆响，紫水晶应声而碎，裂纹瞬间蔓延至整块胸甲。
“鲁塔！盾反！”
鲁塔咬牙，将盾面猛地拍向龟首裂缝。盾面锯齿卡进裂纹，他整个人借反作用力倒翻，带出一块巴掌大的碎甲。维娅贴地滑铲，短刀顺着裂缝一路剖开，刀背绿光暴涨，巨龟胸甲“哗啦”一声塌陷，露出内部跳动的幽蓝核心。
我最后一箭贯穿核心，光矢在龟体内炸成炽白火球。泥沼炸起十米高的泥浪，系统冰冷播报：
【C级污染物·泥沼钻甲龟已击杀】
【首杀奖励：积分 1000，全队均分】
【掉落：紫水晶碎片×3，自动换为积分600】
泥浪落下，三人浑身泥浆，大口喘气。鲁塔瘫坐地上，裂盾随意的往泥里一插，喘成破风箱：“我去，大佬你这一箭简直了！”
维娅甩甩刀尖泥浆，冲我竖拇指：“牛。”
我抹掉脸上泥浆，心脏仍狂跳，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水晶碎屑，指尖微光闪烁——弱点，从来不在壳上，而在“看见”壳的眼睛。
[垂耳兔头][三花猫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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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次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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