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课程安排繁重,我几乎没有机会去想别的事情。早六点起床铃一响,宿舍的灯像被谁猛地扯亮,刺得人睁不开眼。我套好制服,踩着还没醒透的走廊去食堂排队。早餐永远是合成奶配能量棒,嚼到最后一口,广播里就开始催各班集合。一天的课表从武器系统概论一路排到战术模拟,连午休都被压缩成二十分钟——还得用来背《星际公约》增补条款。
就这样,半个学期像被人按了快进键,一眨眼就从指缝里漏光了。
前线传来的消息是在周三的傍晚。那天我们刚结束一场八公里的负重越野,迷彩服黏在后背,像第二层汗津津的皮。我拖着步子回宿舍,楼道里忽然炸开一阵骚动,像有人往热油里泼了水。消息是从公共频道的滚动字幕里跳出来的——JK上将顺利归来,已抵达联邦中央地方“曦曜城”。屏幕上的字体是加粗的金色,闪得我眯起眼。曦曜城,我在课本里见过这个名字,是联邦新建的轨道升降基地,悬浮在赤道上空三万六千公里,像一枚巨大的、永不降落的十字星。
JK上将只出现了七秒。镜头里,他站在升降平台的接驳舱门口,军装笔挺,肩章在聚光灯下像两簇冷火。记者们被拦在十米开外,麦克风伸得比炮管还直。JK上将没摘手套,只抬了抬右手,说:“任务完成,感谢诸位。”声音不高,却像冰刃划过金属,干脆得没有一丝拖腔。说完他转身就走,黑色披风在真空模拟风里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粒子枪套。升降舱门合拢,镜头切回演播室,主持人还在用夸张的语气重复“英雄归来”。
这会儿我正在学校。确切说,是在图书馆二楼的自习隔间,膝盖上摊着《跃迁引擎故障排查手册》。屏幕的光打在脸侧,映出我眼下两片青黑。曦曜城的直播结束后,隔间外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像被捂住嘴的鸟群。我没动,只是用食指在桌面上划了一道,把积灰推成一条细线。前线也好,上将也好,离我太远了。我还有四十页没背完的故障代码,以及后天开始的半期考。
半期考来得比恒星风暴还突然。考纲是前一天夜里十一点零七分发到群里的,PDF文件名叫“惊喜大礼包”,发起人是我们战术导师——出了名的笑面虎。群里瞬间炸锅,消息刷得比机炮还快。鲁塔第一个跳出来,头像是一团燃烧的橘色火球,配字“易燃易爆炸”。
“天杀的!都这么忙了还要半期考!!!”
他连发三个感叹号,每个后面都跟着一个正在喷火的恐龙表情包。紧接着,埃琳甩出一张GIF:一只仓鼠疯狂蹬跑步轮,配文“我的精神状态”。连平时潜水最深的索玛都冒了泡,发了个语音,背景音是哗啦啦的水声——估计又在淋浴间背条例。她说:“刚把《轨道防御学》第六章默写完,现在看见‘相位阵列’四个字就想吐。”
我盯着屏幕笑出声,笑到一半被口水呛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窗外,模拟夜色正浓,人造月光把操场照得像一片结了霜的湖。我摸到桌角的保温杯,灌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苦味在舌根炸开,倒让人清醒了些。群里还在刷,消息一条叠一条,像雪崩。
鲁塔开始倒数:“距离考试还有41小时28分钟,同志们,遗书都写好了吗?”
埃琳回他:“写好了,受益人填的食堂阿姨,希望她看在我份上,明天多给一勺红烧肉。”
我插了句:“我填的图书馆AI,让它记得每年今天给我烧一本新版《男 mo 照片集》。”
屏幕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出一串“哈哈哈”。索玛说:“你们疯了,AI只会给你烧二进制。”鲁塔回:“那也行,让它烧0101,烧够我下辈子看的量。”
笑归笑,书还是要背。我关掉群,把耳机塞进耳朵,调到白噪音频道。模拟雨声淅淅沥沥,盖过了走廊远处的脚步声。
凌晨三点,图书馆的灯自动调暗了三十度。我揉揉眼睛,看见群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埃琳发的:“刚背到‘磁约束失效的三种表现’,背完就去睡。各位,曦曜城见。”配图是一张偷拍的上将侧影,模糊得像隔着一层雾。我盯着那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锁屏,黑下来的玻璃映出我自己的脸——眼下青黑,嘴角却翘着,“还挺帅的”。
如果某人在的话,应该会说:“那必须的,小爷我可是第一帅!”
——记忆闪回——
「神域·烈焰神殿」
熔浆河在脚下翻涌,空气热得发黏。Q版JK盘腿坐在台阶上,赤发乱糟糟地翘起,像一簇不肯低头的火苗。我蹲到他面前,双手直接贴上他的脸——
我:“嘿,小炸毛。”
指尖一左一右,捏住他两边软乎乎的脸颊,往外轻轻一扯。
JK(耳坠叮地一声炸响):“喂!放——手!”
他抓住我的手腕,可我没松,反而又捏两下,指腹陷进酒窝深处。
我:“好软,像热乎乎的糯米团。”
JK:“谁准你捏这么多下!”
他偏头想躲,可我追着他的脸继续揉,指腹从酒窝滑到耳际,再绕回下巴。
JK的声音开始发烫:“再捏就——”
我:“就什么?”
指尖又掐住他鼻尖,轻轻往上一抬。他被迫仰起头,耳坠晃得噼啪乱响。
憋得耳尖通红的他:“就、就生气了!”
我:“听说你生气就会爆炸,现在你怎么还没爆炸?”
他瞪我,赤色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像两团小火炉。下一秒,他忽然低头,用额头撞了撞我的掌心——力道轻得像撒娇。
JK闷闷地声音传来:“……至少数一下。”
我:“一、二、三——”
每数一下,我就换地方捏:左边酒窝、右边酒窝、鼻尖、耳垂,甚至故意在他下巴挠痒。
JK(声音越来越小):“十……十一下了。”
他睫毛抖得厉害,耳坠的火光却渐渐软下来,最后干脆把脸埋进我掌心,声音闷得发潮:
JK:“……算了,随你。”
指尖触到他的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烫得我缩了缩手。他没抬头,只在掌心蹭了蹭,像被顺毛的猫。
——视角转化——
半期考最后一门刚收卷,我抱着一摞草稿纸冲出阶梯教室,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得赚钱。教材费、训练场租用费、还有下学期的机甲能源包,都像钉子一样钉在脑袋里。
可是哪里能赚钱呢?联邦大学的学费可不便宜,我在光脑上搜索了下,一个0-4234的用户发的“你不懂兄弟,地下城可应有尽有”,我点开看,楼主说:“有没有缓解精神污染的方法?”
缓解精神污染除了治愈师价格贵的离谱,另外一种就是缓解药剂,难获得。
地下城吗?
半期考结束的哨声像一把钝刀,把绷紧的弦齐刷刷割断。我回到宿舍,连行李都没收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箱子里只剩两套校服和一罐吃了一半的暮苍蜜。穷得底朝天,我把光脑里所有余额叠在一起,还不够买一支最低阶的能量液。于是趁着学校放三天“心理缓冲假”,我溜了。
没人知道我去哪儿。鲁塔他们以为我窝在图书馆补觉,其实我刷卡出了校门美名其曰:“出门放松”,然后沿着旧训练场外围的垃圾管道一路向北,穿过被藤蔓吞没的废弃天桥,在一排锈迹斑斑的储水罐后面,找到了那块毫不起眼的灰色小石块。石块被苔藓裹得发黏,我用力一拧——咔哒,一条只够一人侧身钻入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滑开,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廉价营养剂混合的酸味。
————地下城————
地下城的入口比传闻中更隐蔽。我沿着旧训练场外围的垃圾管道向北,穿过被藤蔓吞没的废弃天桥,在一排锈迹斑斑的储水罐后摸到那块不起眼的灰色小石块。轻轻一拧,只够一人侧身钻入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滑开,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廉价营养剂混合的酸味。
我贴着墙滑进去,缝隙在身后合拢,像巨兽合上了牙关。眼前骤然一黑,随后亮起杂乱的霓虹。低矮的天花板被钢梁与管线切割成扭曲的迷宫,灯带时而爆闪,时而熄灭。所有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饥饿又警惕的眼睛。我压低兜帽,顺着墙根走,直到看见那条拱形通道上方悬着一块生锈的铁牌:BLOODRING——血环擂台。
擂台比我想象的还大。圆形下沉场地足有半个足球场宽,边缘用锈红的合金网围住,网上挂满断裂的锁链与焦黑的碎布。看台呈阶梯状,一圈圈往上收拢,灯光从底部打上来,把每一张蒙面照得惨白。观众挥舞下注票,声音像潮水起伏。
擂台比我想象的还大。圆形下沉场地足有半个足球场宽,边缘用锈红的合金网围住,网上挂满断裂的锁链与焦黑的碎布。看台呈阶梯状,一圈圈往上收拢,灯光从底部打上来,把每一张蒙面照得惨白。观众挥舞下注票,声音像潮水起伏。
铁栏后,一个戴银色半脸面具的裁判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扩音器。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下一组——裂斧,对战,玫——瑰!”
闸门升起,热浪扑面。裂斧**上身,肌肉嵌着暗红能量导管,拖着一柄双刃斧,斧背锁链哗啦作响。对面,玫瑰缓步而出。她瘦削,短发,面罩上画着歪斜的笑脸,腕扣两枚幽蓝脉冲环,电弧在指间游走,像被囚的闪电。
裁判举起手臂,声音在穹顶回荡:“三、二、一——开始!”
裂斧抡斧,锁链呼啸破空。玫瑰侧身,地面被劈出一道深沟。她弹起,脉冲环贴上斧面,蓝白电弧顺着锁链窜向裂斧手臂。男人怒吼,肌肉鼓胀,震散电弧,反手一肘砸向玫瑰胸口。她被击飞,撞在护网上,铁网凹陷成一个人形。
裁判没有读秒,只冷眼旁观。玫瑰低笑,指虎刮网,借力反弹,半空翻转,一脚踹在裂斧后颈。脉冲环贴上脊椎,噼啪炸响。裂斧嘶吼跪地,斧柄坠地。裁判这才举起手臂,声音划破嘈杂:“KO!”
铁栏升起。玫瑰摘下一只脉冲环,抛向空中,转身,背影消失在黑暗里。观众席爆出雷鸣般的欢呼与咒骂,如同雨点般飞向场中央,却与她无关。
[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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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次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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