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日·曦曜轨道升降平台】
07:00的晨号像一把冰凉的刀，把最后一点假期切成两半。
我拖着猫咪贴纸行李箱穿过闸门，靴跟磕在金属地板上，回声像倒计时。
平台边缘停着一艘银灰色短程运输舰，舷梯旁立着红发女教官——Savanna。
她今天没穿烈焰军团制服，只套了件黑色战术风衣，袖口却别着帝国双头鹰的铜扣。
“别东张西望，”她把一张折叠光板塞进我怀里，“你的新日程。”
光板展开，是一周课程表：
周一：晨训＋机甲近身格斗（实战学分2.0）
周二：污染物解剖＋精神污染抗性测试（实战学分3.0）
周三：跨校联合演练（实战学分5.0，双倍）
……
周三那行被标成鲜红色，旁边备注：搭档随机匹配。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像电流窜上脊椎。
【开学第一堂课·机甲近身格斗】
C-9训练馆被改成下沉式八角笼，地面铺着可吸收冲击的凝胶垫。
教官霍克少校把名单往空中一甩，光幕哗啦啦落下——
“第一组：堇芊，搭档……朴智旻。”
我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直到对面看台爆出一阵低低的喧哗。
帝国交换生穿联邦的蓝白校服，领口却绣着暗金双头鹰，像把身份钉在皮肤上。
朴智旻站在人群最末，黑色卷发被灯带镀了层冷光。
他抬眼，目光穿过半个场馆，像一把没出鞘的刀，轻轻点在我眉心。
我听见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
“真的是他？帝国指挥系断层第一……”
“听说他七岁就拆了军校模拟塔……”
“联邦怎么想的？把怪物放进自家鸡窝？”
霍克少校用教鞭敲了敲笼柱：“安静。规则很简单——击倒、缴械、或逼出对方驾驶舱即胜。”
凝胶垫下陷的瞬间，我闻到了硝烟味——明明只是训练，却像提前踩进战场。
【实战演练·八角笼】
朴智旻的机甲是帝国制式“缄默者”，涂装漆黑，肩线收得极窄，背部折叠长枪像一截被夜色磨亮的獠牙。
我的“缄默者”还是联邦统一银灰，光束弓匣在背，像把未开刃的餐刀。
系统哨声响起那秒，他动了。
不是冲锋，而是极轻的滑步——像猫贴着水面走，长枪在指尖一转，枪尖挑起一束冷电。
我后掠半步，光束弓拉满，散射模式的光雨在枪尖炸成碎金。
他却借爆炸气流近身，肘刃弹出，直指驾驶舱接缝。
金属摩擦的尖叫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冷静，冷静——
左臂格挡，右膝顶向他腰侧冷却管，动作一气呵成。
他闷哼，长枪却诡异地折成三段，鞭子似的缠住我腕甲。
下一秒，天旋地转——我被掼向凝胶垫，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系统播报：“堇芊，机甲右臂关节脱臼，判定负伤。”
八角笼外，霍克少校吹了声口哨：“不错”
朴智旻收枪，漆黑面甲转向我，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一点金属的哑：
“抱歉，习惯了。”
我咬牙，用左手把脱臼的右臂按回去，咔哒一声脆响。
“下次我会更快。”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像冰面裂开细纹：“拭目以待。”
【周三·跨校联合演练·立体迷宫】
演练场：D星废弃采空区，半径十公里的陨石坑被改造成“立体迷宫”。
官方代号：R-07“狄拉克回廊”。
内部结构：
-上中下三层，每层落差四十米，由断裂栈桥、悬空管道、锈蚀升降梯连接。
-墙体嵌满单向透视玻璃，实时转播给外部观众。
-系统每15分钟随机投放污染物：
①「深渊章魇」——六米长的拟态章鱼，触手末端长着倒钩吸盘，可分泌腐蚀凝胶。
②「灰喉霜狼」——群居，四足覆冰晶，吼声能引发短时精神错乱。
任务：
1.初始随机落点，与系统分配的“未知搭档”汇合；
2.共同找到唯一出口；
3.途中每15分钟投放一次污染物；
4.90分钟后迷宫自毁。
【00:00】
我睁眼时，独自站在一条生锈的高架栈桥中央，脚下是百米深的竖井。
系统音冷冰冰：
“编号FT-07-1793，堇芊，初始区域：西3。”
“搭档朴智旻，初始区域：东7。”
“直线距离：4.2km；垂直落差：三层。”
“通讯频段加密，仅允许双方单向留言一次。”
我抬腕，在频道里留下一句极短的坐标暗号，然后拔腿狂奔。
【00:12】
第一层通道被铁网隔断，只能向下。
我踩着断裂扶梯滑到负一层，迎面撞见三名帝国学员。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堇芊嘛。”
为首的是个扎脏辫的女生，袖口双头鹰纹章闪着冷光。
我转身钻进侧管，背后离子火花噼啪乱炸。
【00:18】
系统播报：
“投放污染物×1——‘深渊章魇’，坐标中2。”
半分钟后，前方传来惨叫。
我贴墙探头：
触手卷着那三名帝国学员，像甩破布一样砸向玻璃墙。
我屏息，等章鱼离开，才贴着阴影继续向东。
【00:25】
【冷却泵房外】
负一层，冷却泵房外的回廊只有我一个人。
为了抄近路，独自踩着悬空管道向东7区赶。
通风扇的残影在头顶打转，铁锈味混着冰霜。
背后脚步声极轻，像猫踩着水。
“喂，贫民窟的零神眷。”
我回头，蒋冽靠在管道尽头的阴影里，匕首反握，指尖转着冷光。
“你要去汇合？”他笑得牙尖，“别费劲了。”
我直觉不对，光束弓刚抬到一半，他已欺身而上——
冰凉的刃口贴着我的腰侧划过，战术服应声裂开，血线立刻渗出。
“你还是太碍眼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
“积分归我，你出局。”
下一秒，他猛地把我推向检修井。
失重感袭来，我单手抓住井壁横杆，匕首擦着耳廓钉进铁板。
蒋冽没补刀，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像完成一场优雅处决。
井底霜狼嚎叫声此起彼伏，我咬牙攀回管道，血顺着指尖滴落。
通讯频道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
我按下语音键，给朴智旻留下最后一句坐标暗号，然后继续独自向东狂奔。
【00:31】
通讯灯闪，朴智旻发来唯一一条留言：
“东7→中4→西2，我在冷却泵房。”
声音压得极低，背景里有狼嚎。
我把坐标默背三遍，撕下袖口给他回了一个箭头符号，继续向东。
【00:40】
冷却泵房外，霜狼尸体横陈，狼血在低温里凝成红冰。
门被从里面反锁，我敲三下，停顿，再敲两下。
门开一条缝，枪管先探出来，随后是朴智旻的半张脸。
“进来。”
【汇合·冷却泵房】
他左臂被狼爪撕出三道口子，血浸透校服。
我反手关门，光束弓反扣：“能走？”
“死不了。”
他把长枪折成两段，当拐杖撑起身：“路线？”
我调出迷宫实时缩略图——
出口在负三层最北端，可系统刚把主通道炸断，只剩一条检修缆道。
“垂直落差二十米，没有升降梯。”
“那就爬。”
【00:47】
系统第二次投放：
“污染物×2——‘灰喉霜狼×3’＋‘深渊章魇×1’，坐标北5。”
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朴智旻看我一眼：“赌一把？”
我点头：“赌。”
【北5·检修缆道】
缆道悬空，下方是沸腾的冷却液。
我双手攀着钢索，靴底打滑，冰霜在指尖结壳。
狼嚎从背后追来，章魇的触手拍击钢索，整个通道剧烈晃动。
朴智旻在我下方，长枪横咬在嘴里，单手替我挡掉一根触手。
“别往下看！”
我咬紧牙关，手臂酸得发抖，却听见他低骂一句：“该死。”
回头，一只霜狼已扑到钢索，利齿离他后颈只有十厘米。
我空出右手，光束弓贴脸散射——
狼嚎、焦糊味、碎冰渣同时炸开。
钢索被腐蚀液滴中，发出危险的“滋啦”声。
【00:54】
终点平台近在眼前，缆道却开始断裂。
朴智旻先一步跃上平台，回身拽住我手腕。
我整个人悬空，靴底冷却液翻涌如岩浆。
“松手！”我喊，“缆道要断了！”
他反而握得更紧，长枪勾住平台护栏，硬生生把我拖上去。
身后钢索“嘣”一声断裂，深渊章魇与霜狼一起坠入沸腾的液体，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出口·负三层】
防爆门在倒计时【00:01:30】时打开。
冷白色的探照灯照进来，运输舰的引擎声像救赎。
我们并肩冲出门，迷宫在我们身后开始自毁——
先是竖井塌陷，再是冷却池沸腾，最后整个负三层被白光吞噬。
【运输舰甲板】
我瘫坐在甲板上，双手还在抖。
朴智旻把长枪往旁边一扔，坐在我对面，低头检查我磨破的指尖。
“通讯只能留一次言，”他忽然开口，“你为什么选‘冷却泵房’？”
我喘着气：“直觉。”
他抬眼，赤色瞳孔里映着爆炸的残光：“直觉不错。”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相信我？”
他侧头，耳坠在火光里晃了一下，声音轻得像风：
“直觉。”
我听到了，回了个“切”。
运输舰升空，迷宫彻底坍缩成一朵金属烟花。
我靠在舱壁，听见广播报时：
“演练结束，存活学员：33/164。”
朴智旻递来一瓶冰水，瓶壁凝着霜。
我接过，指尖碰到他虎口的新疤——
那是为了把我拉上来，被钢索勒出的血痕。
“下次还你”我拧开瓶盖，“多谢”
他“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下次，还会。”
运输舰在曦曜轨道平台停稳，舱门滑开，傍晚的模拟风卷着蓝玫瑰香灌进来。
我和朴智旻一前一后踏上接驳廊桥，都没有说话。
我点头：“记得去医务室。”
到岔路口，他抬手把长枪背到肩上，声音很低：“嗯。”
然后他就往帝国临时宿舍的方向走了，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耳坠一闪一闪，像没熄的火星。
【淘汰休息室】
同一时间，迷宫提前出局的六十多名学员被传送到中央观战大厅。
穹顶是整面全息墙，实时转播剩余小队的坐标。
蒋冽裹着保温毯，右手指尖被冻成青紫，脸色比墙还白。
鲁桥的重盾早被系统回收，他抱着一桶合成热可可，咬牙切齿地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
“靠，要不是缆道断了，老子能反杀！”
旁边帝国学员冷哼：“少吹，你连狼群第一波都没顶住。”
两人隔着三米，中间是自动维持秩序的低频电磁栏，谁也碰不到谁，只能隔空互喷。
屏幕忽然切到我和朴智旻冲出爆破门的那一幕，全场安静半秒，随后爆发口哨和掌声。
“是那对跨校搭档！”
“居然真活着出来了……”
蒋冽把可可杯重重一放，塑料杯沿直接裂开，热液溅到鞋面，他却像没知觉。
【食堂“蔚蓝之环”·晚上20:10】
我刷卡进食堂，远远就看见鲁塔站在取餐口，手里高举托盘，像在举奥运火炬。
“堇神！这边！”
他一路小跑，差点撞翻唐梨的布丁塔。
唐梨今天扎了双丸子头，丸子顶端各插一根迷你旗——左边联邦闪电，右边帝国双头鹰，纯属挑衅。
她把一份超高热量套餐推到我面前：
“先补糖，再补盐，最后补蛋白，顺序不能错。”
维娅已经帮我占了靠窗的位置，短刀横在桌边当筷子架。
我刚坐下，顾西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递过来：
“实时统计——存活率13%，跨校组合仅你们一对。”
林觉端着三杯热豆浆过来，杯壁贴着便签：
“第一杯无糖，第二杯半糖，第三杯全糖——你选。”
我选了半糖，刚喝一口，就听见隔壁桌帝国学员的议论：
“听说朴智旻那组把霜狼群全灭了？”
“还顺手炸了章魇的老巢，真的假的？”
“他本人好像只受了点擦伤，变态。”
我低头咬了一口合成牛排，肉汁在舌尖炸开，却尝不出味道。
鲁塔把暮苍蜜布丁推到我面前，小声问：“你们最后怎么出来的？”
我简单说了检修缆道那一段，略过被蒋冽背刺的细节。
唐梨听完，拿叉子戳布丁：“蒋冽那群废物，活该冻掉手指头。”
话音刚落，食堂门口一阵骚动。
朴智旻单手插兜走进来，帝国校服外套搭在臂弯，耳坠换成低调的黑曜石。
他径直走向帝国专属窗口，却在路过我们这桌时脚步微顿。
托盘里是一杯冰水、一块压缩蛋白棒，简单到寒酸。
鲁塔嘴快：“嘿，帝国佬，要不要尝尝联邦布丁？”
朴智旻侧头看我，目光像风里一点暗火。
我举起半糖豆浆，冲他抬了抬杯子。
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然后继续往前走。
唐梨压低声音：“你们俩，真的一点都不熟？”
我咬着吸管，没说话。
维娅把短刀往桌上一放，金属轻响盖住了我的叹息。
窗外，校园夜灯一盏盏亮起，像有人在黑色丝绒上撒了一把碎星。
我低头把布丁吃完，甜味在舌尖化开，终于尝到一点温度。
[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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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次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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