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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声哭泣吧

十八岁之前,居住在乡下的泷泽秋治从未听过「生日」这个词,十八岁之后,泷泽秋治来到城市就业第一份工作,偶然听见同事聊起有关生日的内容。

那时泷泽秋治才知道,原来长大一岁需要过生日,需要定制蛋糕,然后插上蜡烛许愿。

今日,他在下雨天迎来二十二岁生日,他不懂哪款口味的蛋糕最好吃,蛋糕的形状也说不出想要哪一种,全靠店员推荐买下人生中第一份生日蛋糕。

首先拆开蛋糕,然后插上蜡烛点燃它,接着是许愿。

许什么愿呢?他闭上双眸,心中所想这么一句。

——花不完的金钱。

这是最终许下的愿望。

在泷泽很小很小的时候,玩具是父母话语中的奢侈品,糖果是让他长蛀牙的垃圾零食,蛋糕是填不饱肚子又浪费钱的东西。

小小的泷泽透过橱窗看那些遥不可及的玩具、零食、蛋糕,脑袋点来点去,乖巧懂事地说:“嗯,我明白了。”

其实泷泽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小孩子不能拥有玩具呢?为什么小孩子不能吃糖果呢?为什么小孩子不能吃蛋糕呢?

长大后才知道,小孩子可以拥有心仪的玩具,吃到各种各样的零食以及蛋糕,只有他无法享受这些快乐。

除此之外,泷泽在「不可以」这几个字中长大,不可以吃零食,不可以买玩具,不可以乱花钱,不可以浪费,不可以羡慕别人,不可以弄坏衣服,不可以不听父母的话。

原因很容易被猜到。

——穷困潦倒的两个人孕育长大流淌他们血液的孩子,孩子在他们身上学着毫无价值的思想,一点点陷入贫穷的困境。

昨日和今日的花销统统记在泷泽的笔记本当中,一个名为「家」的笔记本,内容密密麻麻,唯独首页干干净净地写着一行:「从今天开始建设家园」

泷泽第二个愿望是在城市买下独属于他的房子,省吃俭用过日子,愿望依旧没进展,一是支出每月房租费用和生活费,二是给父母的生活费。

泷泽在笔记本写下今日的支出,桌上摆着没舍得扔掉的蛋糕盒,托着下巴郁闷地想——

下一年还是不要过生日了……

蛋糕很好吃,但吃多了会腻。

泷泽和同龄人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几年前在公司任职送货员,勤恳工作从不与旁人聊天,一句客套话都不曾对同事们说过。

上班时间不和同事打交道,午饭时间经常独自一人坐在长椅,嘴里嚼着寿司,思绪飘去很远的地方。同事们认为泷泽有自闭症,对他的评价是人傻,不机灵。

勤恳几年过去,泷泽成为可以进入公司内部工作的员工,职位发生变化,薪资也在上涨,一切很美好,对吧?

泷泽不认为生活很美好,他认为生活很痛苦,一个人居住在城市的出租屋内,几年过去仍然没有实现买房子的愿望,银行卡支出次数比存入次数多上好几倍。

没有朋友,没有房子,没有在乎他的爱人,生活一塌糊涂。

比起以上三种,被父母遗忘生日是泷泽最难过的事情,从小到大父母从来不为他准备生日宴,所以此时的这通电话他不该拨出去……

电话那端的父亲和母亲想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失落是有的,委屈也是有的,但泷泽只是笑着说:“今天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真的记不起来吗?没关系。”

泷泽说了三遍“没关系”,结束通话之后却在流泪,心底默默地想——

才不是没关系!

泷泽只想听一句“生日快乐”才拨通了电话,仅此而已。

入睡前,泷泽裹紧被褥,望着天花板在脑海中天马行空绘制一番美梦,比如突然拥有一大笔财富,可以居住在豪华别墅,这样一来,幸福和快乐全都有了。

“好想要钱……”泷泽说出心中的愿望,闭上眼眸缓缓叹出口气。

睡吧,在梦中实现这个愿望。泷泽很擅长自我调节,安慰不够财富的自己,哄自己快速入睡。

泷泽是一只独自生存的小羊,夜里窝在自己的小天地,白天外出打工顺便觅食,他有远大的愿望,连他本人都觉得无法实现。

幸运女神在今夜敲响他的房门,赐予他可以实现愿望的转机,对于旁人来说一切正在悄然发生,对于他来说是“啪嗒”的一声出现了。

某个坚硬物体砸在床头柜,弹飞到地面,泷泽瞬间惊醒了,打开电灯看见地板躺着一枚正在发出亮光的紫色戒指。

泷泽揉几下眼睛,以为看花了眼,直到把戒指捡起,他才相信戒指真的在发光。

“说出你的愿望……说出你的愿望……”具有威严性的声音随之袭进泷泽的耳内,戒指发出的亮光将他拉进一个黑漆漆十分吓人的空间。

泷泽看见一个庞大的身躯,由机械构造而成,金色肩甲、红色头盔…不对,应该是红色的脑袋,太诡异了,泷泽心想,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一个能够毁灭宇宙的末日机器人!

“我名叫特伽索德,集齐所有戒指的人,我将实现他的愿望,这就是戒指的契约,现在说出你的愿望。”

“钱,很多很多钱。”泷泽不带一丝犹豫、完全不怀疑这是场梦,大胆地说了出来。

特伽索德沉默不语,在一道亮光闪烁过后消失,留下名为「Tega Sword」的变身装备,包括那枚紫色戒指,代称则是「Sentai Ring」。

“契约成立,如果想实现愿望就去收集所有戒指,战斗到最后。”

特伽索德,一个像机器人的不明生物入侵他的大脑,不给任何解释留下一套装备,像极了画饼的老板命令员工先把事情做好再给加薪福利。

泷泽稀里糊涂地接受这枚戒指的存在,它精致雕刻出一个酷似羚羊的图案,唯独颜色与它不搭。

紫色的羚羊,怎么想都觉得这种搭配很古怪。

脑海里并没有想太多,泷泽便陷入睡梦中,戒指和战斗之类的事情……

他根本不会去做!那个叫作特伽索德的家伙,一没有实现他的愿望,二没有解释为什么战斗,又和谁战斗,干嘛要听那家伙的话。

缘分这个词写起来简单,发生在现实像两根相互缠绕解不开的线,幸运推动泷泽被戒指选中,缘分使他和一个名为“库翁”的男人遇见。

上天让他们相遇的情节不友好,之间的「缘分」是泷泽自己认为的,那日实在无路可选,实在越想越觉得生活太苦涩了,一时间自暴自弃做了一件错事。

——站在街头等待可以买下他的客人,可能头低的太沉了,加上他不懂得自荐,没人愿意理会他,只觉得他是个哑巴,或是丑八怪。

那些家伙喜欢长相漂亮,声音动听的人,他完全不符合要求,站到腿麻也没人过来询问,直到库翁的出现。

库翁是他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最后一个。

因为出卖身体是不好的事情,泷泽只做一次,但库翁用金钱打败了他的想法。

库翁的人品和性格,泷泽全都不了解,毕竟他是拿钱办事,不关心这些再正常不过了。

说不在乎库翁,真就不在乎了吗?

其实不然,泷泽知道库翁是金主,不可以深入了解,可是库翁太犯规了,总在说些动听的话,促使他心动和沦陷。

明明只喜欢这家伙的钱而已……泷泽懊恼自己怎么能喜欢上金主,因为喜欢所以愈发自卑,有钱人和穷鬼完全不搭,泷泽就这样想了很久。

直到现在泷泽也很自卑,逐渐地害怕失去库翁的注视,准确来说是一份关注,一份爱。

是的,爱。

库翁有说过爱,对他的爱。

泷泽相信了这份爱,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库翁总能给他一种幻想,是那种一回到家就看见熟悉的人,就能拥抱对方的幻想。

“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在乎过……就连父母也从来都是冷漠的……”泷泽对库翁坦诚相待,讲述过去,讲述现在,讲述愿望和爱。

“既然他们不在乎你,你也不用在乎他们。”库翁抚摸他的发顶,面露笑容,眼神却没有柔和感,没有一丝爱意,他看得出,但还是红了耳朵。

泷泽是一个内向且自卑的孩子,单纯到让人发笑,哄骗他的库翁恐怕也会在暗地里发笑,笑话他的单纯,他的自卑,他的懦弱。

库翁不是真心待他好,貌似他也清楚,不过是过于沉浸在恋爱游/戏当中不愿意走出,这只羊适合戴上「单纯No.1」的头衔。

新世界来临之前,泷泽不会知道他是库翁用来对付「豪兽者」的一枚棋子,他很可怜,只怪他被所谓的幸运,所谓的戒指选中成为契约者。

既然是契约者又是个单纯头脑的人,与其夺走他的戒指,不如收入囊中将其利用。

就这样,泷泽秋治从一只孤苦伶仃的小羊,变成他人的盘中餐。

库翁的确以为小羊是愚蠢的象征,实际上小羊非常聪明,他不像狼会一口咬住敌人不松口,他会抱住对方的手臂,模仿天真的语气说——

「我想让你注视我,每一分每一秒,无论如何你只能注视我一个人。」

泷泽不是沉浸在恋爱游/戏走不出的类型,他敏锐地察觉到库翁很不对劲,对他的精神控制外加心理暗示,这些都能证明。

那么刚好,泷泽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偶,想完全掌控他,那就永远只注视他一个人。

与库翁的缘牵扯起另一道缘分,线从两根变成三根,缠来缠去无法解开,最终拧成了疙瘩。

一个被人打伤的青年在某日闯进泷泽的生活,脸上的伤口太引人注意,泷泽偷瞄了他很多次,心想着□□真可怕,□□这种东西不是在平成就已经消失了吗?

“你在看我吗?”青年主动问话,他点头承认。

有了这句话做开头,便有第二句以及数不清多少句,泷泽本就不擅长聊天,硬是跟这个自称失业的青年聊了许多,聊到青年感到心情畅快。

因为泷泽安慰他,失业不可怕,可怕的是因失业而颓废的心,一定要努力打起精神应聘下一份工作。

青年与他告别前说出了名字,远野吠。

以上便是泷泽和远野吠的初遇,与其他豪兽者的结识,以及与库翁的扭曲狗血大剧,皆在后话当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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