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先是一片寂静,而后纷纷的议论声如瓢泼的雨滴般先后在有求必应屋里响起。学生们交头接耳、相互商量意见,久久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终于——
塞德里克·迪戈里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厄尼抬手拦了拦他,小声道,“等等,塞德里克,我们不知道……”
“要怎么做?”塞德里克直直地看向德拉科,询问道。
顿时,嘈杂的说话声又轻了下去,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
德拉科勾着金链条,让时间转换器悬于半空,“你得自己完成这个仪式,用魔杖割破指尖,一滴血就足够,但你必须记住,巫师的血是主人意志的体现。”
塞德里克没有犹豫地举起魔杖照做,当鲜红色的血滴落入时间转换器外的保护环时,一道金白色的光亮将它团团包裹。塞德里克只感到胸口闪过一丝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印刻进了他的心脏深处。
“契约成立。”德拉科宣布道。
紧接着,汉娜·艾博走了上来。原本零零散散待在房间里的人慢慢聚拢成一条长队。老实说,哈利没想过会这么容易,这里聚集了近五十个人,加上之前在格里莫广场时那些愿意站到他这边的凤凰社成员——西奥多和德拉科所说的“七十人的魔法契约”很快就能完成。
不过,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哈利不由想到,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里,他的身后从不缺乏与他一同顽强抵抗伏地魔和食死徒的支持者。在最初的时间线上,当伏地魔要求他们交出他时,三个学院的人都护在他的身前,而在最后的决战里,部分斯莱特林学生也跟随斯拉格霍恩回到了战场,守护霍格沃茨。
“喂——哈利!”
塞德里克的声音将哈利从久远的记忆中拉回,他咧嘴笑了一下,“你好,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当然。”哈利回答。两人走到一处角落边,哈利先开了口,“我得先感谢你,迪戈里。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无法将那么多人聚集到一起。”
正是塞德里克利用学生会主席一职的便利将此次集会的消息悄悄扩散出去。
“我认为这没有什么。”塞德里克说道,“和你所做的一切比起来……老实说,去年的争霸赛,我起初不太服气,认为你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那头黑发,“直到看见你在每一个项目中的精彩表现,你很勇敢,哈利,也很棒!”
他发自内心的话语显得格外真诚,又充满了热情。即使是现在的哈利也不禁为这些赞美感到耳热,“嗯——谢、谢谢,”他结结巴巴道,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哈利接着开口说,“你知道吗,塞德里克,我曾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你也被选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我们一起捧起了三强杯。”
“是吗,”塞德里克眨眨眼睛,“其实…… 我说不上来,哈利,但在比赛结束后,我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直觉,我认为自己必须支持你,就好像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哈利垂下眼眸,或许是因为生命之债——最高深的魔法契约之一的驱使,他想到。
这场集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完成了契约的学生们又纷纷从猪头酒吧的秘密通道返回霍格莫德,再从城堡的正门归来。
当时间转换器再次回到哈利的手中时,所有黯淡的古老图案都被白光点亮。
“这算成功了吗?”潘西紧张又兴奋地问道。
西奥多面无表情,“我说过,直到它真正守护住哈利的魂片前,我都不能确定它是否成功。”
“可什么是‘真正守护住’?”安东尼双手交叉在身前,对这个说法产生了疑问,“是指打败神秘人的时候吗?”
“……也许吧。”西奥多咕哝道,“那肯定是一次巨大的时间偏差,如果它能承受……可你们也得明白,时间线总是连贯的,无论是关键节点还是次要节点,都存在我们无法看透的因果关系,这意味着即使是在黑魔王死后,也会出现一些因连锁反应而产生的偏差,它们同样存在一些几率会致使哈利的魂片受到伤害。”
“换而言之,”金妮脸色苍白,“只要哈利还活着,被抹消的危险就始终存在,是这样吗?”她质问道。
西奥多不满地努了努嘴,没有否认。
“好了,”哈利很平静地插话道,“我认为暂时还没有必要考虑打败伏地魔以后的事。西奥多已经尽了一切努力,金妮,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可是……”
“每个人都面临着潜在的死亡威胁,不是吗?”哈利打断她的话,从旁拿起了分院帽——集会前,他从邓布利多那儿要来了这顶帽子。哈利接着道,“我认为这两者没有太多的不同。好了,我还得和隆巴顿先生说上几句话。”
他走向通往猪头酒吧的长廊,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弗兰克·隆巴顿坐在吧台边上,始终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安排学生们有序离开,一边确保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能发现此次的集会。
“隆巴顿先生,”哈利唤道,“谢谢您今天愿意过来帮忙,我很抱歉把大家都卷了进来。”
哈利很清楚,如果条件允许,无论是韦斯莱夫人还是隆巴顿先生,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早地卷入进这场对抗黑魔势力的战争中——他们还是未成年巫师,理应得到保护,而非直面敌人。
可是,对哈利来说,霍格沃茨是他的家。或许,外面仍有许多巫师愿意支持他,但他们与他的牵绊绝不会比来自霍格沃茨的同伴们更深刻或强烈——巫师的血是主人意志的体现,支持他的信念越是坚定,保护咒的效果就越强大。
弗兰克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哈利。尽管我认为西里斯的许多想法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和危险,但他有句话说对了——坐在学校里两眼一摸黑,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当然,作为父母,我想我和詹姆、莉莉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安全,可我们没法保护你们一辈子。我希望纳威能和你一样,成长为勇敢、强大的巫师,学会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
“他会的。”哈利轻轻道,“他会为了捍卫你们而挥舞拳头,也会为了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而勇敢地反抗食死徒。”
弗兰克眯眼笑了笑,目光落到哈利手中的分院帽上,“我想那是给我的?”
“是的。”哈利点点头,“圣诞节前,请务必小心。”
再次回到有求必应屋,里面只剩下了德拉科一个人。他耐心地等待着他,当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到一起时,哈利不免想到了离开前的话题,他无措又心虚地垂下眼眸,不敢面对德拉科可能会有的伤心与难过,亦或者是愤怒和怨恨。
然而,德拉科什么都没说,没有挖苦他面对死亡威胁时故作镇静的可笑模样,他只是张开双臂,将哈利抱进了怀里。
炙热的、温暖的。
哈利很熟悉这个怀抱的气味与力度。
1981年,戈德里克山谷。
外面飘起了雪,街道上银装素裹。哈利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睁开胀痛的眼睛,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床沿忽地往下沉了沉,微凉的手心覆上了他的眼帘。
“我很抱歉,哈利。”三十四岁的德拉科·马尔福说道。他的模样并没有比哈利好上多少,落到头发上的雪花在进屋后融成了水,将那头金发弄得湿漉漉的。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
“抱歉什么?”哈利没有推开他的手,可语气却相当不好,带着明显的质问与恼意,“为你没有遵守我们的‘吵架协议’,一走了之还是为你那颗不太灵光的脑子,听起来它只能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
哈利试图坐起身。在他又一次为自己解释之前,德拉科抱住了他。
“全部。”男人说道。他别扭地哼唧了两声,“你知道我有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也许你该给我一个无声无息……我没有真的那么想,哈利,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唇贴到了他的锁骨上,眼帘蹭了蹭哈利的颈侧。
“那只是气话,哈利。”
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皮肤上,令哈利不禁有些颤栗和心悸。他想,马尔福果然很狡猾,完全知道让自己心软的方式。
德拉科抓着他的手臂,双唇贴到哈利的耳畔边,用微弱的气音呢喃道,“我爱你,你知道的。”
哈利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他不甘心地回应,又妥协般地抚摸上那头柔顺的金发,指尖细细抚摸过潮湿的发丝。
德拉科闭着眼睛,发出一声似是安心的喟叹。
哈利轻笑了一下,“鉴于我爸爸明天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我可以大度地无偿原谅你。”
“噢——谢谢了。”德拉科毫无诚意,甚至带了点儿讽刺地应道。
哈利满意地瞧见他脸上露出了一派愁苦的模样。
“他总不会要和我决斗吧。”德拉科懒洋洋道。
“谁知道呢?”哈利耸耸肩,凑上前去小心地吻了一下他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德拉科紧紧地抓着他的指尖。他能想明白的,在内心深处,他早已知道自己在爱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那镌刻进他灵魂深处的保护咒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就算不是这样又有什么重要?
“You are my treasure,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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