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浓烈,平地却忽起一阵刮骨阴风。
风卷尘沙,阴冷刺骨。
血雾如活物一般缠绕依附其上,这黑锥居然也是一件法宝!
王璐呵呵冷笑,俯瞰二人如俯视地上的蚂蚁:“谁说我只有一件法宝?”
手一挥,这道满是血煞之气的黑锥,居然是冲着昏迷不醒的燕如嫣直奔而去的!
他确实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
卓如意和阿贞向着那黑锥飞扑而去。
紫色的丝带宛如游蛇,灵气化丝,牵引着丝带卷起昏迷不醒的少女便往空中一带。
卓如意举盾欲挡,隔着近六百尺的距离 ,巨大黑锥狠狠撞上金色巨盾!
只是迫近的威势,也让红衣女修喉口一甜。
默默咽下一口血,卓如意抬起被阴风刮得生疼的脸颊,眯起眼去看那黑锥。
她也无法扭头望一望阿贞和燕如嫣的情况了。
结丹期修士的法宝,光是硬抗已经花去她全部灵力了,她需要竭尽全力抵抗自己恐惧到极点的身躯发出的转身欲逃的讯号,才能接着运转金光举起这块盾。
金算盘是她卓家堡祖传的法宝,由结丹期修士炼制,多年以来,护着她死里逃生数次。
可惜以她的修为,却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筑基期和结丹期,一步之遥,如隔天阙。
不说那迎面的阴风中充满了臭不可闻的血腥之气,只说那阵风吹得二人都得向后踉跄两步才能站稳,就知道这一击她根本无法硬抗。
随着这黑锥愈近一步,卓如意顶在身前的巨型金盾已经发出咔的脆裂之声,那纹路瞬间便如蜘蛛网遍布整面盾牌,眼见就要碎了,她大喊:“阿贞!”
“好了。”
淡紫色的单薄身影翩然飞至她身前。卓如意张开双手,接住被紫色丝带送来的燕如嫣,飞遁至阿贞身后一丈之后。
朱砂如血,纤指如玉。
阴风刺痛阿贞的眼睛,她却不闪不避,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画着小剑的符纸,正是封印着出云剑意的符宝。
她以右手中指和食指竖捏着这张符纸,抵在前额,双眼直视高踞于蛇头之上的黑袍修士,凝神静气,灵力运转,微光莹莹,周身灵力顺着她的手指充入符宝。
符纸渐渐发亮,灵力凝聚,衣袂翻飞,无风自动。
“我阿娘曾说,天地之间,唯有一剑。”
她的嘴角漾出一个遥远笑意,眼前浮现另一位紫衣女子教导过幼小女童的剑招。
阿贞回忆着出云淡然的笑容,语气坚定地复述道。
“只此一剑,只需一剑。”
她两指并拢,夹着这符宝,出剑一般刺出双指,气势如虹:“真应剑!去!”
七丈长的巨剑随之显现,随着那片淡紫色的身影迎着黑锥而去。
剑意凛然,剑尖对着锥尖,一明一暗,两不相让,轰然对撞!
卓如意不由阖眼,避让这两道宝光对撞,结丹修士的法宝与符宝斗法,光是直视都让她心生退意!
轰的巨大一声后,红衣女修拉着燕如嫣被这对撞的冲击波吹得倒飞出去。
挡在身前的金盾彻底碎裂,化为微尘随风而去。
三者之间,只剩下一个十余丈长约二丈深的深坑。
巨蟒直起上半身,巨大的蛇头上,黑衣男修与立在半空中的紫衣少女冷冷对视。
对峙片刻,墨蟒一记甩尾狠狠向少女挥去,少女指尖凝火,双指并拢,青蓝色火焰在她指尖暴涨成三丈长烈焰火剑,与蛇尾相撞。
本命灵火!还能这么用吗?
卓如意本身也是炼器师,不由瞪大眼睛。
二者各自倒退几步。蛇尾巴尖已被烈焰烧灼,皮肉焦黑,鳞片卷曲。
王璐不禁有些烦躁,烦躁这少女未知的手段,只见阿贞又在伸手往自己的储物袋掏东西。
看得王璐头顶青筋一跳。
卓如意看着这坑和依旧对峙着的二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劈山分海的一剑,只论剑道,天南大陆也只有古剑门能出这样一位剑修了吧?
不等卓如意细思,那阴沉男修驱使巨蟒退后半步,如沐春风地对着阿贞缓和道。
“倒是我小瞧你了。筑基之后,小友你对灵力的把控越发精准。鬼灵门今日与燕家堡结亲,大喜之日,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何必闹得这么不死不休呢?”
王璐所想与卓如意所差不远。
这件黑锥法宝,凝结了众多血煞之气,本该是王璐绝杀的一记奇招,他吃准阿贞必定为燕如嫣挡下,只要她耗尽符宝的真源之力,就必然要被九节白骨鞭化作的巨蟒所杀。
只是他没料到,阿贞居然还有这样的御火手段!她居然是炼化了灵火的修士!
而他修炼分魂化身之术后,便将自己的躯体炼化,以稳固分魂后不稳定的魂魄,实力在修炼大成前无法与同修为的修士相当。
因此,楼石轶才会成为他姜国之行的护卫。
他们上次小瞧了她,还死了一个楼石轶,说不得身上还有什么法宝。
此次一照面王璐就发难,就是为了抢占先机,原计划一招制敌,可这少女进步神速,不过分隔两月居然已经筑基。
如今已经折损了一件法宝,她那火又天克魔修的法宝,再打下去就是死斗,就算杀了此女,亲眼见这符宝之威,原先对她如何轻视,眼下也只有计较。
修仙界就是如此,只为私利。
无关道义、公平。若不服气,来日方长。
势力和实力才是真理,对剑修来说更是如此,如果非要与剑修们论道理,那也只有比比谁的命硬过手中之剑。
惹谁都别惹剑修,这是修仙界共识。
其实鬼灵门在检查过楼石轶尸体后,王璐父亲也是如此对王璐说的。
“这样的剑修必然出自名门,剑修都是死脑筋,还记仇。这少女背后说不得就是什么老怪。惹上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璐儿,你就认下这个亏,吃一堑长一智吧,下次别随意出手结仇了。”
可王璐不甘心。
被王蝉压一头他已经十分不满,凭什么忍一个无名小辈?因此追杀燕卓二人碰上阿贞才如此托大。
他只反思了自己的轻狂、不明局势。
故而他也早就忘记,曾为了阿贞的聚灵铃,如何一时兴起,残杀过如何面貌的两个凡人。
“你上次杀了我门派中的结丹修士,本该是好好算一算的。但你若是识时务,我二人就此打住,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不仅为了避其锋芒,也为了不得罪这少女背后的势力,王璐选择立马谈和,如今燕家堡都归顺了鬼灵门,在燕家堡的地盘如同在鬼灵门的地盘,没道理没得谈。
就算是燕炎知道他这样追杀燕如嫣,只要燕如嫣还没死,也不可能向鬼灵门发难。
王璐就是依恃这点,才会在发现燕如嫣离魂后寻找她的人魂,如他所想,燕如嫣确实是燕家老祖偷走那半部分魂化身**的杰作。
分魂化身**确实可以修改灵根,而且关键就在燕如嫣身上!
要么找到那半部功法,要么抓走燕如嫣的人魂来做研究。
他结元婴的希望就在眼前,怎么会愿意现在死斗不止?
除非她是疯子。
“我没疯,但不是人人都要照着你们的那套做。”
阿贞收回暗淡的符纸,吹灭指尖的火焰,冷冷抬头望向王璐。
“你就这两件法宝,一件已经毁了,这白骨鞭所化的巨蟒也禁不住我灵火烧灼,还有什么保命的招你还不赶紧用一用吗?”
我的乖乖,就算身死道消也值回本了,真开眼界了,筑基打结丹,筑基打结丹了啊。
卓如意木着脸听。
“你不就在等着我用完这道符宝中的剑意吗?”
阿贞学着他扯起一边嘴角冷笑。
“你这个结丹初期,实在不如楼石轶,原来他说的你只是靠丹药堆出来的结丹,是这个意思啊?”
即使知道她有读心术,王璐还是这样被激怒,他背光而立,怒火却让他的眼里仿佛也有两轮金光,手指捏得咔的一响。
“嗬,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是楼石轶,会被你三言两语激怒,神志不清地靠近你被你的法器桎梏灵力吗?”
他眼中是冷酷的恶毒。
“你不知道燕如嫣是用秘术造就的废物天灵根吗?这样吧,把她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你不是能分辨吗,我现在可没有哄骗你。”
他确实没有说谎。
但是他心里翻涌的恶意就像咕咚冒泡的炙热岩浆,等待着一个喷薄而出毁灭一切的机会。
事到如今,阿贞却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了,她思索了一会儿,神情十分认真。
“我现在真觉得你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前辈。”
随着这句前辈的话音刚落,她指尖凝着青光,左手往自己身前一拉,王璐顿觉自己灵力凝滞,于是也无法操纵什么法宝了,巨蟒不甘地张大嘴巴,向前猛地一扑,试图张嘴咬碎这个渺小的女修!
“唉。”
渺小的女修凝着青光的左手一抬,地面就忽然升上来一张青蓝色的蛛网。
整个将王璐兜在其中,动弹不得。
那腥臭的巨大蛇嘴连少女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阿贞抚摸而上的掌心灵火烧灼得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
卓如意也瞪大了双眼,她刚准备拿出储物袋里那件她本以为至死都不会拿出来的法宝拼一下命,结果阿贞这算什么神来之笔?
蛛网?
“王前辈,你爹都这样说,让你吃一堑长一智。可你是吃一堑,还能再吃一堑。”
阿贞并不在意他青白又涨红的脸色,只是看着自己的指尖。
“你这样的修士,想必也不会关心角落里的蜘蛛是如何结的网,再细微的线,也是可以被编织成陷阱的。你只知道我依赖近距离的接触才能发动法器,怎么不注意我们斗法的时候,我们三人换了几次位置?”
她悠悠然叹了一口气。
日光下,这苍白少女当着二人的面展开了另一只手。
银光闪闪,王璐眯眼一看,才发觉她掏储物袋,一直捏在左手手里的东西原是一枚银簪,古朴无华,毫无灵力波动,只是凡物。
阿贞淡淡:“确实是凡物,但是你欠她的,该亲自来还。”
她又是谁?
少女冷淡的话音未落,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阿贞,她背着光面目模糊,双手染血,合十交握,举过头顶,那染血的银簪高高举起,在太阳下寒光一闪,正中他眉间那点殷红。
那根银簪本该是凡物。
却如同在他魂魄中肆意搅弄。随着少女的动作将他的魂魄抽离至银簪之中。
疼痛让他的表情扭曲,恐惧让他的灵魂瑟缩。
她真的是疯子!
法宝才能承载魂魄,被这样的凡物抽离,他的魂魄只能溃散于此!
燕家老祖修炼的那半部分魂化身**,侧重的是分魂,分离人魂再分离五行元素,大成者可以篡改灵根。
而他得到的半部,则侧重于化身,分剥魂魄,炼制身躯,虽然修为受限,但是只要不伤及魂魄,就不会轻易死去,耐活的程度堪比元婴修士靠元婴逃逸保命的手段。
分魂之苦,他再熟悉不过,如今被相同的手法抽离魂魄,他终于在真正未知的恐惧中明了——
分魂化身**!她,她居然也是修炼此术的修士!
王璐无法动弹,只能这样缓慢地被凌迟感受着死亡的来临。
“你怎么还敢?我可是鬼灵门的王璐?你敢杀我,就不怕鬼灵门不死不休吗?”
卓如意也是这么想的,但阿贞冷冷地又向下摁了一分力。
盯着他不甘又愤恨的眼睛。
“可惜,你两次都记不得是为了凡人而死。”
为了……凡人?
王璐瞪大了双眼。
她为了一个凡人就想杀了他。他可是鬼灵门的王璐!
“我身上带着鬼灵门的魂印,你筑基期的修为敢杀我必遭反噬!”
闻言,她还真的凑过来研究了一番这魂印:“魂印确实不错。”
或许还能用在别处。
也许是终于接受了这个结局,王璐突然想起什么,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没想到这样的天赋,这样的灵根,这样的传承,却是个这样的呆头鹅。
“你为了别人来杀我!你居然不是为了自己,你居然真的不是为了自己!”
他还在嗬嗬地笑,笑得太用力,太开心,太过歇斯底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炉子里破了的风箱在疲惫地一拉一扯。
“你知道你这样的愿望要承担什么样的因果吗?”
“为了凡人,杀一个修士,这不是修仙界的道理!”
修仙界只论强弱,只谈运气。
天赋、灵根、机缘、家世,修士所不甘心却必须屈从的,是命运,是由那些元婴期修士、化神期老怪捏在手掌心的命运。
连这天地的命运,也尽在其中。
你该接受命运降临你身。
你在挑战修仙界的道理。
你该接受灵根早就决定了修士的命运,伪灵根无法筑基,三灵根很难结丹,天灵根才能结婴。
你该接受这天地为凡人安排的命运,被圈养在灵气稀薄的凡尘,没有灵根就是无法修炼,是蝼蚁之下的灰尘。
你凭什么啊?
你也配?
“不要以为自己能够听心声就有恃无恐,修士的心远比人心更复杂,对大道的渴求,对法宝的贪婪,对陨落的恐惧,对强大的仇恨,对弱小的埋怨,你以为光靠自己就可以改变现状?”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只因那银簪的牵引越来越强,他不甘心!
“你怎么可以坚持着你那可笑的想法,现在还念着一个死掉的凡人?”
“哈哈哈哈一个凡人……你算什么东西啊?”
我可是,结丹修士啊。
你为什么不流泪,不恐惧,不哀求呢?
你凭什么不流泪,不恐惧,不哀求呢?
你明明也看到了我的心魔,你凭什么不感叹我的不幸?
你凭什么为了凡人来杀我?
你就这样爱你的大道?
这人界容不下你这样的愿望。
灵气稀薄怎么了?千年都是如此过来了。
同舟共济轮不到你,救苦救难更是与你无关。
那群元婴老怪、化神老怪容不下你这样的愿望。
你只会像黑暗里茕茕孑立的蜡烛,烧尽自己也只照亮自己。
你什么也做不到。
可惜你还无法品尝到你自己的不幸。
他濒临死亡,却容光焕发。
即使身死,他依旧为饱尝别人的不幸而快慰,甚至于宽宥了自己的死亡。
他到死依旧满怀真切的恶意,亮晶晶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个一脸冷漠的少女。
王璐最后扯着一边嘴角笑道:“我在无间幽冥里等着你。”
她这样的疯子,也只会沦落到和他一样的结局,他第一眼就知道。
他的气息弱下去。眼睛失去了光泽。
阿贞靠在卓如意的肩头,握着燕如嫣的手,看着死去的王璐。
那银簪承载不了修士的魂魄,如烛泪一般最终融化在她的手心。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死亡,静静地撑开自己疲惫的眼皮。
被他聒噪的质问吵到耳朵,她又想起夫君的声音。此行每一步都不在预料之中,每一步都尽力而为。
只是有一句话王璐确实问得她无法回答,怎样的爱才可以胜过她对大道的爱?
可爱与爱为什么非要比较,就像人询问天地为什么无情,只是因为不曾偏爱一人?
她爱夫君,所以想将他从过去带往未来,她所要寻求的,更美好的未来。
爱是将他编织进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天平上不断加码的拉扯。
可她只能用未来的爱和过去的仇恨拉扯。
她在王璐死去的叹息声中又听到了这个词。
命运。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运,那也是她编织蛛网静候的猎物。
那些质问她没有必要回应,她从来不是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才走到这里的。心中早有答案的人,怎么会被人界修士的问题问倒?
她从出生开始就带着这样一个答案,要去大晋问一个问题。
她要去问一问,替死去的人们问一问,为什么?凭什么?
阿贞并非什么天真之人,如果修仙界和她讲道理,她也有道理可以说一说。
如果修仙界想讲一讲别的道理,她也会用手里的道理,来论一论道理。
她确实有点累,但她还记得夫君,她还有人在等着她回去。
所以她不会累。
这次是真的,王璐再也不能从这具腐朽的躯壳中醒来。
卓如意在喊她。
在喊什么?
阿贞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只有嗡嗡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突然很累,像是眼皮上站了两个人那么累,但是她直觉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所以瞪大眼睛,默默流着眼泪。
可是眼泪怎么那么烫呢?
啪嗒的一声。
眼泪落到地上,却发出滋的轻微一声。
阿贞对这声响再熟悉不过,那是烧红的铁被放入水中的一瞬间,高温炙烤水汽的嚎叫声。
于是她也呆呆地低下头去,才发现那不是眼泪。
那是烧成铁红色的血。
啪嗒的又是一声。
这滴红色的血,在她疲惫的目光中跌碎到地上,将地面烧熔出一个小洞,滋的一声后,燃起了青蓝色的火苗。
火苗?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薄薄的皮肤下本该透出青蓝色的血管,如今那些血管都是如出一辙的铁红色,浮起在皮肤表面,宛如裂开的熔岩熔浆。
她看向试图扑上来,又被灼烧到双手剧痛只能放开她的红衣女修。
卓如意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地惶恐。
“阿贞!阿贞你怎么了?”
卓如意还在试图用自己的灵力为她疗伤,不知道为什么阿贞浑身的血管都从她素白的肌肤上浮起,泛着红光,七窍都在流出铁红色的鲜血,整个人万分滚烫,不要说触摸她,光是直面阿贞,都像是在被烈火炙烤!
这不对劲!
她在阿贞依旧明澄的双眼中看见了自己焦急恐惧到变形的脸。
那双眼睛的主人却笑了。
她看着自己的倒影越来越小,那小小的倒影伸出手去。
她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抓到。
“阿贞!不要!”
原来是阿贞不知何时捏着符箓召起一阵凉风,把她们吹出了数丈。
留在原地的少女满脸血色,笑容淡淡,她对着恐惧的卓如意说:“如意,别怕。”
下一秒白色的法阵缓缓浮现,以阿贞为中心,起了一场隔绝视线的大火!
“阿贞!”
谁在叫她?
好痛,好饿。
每一寸经脉都像裂开一样痛,灵气才是灭火的甘霖,可是这大地的灵气呢?
去哪儿了呢?
得到了夫君的爱,也是如此的痛吗?
为什么这样的灵火,连因缘镜都炼制不出来?
所以她刚说完大话,就因为炼制不出因缘镜,压制不住灵火,要被自己烧干净了吗?
如果这是结局,她想如何呢?
于是她抬起头。
阿贞在烈火中,仰头得见日月。
不,不对,这个世间的日月怎么会同时升起呢?
“你猜的不错,这并不是人界的此世。”
一道含笑的温润女声,从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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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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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得成比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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