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卡西米尔小小的在心里哇了一声，这应该是天才吧？如果是这样，这个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不是穿越者吗？怎么也算一种时代的主角吧？卡西米尔衡量着自己，虽然没有系统也没有随身的世外高人，只有一片敌我不分的果冻海……
“我依然认可你是这起事件的调查人员，因此我会尽量简洁的讲这件事情，如果有不懂，你可以问你们的执事，或者你之后的队长。”
“好的。”卡西米爾点头。
霍奇纳看这场漫长的辩论终于接近了尾声，默默的舒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我们希望你可以尽力再回想一点内容，这对调查有利，也可以算你的功勋。”
“首先，请麻烦你再回忆一下，你是否知道，卡修斯先生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物品——他是否有主动追求的行为？”
卡西米尔点头，“有。”
“他一直试图成为非凡者。”
“为什么？”
“也许你们并不了解现在的大学学术风潮？”卡西米尔试探性的问，莱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从几年前开始，关于心理学的讨论就十分热门了。里面分了许多流派，其中有一部分人被称为第五纪心理学派，又名岛屿学派。”
“他们自称继承自第五纪的心理学派，相信人的意识其实是一个一个大海中的岛屿，在其中，人们无知不言，控制了他就是控制了那个人。”
“因为这个学说中有部分涉及阴谋论，认为如今的高层内部有人被控制，所以在几年前在明令上被禁止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莱恩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修斯。我和卡修斯是在一次心理讲座上认识的，当时我对讲师的理论提出了质疑，而在讲座结束以后，卡修斯就找到了我，表示他对我的观点很感兴趣，问我是否愿意加入他的心理沙龙。”
卡西米尔摊手，“我是商学院的学生，结交卡修斯这种人对我百利无一害，而且我也确实喜欢这方面的知识。”
“于是我去了。在参加了几次以后，我逐渐感觉他们的理论有些耳熟，于是我去问卡修斯。他大大咧咧的告诉我，他就是贝克兰德岛屿学派目前的资助人。”
“而就在一年前，卡修斯突然告诉我，我们的方向都错了，岛屿一定存在，但是以我们的能力，是看不到岛屿的。”
“只有非凡者可以。所以，他要成为非凡者。”
卡西米尔停了一下，埃拉诺斯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问，“然后呢？”
“我本以为他是试图向永暗女神祈求赐福——你知道的，以他们家的财力和权势，向教会捐款不是什么难事，为教会能做的也远比普通人多。但是从此之后，他对神明并不敬畏，也没有变得更加虔诚。相反，他对教会的态度变得奇怪了起来。”卡西米尔思索着形容词，“就像……逛集市一样。”
“他偶然向我抱怨，不管是永暗还是愚者，都没有他想要的。”
“直到他得到那个心脏。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特别高兴。”
我很快就会成功了，卡西米尔。他高高在上的说，到时候，我会给你机会，看一眼那个岛屿。不过这也要看你的天赋。
我最近已经遇见很多事情了，他低低的笑起来。
就像老师说的，是他选择了我……
“就是这样。”卡西米尔喝了一口水，“卡修斯并没有把我当朋友，也许他对我只是一种收藏品的喜好？一个倾听者或者一位观众？”
莱恩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老师，你知道他是谁吗？”
“……”
卡西米尔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我应该见过他。我记得卡修斯甚至向我介绍过他。”
「良工」拉斐尔。
“但是我不记得他。”
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不记得他做了什么，甚至不记得他的脸！
卡西米尔自认为记性不错，这样彻底的忽视还是有点太过于惊悚了。
但是莱恩等四人却似乎都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不用紧张。”霍奇纳安慰到，“你可以理解为，这是非凡能力的一种。”
“让别人忘记自己的样子？”
“你为什么认为你一开始就记住了他的样子？”霍奇纳笑着反问。
……
卡西米尔点头，只听一阵安静以后，莱恩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的回忆对我们来说意义很大，十分感谢。蒸汽教会会计算你的功勋，同样的，作为报酬，你可以问我们一个问题。”
“卡修斯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真的所有教会都没有吗？那他最后又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三个问题……”莱恩哑然失笑。
“第一个问题是基础，我可以回答你，之后伊宁也会教你。”霍奇纳抢先说，“魔药。”
“非凡者的非凡特性不是靠神赐得到的，而是靠喝相应途径的魔药。”
卡西米尔呆在了原地。
“但是魔药的配方和材料都很难获取，是各个教会独有的。比如我们蒸汽教会，就掌握着「通识者」的全序列。”霍奇纳再次补充解释，“所以你认为非凡者是神的赐福……也没有问题。”
“那我来回答第二个问题。答案是，有。”莱恩接着说，“比如楼下那位前台的小姑娘，她就是卡修斯.金一直寻找的，观众途径的非凡者。”
“那为什么……”卡西米尔不相信卡修斯会查不到。
“因为稀少，而且阻断。”莱恩说，“观众途径的魔药配方是残缺的。既然是交换，那我可以直言——永暗教会的观众配方，只到序列九，也许总部会有，但是应该也不会太高。”
这应该算是内部情报吧，卡西米尔想，真是赚了。
“我对观众途径每个序列的具体能力并不是非常了解，也许他想要的能力属于中序列，甚至天使。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但是其他教会，我并不敢保证。”
这时卡西米尔注意到莱恩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撇向了卡莱尔。他转头看向一直坐在墙角喝茶的少年。蓝眼的少年似乎无辜的眨了眨眼，“怎么了？我们愚者教会是很厉害，但是这算机密吧？我可说了，目前我们并不参与这件事，所以，无可奉告。”
卡西米尔大概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不对他反击了。
他听见埃拉诺斯无语的抱臂看着少年，“卡莱尔.亚伯拉罕，我想揍你很久了。”
“那真是可惜。”少年歪头，拖长声音说，“能把我做成封印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
“好了好了，停。”莱恩熟练而又及时打断了一场疑似即将爆发的大战。
“合作愉快，莱恩殿下。”霍奇纳上前一步，胸口点三下构成三角圣徽。
“合作愉快。”莱恩也站起来，以繁星回礼。
“下次再见！”埃拉诺斯笑着和卡西米尔告别，在跟着莱恩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霍奇纳跟着他们把他们送到门口。
“你不走？”卡西米尔看着依旧坐在墙角的少年。“我为什么要走？”卡莱尔反问。
“我以为你是愚者教會的。”卡西米尔点了点办公桌后面的三角圣徽。
“啊，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要知道，学徒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出差，出差，出差……”蓝眼的少年长叹一声，卡西米尔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个苦命打工人的惆怅。
“愚者教会拥有数量最多的学徒……算了，直说吧，所有官方学徒都在愚者教会。我们每天都在被借用……我现在只有序列六，等我序列五，我就更忙了。”
听起来好惨。卡西米尔想起了自己有时为课题奔走的情景，颇为感同身受的同情的看着他。突然，他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情景，他犹豫了一会，内心的好奇和礼貌在打架。
最后谁赢了不言而喻。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试探的问，“你的非凡能力是开锁？”
卡莱尔愣住了。
“对。”
他最后说。
“还有穿墙。”他补充。
“如果你高兴我还可以给你变个戏法。”说着他的手里噼里啪啦的开始变出蓝的红的火花。
“……”
“真实用啊。”卡西米尔真诚的说。
没事还可以去广场摆摊卖艺赚点零花钱呢。
他觉得卡莱尔可能想翻个白眼，但是他的贵族家教阻止了他的这个行为。
“其实我确实有问题想问。”卡西米尔笑了，卡莱尔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你说，只要和机密无关。”
“除了这种极端情况，正常的晋升速度大概是多少？”
不是卡西米尔的错觉，卡莱尔笑了一下，那种很轻很嘲讽的感觉。
“你认为，终其一生无法达到……这是一种极端吗？”卡莱尔摇头，“不，这才是一种常态。”
“成为非凡者是很危险的。他孤独，寂寞，而且绝望。从喝下魔药的那一刻，你就缓慢的死了。你分裂成两半，互相残杀。”卡莱尔的声音很低，“疯狂如影随形，死亡近在咫尺。哪怕你容纳了这个阶段的魔药，那又怎么样，下阶段的魔药，是更大的危险，更深的疯狂。”
“而且越到上面，人越少，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越强，人不是人，为了争夺晋升，相互吞噬相互残杀，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我生来就是序列八。”卡莱尔长吐了一口气，“我的父母都是序列四的半神。但是碍于天赋和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不再向上晋升，而是将愿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也恐惧。”
“我记得我第一次喝魔药，序列七的占星师。我感觉我的灵魂被撕裂，感觉我看见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看见一轮血红的月亮，看见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嘶吼嚎叫在我耳边呢喃自语。”
“然后我听见一个温柔文雅的声音告诉我说，嘘，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于是我听见那疯狂的呓语安静了下来，在无尽的沉默后，他说。”
“你们是我的骄傲。”
温柔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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