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西弗勒斯，你自己住的地方好歹得有个除尘咒吧。”莉亚从满是灰尘的壁炉走出来，看着厚厚一层尘土的房间脑袋有些疼。
西弗勒斯挥挥手把房间里的灰尘清除干净，领着抱怨的莉亚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这是你的房间，我的在隔壁。”
莉亚跑进去摁了摁床垫：“这个床垫也太硬了。你的不会也是这种吧？不行不行，得换。咱们转一圈看看还有什么要换的，然后一块换了，我受不了这种。”
西弗勒斯跟着莉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检查，最后写了半张牛皮纸，被拉着去挑家具。
莉亚不厌其烦的问他颜色和款式喜不喜欢，舒适度怎么样，并且不管自己已经回复的“都行”，叉着腰质问，要求必须给出一个喜欢的。
刚开始西弗勒斯是有些烦的，但是塞西莉亚好像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冷脸，半点不害怕，他只能妥协。
好像这是他二十六年以来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好像没有喜欢的。
西弗勒斯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莉亚。
于是莉亚把所有他说了“还行”的都买回去，还挑了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花瓶、摆件、风铃、抱枕、毛毯、捕梦网，甚至最后西弗勒斯也挑了一个坩埚摆件。
到底为什么要买那个摆件？
西弗勒斯跟着前面乱跑的莉亚，心情算不上好，闷闷的。
“西弗勒斯，闷着脸干什么呢？”今天的莉亚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裙摆又大又蓬松，朝他跑过来，像一团火。
她把手伸到西弗勒斯眼前：“看这个戒指，好不好看？我要戴在右手中指，招财！”
西弗勒斯低头看这双手，细长，肤色不像大多数人的死白，应该是东方特有的暖玉色，中指左侧有常年写字写出来的厚茧，简直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但是他还记得这双手在冬天被冻到五个指头的肉烂到翻出来的样子。
以为他还在因为自己逼他挑喜欢的东西而生气，莉亚开始哄人：“别不高兴了，我挣了那么多加隆，你总要让我花出去吧。我可没多少放肆花钱的机会。”
她拿左手往他眼前晃，被他看见左手食指的那道伤疤。
他也记得那道疤是怎么来的，当时她拿刀削胡萝卜，力气小，没拿稳，直接削下一大片肉。
好像当年那些苦难随着皮肤变得平滑，只有那道疤留在手上。
好像，那条猫，那个女孩，女孩往前走了，猫还待在原地。
“西弗勒斯，你喜不喜欢这个？”莉亚站在花店门口，捧了一束向日葵。
猫为什么要待在原地？
于是，西弗勒斯追上去。
莉亚买了一大堆东西，把自己攒的金加隆花了大半，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买的床垫换上。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原来夏天在客厅睡沙发，冬天搬着小床睡角落的样子。
西弗勒斯感到奇怪，现在的莉亚真的一点都不像原来的那个女孩，爱笑、会撒娇、说话好听、爱享受，好像她生来就应该过舒服日子，和当年的小可怜真是天差地别。
当然，也会有能看到小时候样子的时候。
那时西弗勒斯还没养成给莉亚施保暖咒的习惯，在屋子里研究了一整天魔药，出来后就看到莉亚卷着被子昏在壁炉旁边。
莉亚发烧了，喝了药也不见好，当然不是药不好，而是她嫌药难喝。
当时，西弗勒斯把药递到莉亚手里，看着她往嘴里灌了一口就吐出来，整整一瓶，喝下去的不到五分之一，嘴里还嚷嚷着：它的作用是什么呢？催吐？不如来两粒舍曲林。
那段时间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塞西莉亚，明明不烧了，还是习惯缩在一边，躲着光，西弗勒斯清清楚楚看见了她颤抖的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询问，只得到一句冷。
冷？
多敷衍的理由。
于是他冷着脸把壁炉烧的通红。
但是，当时他的心里的确生出了卑劣的旁观心态，或者更卑劣些，窃喜。
好像大家合该烂在一起的窃喜。
没多久，莉亚就重新恢复了明亮，他看见她在黑夜拥抱自己。
甚至在他自暴自弃和她说了自己卑劣的心态后，还无所谓的回了一句：谁没有点阴暗的想法啊，我还想创死全世界呢，你对自己要求这么高，你想当圣人？
圣人？
多恶心的称呼。
照得一直沉在黑夜里的他更加卑劣。
怎么做到变化这么大的？
他们两个有着相似的经历，但是直到塞西莉亚不厌其烦在自己耳朵边念叨了将近三四个月“自己最重要”后，他才逐渐开始放慢脚步，尝试新一种活法。
结果，自然是不错。
西弗勒斯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摸着自己清爽的头发，再拨弄一下桌子上刚摆好的向日葵，尽管嘴上多不情愿，心里也必须承认，这么过好像是不错的。
“西弗勒斯，你这里哪里会被太阳照啊？”
西弗勒斯想了想，蜘蛛尾巷也会有太阳吗？
蜘蛛尾巷好像照不到太阳，于是西弗勒斯随手指了一间窗，想着大不了用时空魔法把能照到太阳的窗户换过来。
莉亚在那个窗边摆上自己挑了好久的摇椅，又放上毛绒绒的毯子，最后左看右看，挪了挪，往旁边放上另一个摇椅。
就算那扇窗真的能照到太阳，新放的摇椅也只能晒到一个小角。
西弗勒斯简直要气笑了。
明天就让她晒阴影吧。
晚饭刚吃完，壁炉里掉出来一封信，银绿色的信纸，印着带“M”字母的火漆。
“什么？”莉亚凑着脑袋。
“马尔福的访问信，说一会儿要来。”西弗勒斯拿起信看了看，随手放在一旁，“总爱搞些华而不实的做派。”
“好吧，我上楼啦，《唱唱反调》又来催更了。洛夫古德先生对这些动物可真是痴迷。”
“西弗勒斯，”拖着又长又华丽的贵族腔的男巫从壁炉里走出来，穿着繁琐的金色长袍，头发是淡金色，灰色的眼睛在整个房间绕了一圈，定在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巫身上，挑了挑眉，微微昂着头，勾起一个笑，“最近过得不错？”
“日理万机的马尔福家主应该不是来关心他的老朋友的。”西弗勒斯甚至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沙发上，撇过眼不去看亮闪闪的卢修斯，怎么平时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刺眼。
“的确不是。”卢修斯做到对面的沙发上，把蛇头手杖放在一旁，拿出一封信，“看看这个。”
“埃弗里？我以为他一早找的就是你。”西弗勒斯看着只画着黑魔标记的信，眯了眯眼。
“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卢修斯感觉手里有些空，把蛇头手杖重新拿回手里，“他究竟是以自己的名义，还是......”
“那要看老诺特。”西弗勒斯挥挥魔杖，卢修斯面前出现一杯咖啡和一杯红酒，“现在来看，我跟了邓布利多，你进了魔法部，除了我们两个，就只剩老诺特。”
卢修斯脸色缓和不少，接过那杯红酒，抿了一口：“对，邓布利多和魔法部都有价值。”
“但是埃弗里找了卡卡洛夫。”西弗勒斯拿起咖啡喝一口，再放下嘴角已经挂了笑。
“卡卡洛夫？”卢修斯对这位的感观可不好，要不是当初卡卡洛夫咬死自己不放，马尔福的家业还能多剩下五分之一，“一个连英国都不敢回的懦夫，到了德姆斯特朗居然能当校长。”
卢修斯语气放松了，只要是食死徒，可没几个人对卡卡洛夫有好感。
“埃弗里可能会来找你。”卢修斯透露出一个情报，又在周围看了看，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见这儿干干净净的，“但是，谁能想到你会待在麻瓜堆里？”
“那你刚好可以再下一注。”西弗勒斯顺着卢修斯的话往下，“不过这里我还要住。”
“明天要不要去拍卖会看看？茜茜说想要新的宝石。”
“乐意奉陪。”
两人心照不宣碰了碰杯，打算在明天碰碰这位自诩忠心的黑魔王大人的手下。
忠心？
黑魔王最忠心的手下可都在阿兹卡班呆着呢。
达成目的，卢修斯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催促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美容药剂和润发剂，就要回去陪自己的茜茜和小龙，走到壁炉旁边，卢修斯转身看了看桌子上的向日葵，夸了一句：“向日葵不错。”
今晚有八卦和茜茜讲了，总算能把一直霸占自己妻子的臭小子赶下去。
卢修斯心情很好地回了马尔福庄园。
第二天，西弗勒斯如约和卢修斯参加拍卖会，约见了埃弗里。
果然是蠢货，被捧得飘飘然，就差把自己当黑魔王了。
“原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卢修斯彻底放松，把玩着手里的绿宝石。
“让他跳吧，看看还有多少蠢货。”西弗勒斯想着刚刚套出来的名单，“他可不会留着我们两个‘前’黑魔王的心腹。”
“所以你要小心。虫子大了，捏死也得费些功夫。”卢修斯拿着手杖，看一眼西弗勒斯拍下来的红宝石，皱着眉，“里面有斯卡比奥，利用邓布利多不大可行。”
斯卡比奥啊，与格雷伯克蛇鼠一窝的肮脏的狼人。
西弗勒斯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评价道：“格雷伯克还算有些脑子，知道不能全折在这儿。”
“是啊，也就埃弗里这个蠢货真的信他是因为争抢狼族族长的位子而没时间对黑魔王表忠心。”卢修斯耸耸肩做了一个不太贵族的动作，又看看西弗勒斯手里的红宝石。
“问。”
“你不会找了个格兰芬多吧？”
西弗勒斯额角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拿手点点门口：“滚！”
“看来不是。”金发贵族松口气，提着步子离开了。
西弗勒斯终于回到蜘蛛尾巷，刚推开门，就传来声音。
“回来啦~桌子上有饭菜，自己用时间魔法往回调一个小时23分钟刚刚好。”
西弗勒斯顺着声音看过去，塞西莉亚在昨天他随手指的窗边，躺在摇椅上，披散着头发，盖着毛毯，晃晃悠悠看女巫周刊，阳光洒在她身上，浑身都是毛绒绒的。
另一个摇椅被调整了一下，也能完全晒到太阳。
原来蜘蛛尾巷也是能晒到太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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