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后,莱拉还是来到了天文塔。
关于她的流言终于渐渐消散。人们某种程度上也是健忘的,再惊人的消息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最终都会被更新鲜、刺激的话题所取代。
不过现在,霍格沃茨讨论得最热烈的依旧与布莱克有关——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达差点在礼堂当众动手。
两姐妹争锋相对的场面让很多人都津津乐道,有人说看见了贝拉的魔杖已经冒出了火花,也有人说安多米达用咒语把贝拉的南瓜汁都变成了臭老鼠。
当时莱拉并没有在场,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安多米达和泰德·唐克斯的恋情被发现了。
贝拉特里克斯从来都容不得半点对“纯血统”的玷污。
今年的圣诞节,仅仅是看到她接收的那些礼物,贝拉就发疯似的针对自己。
更何况这次是她自己的亲妹妹与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保持着亲密关系。
安多米达一直都是三姐妹中最温柔善解人意的,但莱拉知道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她一定不会允许有人侮辱她爱的人。
天文塔的夜风带着初春的凉意,莱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但比起心中郁结的烦闷,这点寒冷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贝拉和纳西莎对安多米达的疏远几乎写在了脸上。
就连远在赫奇帕奇的洛琳都察觉到了异样,她在寝室里兴致勃勃地拉着自己表示想要得到最新的“内部消息”。
可想而知,斯莱特林的那血纯血巫师们会以怎样的刻薄态度来对待和审视安多米达这个“纯血叛徒”。
但莱拉想到前两天在走廊上偶遇安多米达时,她依然像往常一样,朝自己露出温暖的笑容。那张笑脸看不出半分阴霾,仿佛那些冷落与闲言碎语都不曾存在。
布莱克家族的人似乎都很固执——固执地在自己认为的正确的道路走下去。
莱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布莱克小姐似乎对深夜的天文塔情有独钟?”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
莱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伊卡洛斯·莱斯特兰奇总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出现。
他接着说道:“我以为那些困扰你的传言已经消失了。”
“确实是消失了,“莱拉转过身来面对伊卡洛斯,发觉不知何时天文塔似乎成了他们见面的“秘密地点”。
她反问道:“怎么,我看起来很烦恼吗?”
伊卡洛斯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身边站定,“当然不是,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霍格沃茨讨论的几乎都是围绕着布莱克家的传闻。”
他停顿了几秒,轻声说:“我想,你应该会觉得有些累。”
“莱斯特兰奇先生,”莱拉并没有感谢他显而易见的关心,只是冷声呛道:“贸然揣测别人可是不礼貌的行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伊卡洛斯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微笑:“我认为,接受别人的关心并不是什么坏事。还是说...因为我的哥哥伤害了那个赫奇帕奇,你还在迁怒于我吗?”
这个问题让莱拉微微一怔。
她其实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赫奇帕奇究竟是如何得罪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成为了极端纯血统至上观念拥护者的牺牲品。
她只能从西里斯在订婚宴上的只言片语中勉强拼凑成一个故事。
老实说,这件事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太大的波澜。
那个陌生的赫奇帕奇与她素不相识,他的遭遇遥远得像是《预言家日报》上不起眼的一条报道。
这个认知让莱拉暗自心惊,难道在纯血至上的环境中生活太久,自己也潜移默化地被影响了吗?
但现在来不及思考更多,她必须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愤怒。
“我以为,这是你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传统。”
伊卡洛斯仿佛被她语气中的冷漠和蔑视给刺痛,他的表情暗淡下来,“我从未将你和贝拉、纳西莎甚至雷古勒斯相提并论…倒是没想到,你会把我和‘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牢牢绑定,甚至认为我们家族的成员都是以伤害无辜为乐。”
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黑发,露出紧锁的眉头。
“莱拉,这真的是你对我的看法吗?”
他上前一步,执着地追问。
伊卡洛斯确实和他的兄长不大一样,他会微笑地面对每一个同学,无论对方是什么出身。
他也会友善地对待向他求助的低年级学生,从不因为自己的家族而趾高气昂。
甚至有一次莱拉还看见他在走廊上帮助被詹姆·波特几人追着捉弄的学生。
莱拉别过脸去,用一种没有道理的倔强语气回答:“是的,如果你想离开这里,请便。”
伊卡洛斯没有动怒,也没有如她所愿离开这里。
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假设你现在完全是沉浸在赌气的状态,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使你心烦,我完全可以理解。”
“完全可以理解?”莱拉猛地转身,“你觉得我会相信?我请求你,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莫名其妙的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和我说话。”
她受够了,周围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需要安慰的孩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具备某种资格来“指导”她的人生。
她讨厌这种感觉。
“你不过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莱斯特兰奇先生。”
伊卡洛斯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复杂。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替莱拉拂开挡在额前的碎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夜风越来越凉,他注意到她的脸色逐渐苍白。
“你明明知道我从来不曾——”
他的话被远处塔楼的钟声打断,莱拉看见远处城堡里的窗户里,温暖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时间不早了,”她最终轻声说道,“我真的该走了,晚安。”
她没有等伊卡洛斯回应,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将月光、星空和未完成的对话都留在了身后。
……
情人节那天,麦克·洛夫终于鼓起勇气向洛琳表白。
而洛琳·艾博,这位羽毛笔都坚持用最新款、香水钟爱限量款、巫师袍都有十几套不重样的女孩,居然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
作为寝室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恋爱的人,她理所当然地被另外三个女孩团团围住,好奇地盘问了许久。
从“他表白的时候说了什么”到“你们第一次约会预备去哪里”,女孩们的求知欲简直比在任何一次课堂都要旺盛。
直到洛琳板起脸,表示再问下去就要收取咨询费了(一个问题一加隆),叽叽喳喳的审问才暂时告一段落。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南希竖起一根手指,嬉皮笑脸地凑近洛琳,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洛琳没有立刻回答,她手腕上的海蓝宝手镯已经换成麦克·洛夫亲手给她编的手工手链,中间还有一个粉红色的爱心。
她珍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链,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像是认真思考后得出了结论:“其实我也说不准,也许是每次看见他明亮的笑容我就觉得开心,又或者是他是几个追求者里最执着的那个——他会为了让我吃上喜爱的麻瓜甜品而排队一个小时。”
“最重要的是,好像只有他会愿意听我絮絮叨叨地诉说烦恼,哦,别误会,你们当然也是,只是...作为一个男生,他愿意陪我做一些其他人看来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从未反对我的要求,从未。”
说完这些,洛琳的双眼亮晶晶的,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色。
南希发出夸张的感叹声,菲奥娜则噙着微笑倾听自己的好友诉说这些隐秘的欢喜。
莱拉靠在床柱上,看到从来只对各种珠宝感兴趣的洛琳·艾博再一次郑重地向大家展示那条不起眼的编织手链,内心十分复杂。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
自己和身边的朋友都在一天天长大,桃金娘却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她的少女时期,连同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事和未完成的人生,一起被困在了阴暗潮湿的女生盥洗室。
“嘿!说真的,”桃金娘从抽水马桶的水面上探出半个身子,“你害怕生孩子应该是假的吧?”
莱拉觉得有些好笑,她居然从桃金娘女士那张惨白的、半透明的脸上,读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情。
“你不用这样,”莱拉随意地靠在洗手池边,把玩着自己的魔杖,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涉及到“个人**”的提问而产生不愉快的情绪,“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你所听说的绝对是谣言,但本人不想生孩子倒是真的。”
“哇!果然!”
桃金娘立刻从马桶里冲出来(莱拉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避开)兴奋地在空中转圈,“但至少传言有一部分是真的!而且,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这位幽灵女士更加激动地凑近莱拉,安慰道:“别担心!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目光在她开始微微隆起的胸口和变长的袍摆处停留片刻,最后下定结论道:“你才十三岁,虽然马上就要十四岁了...”
桃金娘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整个幽灵又开始散发忧郁沉闷的气息,“而我永远都是十四岁,连害怕的资格都没有了。”
莱拉总是听同学们抱怨爱吓唬人的桃金娘、哭哭啼啼的桃金娘,抱怨总是把马桶水溅到别人袍子上的桃金娘。
但此刻她好像突然明白,桃金娘终究也只是个困在十四岁身体里的孤独灵魂,她羡慕又向往着还活着的学生的生活。
“你知道吗?”莱拉故意换上一种轻快的语气,“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每天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成为幽灵,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吓唬新生,偷听学生们在盥洗室的小秘密!”
没想到桃金娘并没有得到安慰,她猛地冲到莱拉面前,半透明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抖动着,“成为幽灵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笨女孩!”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莱拉甚至感受到专属于幽灵的冰冷寒气已经扑到自己的脸颊上,“还不快去睡觉!已经很晚啦!再不睡就长不高啦!”
桃金娘开始围着莱拉打转,一边嘀咕着笨蛋莱拉一边作势推搡着她往门口去(虽然作为一个幽灵她完全使不上力)。
莱拉被她突然的怒气弄得措手不及,但还是明智地选择离开。
在转身之前,她似乎听到桃金娘还在不高兴地嘟囔着:活人就要好好活着,怎么能说要变成幽灵这种傻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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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文塔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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