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后的第二天,霍格沃茨依旧被寒意包裹,但城堡里已渐渐恢复平静。
我抱着课本走进阶梯教室时,潘西正朝我挥手。
“这边,这边,我特地给你留了靠窗的位置。”她笑着推开自己的墨绿色斗篷,语气轻快得像是故意想掩饰什么,“别担心,那几个赫奇帕奇的笨蛋今天也选了这节课,我们就当来看戏。”
我在她身旁坐下,摘下手套的时候,指尖还是冷的。
“你昨晚没睡好吗?”潘西低声问,凑得有些近,“我看你今天早上在餐桌都没怎么说话。”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就坐,德拉科还没进来,那群赫奇帕奇女生倒是早早坐在了第二排右侧,正对着斯莱特林这边。
她们一边整理笔记本一边窃窃私语,笑声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你信不信今天他坐我们这边?”
“我听说他昨天训练结束之后还在找人……”
“别傻了,安贝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悄悄写信的人之一?”
潘西翻了个白眼,靠近我耳边道:“我真是快忍不住想给她们施个闭嘴咒了。”
我没接话,只把羽毛笔插进墨水瓶,眼神望向门口。
不多时,德拉科出现在教室门边,神情淡然。
他眼神扫过教室,在看见我和潘西并肩坐着那一刻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径直走到我们前排坐下。
而那几个赫奇帕奇女生,尤其是安贝尔,似乎是存心的,故意在他落座时轻咳一声,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德拉科,”安贝尔忽然笑着开口,声音柔软得不像是课堂上的语调,“今天又来这么早啊?”
我正低头翻课本的手顿了一下。
但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德拉科忽然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并不大,却像寒流一样席卷了整个教室:
“安贝尔,别再和别人说我给你写过情人节信。”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连潘西都愣了一下,转头看我。
安贝尔的脸色僵在那,强撑着笑了笑:“我、我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德拉科的眼神冷得近乎无情:“我没给任何人写。也没和你说过半句话以外的内容。你如果觉得这能让你变得特别,那是你自己的幻觉。”
他话音一落,教室里一阵低低的哄动传来。
赫奇帕奇那边一两个女生尴尬地扯了安贝尔的袖子,小声劝她坐下。斯莱特林这边的布雷斯和西奥多则对视一眼,吹了个短促的口哨。
“我去,这一下是真没留情。”布雷斯咕哝。
潘西倒吸一口气,小声说:“他这是……公然表态吧?”
而我,却没看他一眼。
只是在笔记本空白的一角,写下了一道横线,笔尖下的墨水在纸上渗开一圈晕染。
他的话还在我耳边盘旋:“我没给任何人写。”
可他没有否认——没有说他也没写给我。
但我知道,他没写。他根本没写。无论是给我,还是给任何人。
我该松一口气的,应该的。可我胸口却更闷了些。
麦格教授进教室时,教室已然平静下来,学生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那一瞬间,他是看着我说的。
不是给全班听,是说给我听的。
——————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教室里像被松了禁锢似的,一群人呼啦一下起身,低声谈论着刚才的那一幕。
我合上笔记本,将羽毛笔收进书包里,不紧不慢地起身。潘西替我拦住了一条想搭话的赫奇帕奇女生,低声说:“她今天不太想说话。”
“你还好吧?”她轻声问我。
“我很好。”我微笑着摇头,然后绕过她,从另一侧的台阶走了出去。
走廊上光线明亮,窗外的雪还未融尽,阳光反射着晃人眼。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正从两个方向交织着离开,有几道目光在我经过时投来,不是出于八卦,而是介于好奇与探寻之间。
我走得并不快,却依旧听见了他加快脚步靠近时脚步与地板的细微摩擦声。
“菲比。”
他叫住我。
我没停,只是稍微放慢了半拍。德拉科走到我身侧,却没有和我并肩,而是略落后一步,仿佛小心翼翼地在等我开口。
我还是沉默。
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转头看他。
“现在说清楚了,觉得轻松了?”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浮动,却没有躲闪。
“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他语气比以往更低,更慢,“你没有必要听那些无聊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因为我不说,就以为它是真的。”
“可你确实什么都没说。”我声音平稳,“你一直都没说,直到...直到我不再理你了,你才开口。”
“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他眉心微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愿意听。”
我轻轻吸了口气,望着他那双清亮却不安的灰蓝色眼睛。
“德拉科,我们现在不是在玩那种‘你一退我就追,你一追我就逃’的游戏。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玩。”
他怔住,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继续道:“你要是有什么要说的,就一次说清楚,不要等我转身了才开始追上来解释。”
“我不是在等你转身。”他低声说,“我是在……怕你真的不回头。”
我心口一紧,却还是转身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他没有再追上来。也许他听懂了,也许他还在犹豫。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必须把那些晃动不定的情绪收拢好,不让它们挡住我前方的路。
哪怕那条路……依旧会与他交叉、缠绕。
从变形课离开后的心绪像被层层冻雪裹着,我几乎是麻木地度过了剩下的课程。
晚餐也没多吃几口,潘西看出我的低落,没多问,只是陪我坐了片刻便各自回了休息室。
夜色彻底落下时,我独自回到了寝室。
我脱下斗篷,将书籍放到沙发一侧,正准备转身去盥洗室洗把脸,桌面上那枚熟悉的双面镜忽然亮了起来。
我停下动作,走过去拿起它,镜面泛出淡金的光晕,片刻后,卢修斯那张线条冷峻的面容出现在镜中。
“菲比。”他的声音依旧低沉稳重,像一滴墨落进心湖。
我下意识放缓语气:“怎么这么晚联系我?”
“你还没休息。”他没有反问,只是陈述。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镜中的光线与摆设,接着道:“周末有安排。我们得回一趟庄园,关于你上次提出的小型研究小组,邓布利多那边已经批下来初步申请了。”
我愣了一下:“这么快?”
“他的意思是趁你们对阵外意识活性的观察还新鲜,尽快整理初步报告。我答应协助你们建立最初级的框架。庄园的藏书室更适合讨论这类东西。”
我一边听,一边默默在心里梳理节奏。这意味着,虽然正式审批还需要数周,但他们已经打算提前运转基础架构了。
“这次也叫上德拉科。”卢修斯继续,“他既是共存方,也是你参与阵法探查的第一目击者之一,不可或缺。”
我的手指在镜框边缘顿了顿,眼神微敛:“……我明白了。”
他察觉出我语气的波动,目光沉静片刻,才低声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摇头:“一些小事,没什么。”
镜中的他没说话,但那短暂的沉默,却像是看穿了我所有避重就轻的努力。
“菲比。”他的语气微顿,“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事。但我希望你清楚,有些事情,如果你不出声,就永远不会有人明白。”
这话像带着体温的羽毛拂过心口,我怔了片刻,轻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周五晚我在霍格莫德接你。”他说完这句,微微点头,镜面随之暗淡。
我久久没有放下镜子。
火光在壁炉中轻轻跳动,照亮我手上交叠的两枚戒指。
指腹摩挲过卢修斯送来的铂金那一枚,它沉静高贵。而另一枚炼金戒指,我没有摘下,只是换到了另一只手指上,贴近掌心。
我靠着沙发坐下,望着火光发了好一会儿呆。
共存从来都不是一条简单的路,而我选择了它,就要承受它带来的每一道分岔与风暴。
只是今晚,这风,稍微大了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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