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第二百四十八章厨艺能跟正事扯上关系吗？

这无疑是紧张忙碌的一天。在长老会议紧急结束之后，罗伊娜立刻马不停蹄地通知全堡人员于大堂召开全体会议，自然也包括后来的各位外族巫师。时间紧迫，争分夺秒，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罗伊娜作为主导者先是简单说明了最新军情，在收获底下巫师纷纷作响的惊惧声后，在众人的震惊四顾及窃窃私语中有条不紊地颁布了一道道命令。有针对后勤运作的指令，也有针对各处巡逻的安排，而余下的所有巫师，将作为突出的战斗力量，做好最高级别战斗准备，随时随地整装待发。

从此刻开始，拉文克劳彻底进入了紧张戒备的临战状态，一组组人员安排下去，外族巫师也被物尽其用。蒙罗将来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成员混编在一起，然后按照小队的形式，负责拉文克劳广袤领地的关键要道巡逻。

与此同时，后勤人员负责发放各种药物和炼金物品的储备。这一点可以显著看出拉文克劳与格兰芬多的不同之处。在这座城堡里，魔药储备相当丰厚，品类繁多不说，常用药水的数量也十分充裕，可想而知，之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拉文克劳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但是若将目光转向炼金物品这一大类，不得不说，拉文克劳比格兰芬多就逊色许多。这也难怪，毕竟炼金术是格兰芬多的世代专长，其余家族自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过拉文克劳毕竟财大气粗，尽管如此，它依旧通过经年累月的贸易获得了足够体量的储备，虽然参差不齐的质量令戈德里克不免吐槽，但确实堪堪够用了。

只有实力超群的巫师没有接到明确任务，比如戈德里克、赫尔加，可能还有金精灵王哈伊姆，以及其他数位魔法水平稳稳保持在第一梯队的巫师。因为他们自身的特殊性，罗伊娜最终没有交代任何紧急任务给他们，只是让这些人员待在堡内养精蓄锐。

虽然如此，但众人都十分紧张，格兰芬多之战的惨烈景象仍记忆犹新，同伴伤亡的模样就像一段彩色的默片，时不时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眼前。戈德里克永远无法忘记父亲默然倒下的那一幕，而此时此刻，圣徒又要再度发动袭击。

尽管圣徒不见得会将战争的矛头对准拉文克劳，他们的目标或许另有指向，可戈德里克并没有因此稍稍安心。固然，在一场战争中，运气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但他决不会愚蠢到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这半个月拉文克劳确实也像此前的格兰芬多堡一样做了许多战前准备，却并没有找到能显著克敌的妙招。所以戈德里克的内心也没有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就在堡内各人员心情激动，焦虑不安地或执行任务，或原地待命之际，冬日温和的太阳已从厚厚的云层钻出，并渐渐隐没于群山脚下，天边被明丽的余光染上一层轻薄的红黄之色，这是令人沉醉的广阔晚霞。然而，各位身处户外的巫师显然没有任何欣赏自然美景的心情，他们大多倍感沉重和压抑。格兰芬多一战成功地让所有亲历者意识到了，圣徒是怎样一群可怕又所向披靡的强敌。

克拉克和他身后的小分队正在环绕波光粼粼的黑湖一侧，沿着小道持续着他们的巡逻任务。日落西山，余晖照耀在碧波浩渺的平滑湖面，一道道水纹荡漾之处，接连不断地反射明丽的金光。克拉克身后紧跟着的是斯图亚特，他们也算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在这之后，剩余三人都是斯莱特林的成员，克拉克问过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光头约翰，失语者朵兰和一位看着就分外腼腆的叫作巴伦的家伙。

克拉克对这帮雇佣巫师的外号本来不感兴趣。不过他马上注意到，光头约翰是真的头顶空空，但失语者朵兰却并非哑巴，事实上，他一度口若悬河，这不禁令克拉克深表疑虑：这家伙的绰号到底是如何来的？

他们是下午开始巡逻的。朵兰一路上跟约翰叽叽喳喳聊天说事，直到不久前才算是说累了，终于这只队伍恢复了久违的安静，一时之间，五人只能清晰地听见靴子踩在干枯杂草和落叶上的咔嚓声。

清净了片刻，斯图亚特加快步伐上前，来到克拉克的身边，神情凝重地问道：“阿普顿，你觉得圣徒真的会来攻打拉文克劳城堡吗？”阿普顿是克拉克的名字。

“这很难说。”克拉克对此也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做好准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交谈期间，眼观四周，耳听八方，精神高度戒备地视察周围各个方向，目光自附近的只剩枝桠的丛林一扫而过，遥遥远望至湖水的另一侧，总览全局，争取一旦敌人来袭，做到第一时间发现敌情。

斯图亚特却心情沉重不安：“如果圣徒真的再度攻来，以我们的力量，能打退他们吗？”格兰芬多之战的惨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触目惊心的惨状令他无法忘却，又不忍回忆。他不清楚，格兰芬多做不到的事情，拉文克劳能否做到。

“或许圣徒根本找不到这里。”克拉克如此猜测，他温声安慰友人，“就算他们真的入侵此地，我们有无边无际的黑湖天险，有石制城堡的城墙屏障，最重要的是还有拉文克劳家族的力量，四大巫师世家齐心协力，难道还不足以对抗圣徒？”

克拉克列举的优势看似有些道理，却无法驱散斯图亚特心中的重重阴霾：“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你说的这些因素不足以定胜负。”

“那你觉得？”克拉克顿时挑起一侧的眉，他不可置否地说道，“拉文克劳是最具智慧的巫师世家，我相信拉文克劳女士和其他智者总能想到办法的。”在这片海岛之上的巫师界内，拉文克劳向来以追求知识而极富盛名，这正是克拉克愿意相信的重要原因。

“你这么说……”斯图亚特不以为然，悲观焦虑的他甚至认为克拉克这般盲信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你应该也早就发现了吧，我们的魔法研究是拉文克劳决定效仿原来的格兰芬多时期继续的，但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太重视这件事了，以前拉文克劳家主经常派人询问进展，提出建议，现如今？……抱歉，我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见过她派来的下人了。不止如此，连斯莱特林阁下也神龙不见尾。”

“斯莱特林阁下应该是在操心他的弟弟吧，”面对斯图亚特的质疑，克拉克理所当然地回道，“更何况他的魔力系统尚未恢复，能帮的忙也十分有限。”

“你真的认为他的弟弟能恢复健康吗？”斯图亚特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在中了加林根毒后还能苏醒过来。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克拉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反问。其实他也不知道艾瑞克是如何存活至今的，但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了解的领域，从来不妄下判断。

“好吧，这事与圣徒无关。”斯图亚特话锋一转，“但你必须承认，我们现在依然同那时的格兰芬多一样，没有逆转局势，克敌制胜的武器，无论是魔法还是别的因素。”他微微停顿，随即又说道，“至于你认为的属于拉文克劳的智慧，恕我直言，在这段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我也并未真切地感受到过。拉文克劳或许确实掌握了卷帙浩繁的魔法知识，但它与曾经的格兰芬多仍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并非存在所谓的显著区别。”

“说话不能过于绝对。”眼见自家这个朋友如此悲观，克拉克也稍稍有点恼火，但他很快平复了心境，继续说道，“你觉得这两日来我们所用的餐品有何变化？”

“你问这个干什么？”斯图亚特顿感惊讶，他不明白话题为何跳转如此之快，“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不免急促地问道。

克拉克没有立刻回答，倒是后方的朵兰听到了这番谈话，连忙插入进来：“你们在谈今天上午的正餐吗？不得不说，最近这两天的菜品，每一道都是值得称赞的美味佳肴。今天中午的鹅肉是我吃过最鲜嫩多汁的，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鹅可以被烧制的如此鲜美。我一直在想，要是能用这种烹饪法子复刻一道七鳃鳗鱼冻就好了，我生平最爱吃的菜就是七鳃鳗。”

“确实，菜肴变好吃了许多。”斯图亚特干巴巴地说，“但餐桌上没有盐杯了，这是违反用餐礼仪的。”

“好吃就够了。”底层巫师出身的朵兰，最为厌恶的就是上流社会那套繁文缛节，“要礼仪干什么？礼仪又不能吃。人不行礼能活，人不吃饭会死。”

“但这难道还跟拉文克劳的智慧有关？”见朵兰一本正经地谈论美食，还如此“调侃”上流们备受重视的礼仪教养，斯图亚特只觉得无言以对，这是应该放在战备时刻探讨的正事吗？

“你也不想想，”克拉克表明他的见解，“就连烹饪这种下等人干的伙计，拉文克劳都能找到如此优秀的改进之法，更别提重中之重的奥法领域了。拉文克劳一定藏有深刻玄妙的魔法知识，只是迫于特殊原因，暂时不便在所有人面前公开罢了。”

“……你是这样想的？”斯图亚特当即目瞪口呆，狐疑地反问。克拉克这般逻辑，好像富有道理，但好像也没什么道理。

就在斯图亚特与克拉克大眼瞪小眼的同时，健谈的“失语者”朵兰又插了一嘴：“这不对吧，菜品改良难道不是我们的主人——斯莱特林阁下的功劳吗？刚来那段时间，上桌的菜肴还是十分传统的味道，直到一周之后才渐渐大变样的，这怎么看都是斯莱特林大人将自己独有的烧菜法子跟拉文克劳作了分享。斯莱特林大人的厨艺，自从那一夜后，也已经众所周知了吧。不得不说，不愧是我们斯莱特林的主人，连烧菜都藏着一手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