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武天钺想同黛玉说贾环的事,不想被宝钗打断。
之后贾母身上又不好,黛玉去探望,他只得自己回了怡红院,也没叫贾环来,只让人叫他自己回去。
贾环在怡红院的书房待了半日,没等来任何人,只在晚膳后有个小丫头将他送了出去,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天晚了,只得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屋内的丫头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吓得不行,后见他没打没骂,一人小心伺候着,一人去找探春回话。
探春正同黛玉看过贾母,一道回园子,见贾环屋里的丫鬟来,问道:“着急忙慌做什么?”
小丫头气喘吁吁道:“环三爷回来了。”
探春皱着眉想了想,吩咐道:“回来就回来,好生伺候着,若是他要动手,只管来找我。”
“三爷并没动手。”小丫头摇摇头,想了想道,“三爷……看起来与往常不一样了。”
黛玉在旁听了,忽想到武天钺下午未说完的话,劝探春道:“他这几个月才回来一次,你做姐姐的,去看看也无妨。”
她对探春有恩,探春听了她的话,对小丫头道:“我去看看。”
黛玉不方便去,只吩咐绿沉:“天黑了,你同三姑娘一道去。”
绿沉随着探春去了一趟,回来一一同黛玉说了。
黛玉听闻贾环脱胎换骨了,瞬间想通了武天钺说的什么奖励,低声笑骂:“傻子。”
随后思索了半天,在书架上拿了一本《春秋》,让绿沉送去怡红院:“只说我都知道了,不必互相抵消。”
绿沉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拿了书送过去。
武天钺正在房内写着明日要给太子看的计划,收到书,知道黛玉在暗喻《西厢记》中张生接近崔莺莺那一节,虽有些嫌弃张生,但很是开心黛玉有这个心。
听了绿沉传来的话,更是喜得不行,想了想,拿了《汉书》给绿沉,只道:“若是不抵消,明日我便要去找你们姑娘讨了。”
绿沉照旧莫名其妙地回了潇湘馆,黛玉见了这书,想起西晋贾午与韩寿的典故,脸刷地红了,骂道:“不要脸。”
骂完又提笔写了几句话,刚要让人送去,想到他今天吃醋的样子,又收了起来:“饶你一次。”
说罢,将《汉书》放到书架最里面,方红着脸洗漱睡了。
次日,武天钺一早起来,得知贾母还没好,黛玉也去了贾母处请安,便也收拾收拾往那去。
太医已号了脉出去,武天钺同众姊妹等坐了会,又一道回园内。
武天钺随着黛玉回了潇湘馆,笑道:“妹妹不是说今日有奖励吗?”
黛玉红了脸,打发房里丫头出去,又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武天钺亮了亮眼:“什么都可以?”
“当然……”黛玉拖长了声音,“不行!”
武天钺嘴角撇下来:“那你还问我。”
“我随口问,你随口答就是。”黛玉笑道,“但是给不给还在我。”
“就知道骗我。”武天钺嘟囔了一句,又道,“那你准备了什么奖励?”
黛玉听了这话,身体僵了一下,只道:“待会告诉你。”
武天钺见她耳朵红了,又升起希望,催促道:“到底什么奖励?”
他越催黛玉越不理他,只道:“你先等着,我让紫鹃做点事。”
说着,开口要叫紫鹃。
武天钺不依,拽着黛玉的袖子道:“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
“男子汉大丈夫的,整天这样作派。”黛玉扯回袖子,笑道,“丢不丢人。”
武天钺笑嘻嘻道:“在你面前就不丢人。”
黛玉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忽升起玩心,笑道:“那你待会可别跑。”
“我跑什么?”武天钺笑道,“你难不成要拿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吓我?”
话音未落,黛玉忽扯着他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武天钺忽然被扯过去,没坐稳,扑向黛玉的方向,怕压到她,忙将手撑在黛玉坐的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将黛玉半抱入怀。
黛玉微微仰着头,脖颈到脸都是红彤彤的,平日总是泪光点点的眼睛此时异常坚定,映出武天钺有些惊慌失措的倒影,低声轻笑道:“这个奖励怎么样?”
武天钺没想到黛玉会这样,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感受到她说话时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像看不见的细丝,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嘴唇和鼻尖,缠绕上去。
看着黛玉越靠越近,武天钺忽觉惊慌,猛地吸了一口气,狼狈地向后退去,将架子上的摆件撞到了地上。
武天钺不敢再看黛玉,踉跄着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跑出了门。
紫鹃在外听到叮铃哐啷的声音,起身往屋内走,恰好碰到武天钺,见他慌慌张张的,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武天钺摇摇头,轻咳两声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道:“你们姑娘找你。”
说完,低头跑了出去。
紫鹃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进门问黛玉:“世子是怎么了?”
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惊道:“吵架了?”
黛玉也有些心跳如鼓,方才的行为确实太大胆了,但见到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天钺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逃走了,又觉得好笑,此时听紫鹃问,笑道:“你看他那样是敢动手的?”
说罢,又道:“待会再叫人来收拾,你先去库房找些布料、药材的,再包二十两银子,送去老太太房里给刘姥姥,她今日许是要回去了。”
见她不说,紫鹃也不再问,点头应了,出门叫人来收拾,又照黛玉的意思去库房找了东西,亲自拿过去。
武天钺并不知黛玉在嘲笑自己,他跌跌撞撞回到怡红院后,坐在书房呆呆坐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逃跑的行为太丢脸了,之前自己明明主动想亲她,怎么刚刚就怕了。
兰叶见他进去半天还没出来,恐他去太子府的时间迟了,便去敲门回事:“今日贾家老太太病了,那刘姥姥许是要告辞回家,世子看看送些什么去的好?”
武天钺回过神:“你看着给就是。”
又问:“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兰叶回道,“可要传饭?”
“不用。”武天钺摇摇头,“我去太子府吃。”
说罢,摇摇头将方才的画面赶出去,起身拿了昨日晚间写的东西,往太子府去。
太子同太子妃正准备用膳,见他来了,笑道:“你倒是会找时间。”
“我这明明是赶得巧。”武天钺笑道,“我写完就忙着拿来给您看了。”
说罢,又给在旁的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命人备了碗筷,笑道:“有什么要说的吃完再说。”
武天钺毫不客气地坐下:“正好我饿了。”
三人用了饭,武天钺又同太子去了书房。
他还未说话,太子道:“我昨天命人了解过了,百姓挨饿一是天灾,这不可抗,且这两年来倒是风调雨顺,各家的收成也还看得过去。二是税收,这自有户部筹谋,且圣上时不时便减免,我们没必要也不能插手。”
“至于你说的那事。”太子顿了一下,叹道,“倒是可以做,但户部每年都有人负责挑选优良的种子给百姓种植,没必要再重复这个。若说派人教授百姓种植技巧,这倒是可行,但这事由朝廷来做更快更好。”
武天钺听了,解释道:“殿下说的是,只是我找人问过,户部确实会每年从收成最好、植株最健壮的农作物中挑选颗粒饱满的种子留待来年播种,但大都是皇庄种植,普通百姓能得到的极少,若是我们能将这些种子集中种出来,得了更多的种子散给百姓,岂不是更好?”
说完,又说第二个问题:“至于教授种植技巧这事,由朝廷官员来自然更好,只是现在朝中有多少人懂得这些?便是让他们熟读前朝的书,没真的去种过他们也不会理解其中的意思,且太上皇和二皇子虎视眈眈,圣上估计腾不出时间来安排这事。”
太子听了,沉默下来,便是自己上了折子,没有父皇安排,那些官员也不可能为了讨好自己,放下养尊处优的生活去种地,这个做好了可没多少好处。
见他没反驳,武天钺接着道:“不如由我们找人,先令他们将前朝的农书都读了,让他们分成几队分别种地,当然,还要花钱请农人来教导。除此之外,再贴个告示,让农人献出自己琢磨出来的种地技巧,若是用他们的法子种出来的收成确实好,再重赏,不过这个需要有人盯着,免得下面人中饱私囊。”
太子见他拼命暗示自己,笑道:“你别是想借着这事出去玩乐罢。”
“我便是玩乐也不会耽误这事。”武天钺笑道,“毕竟这是我提出来的,若是没做好,岂不是打我的脸?”
“你说的这些倒不是不可行,但还有一点。”太子道,“我让人查过了,户部这么多年选出来的种子产量虽高些,但也不会大幅提升,而且这般好的种子都是有限的,不可能解决产量少的问题。”
“这就又涉及到另一点了。”武天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太子,说道,“除了选种,我们还能买啊。国土那么大,肯定这些地方有的另一个地方没有,另一个地方有的,我们这又没有。恰好薛家有商队,虽没落了,但也能将就用,命他们四处贩货时将当地的种子都买一些来,让人在城外试着种下,若真能种出来,那便发下去让百姓试试看,若是不可以,也就耽误那一块地。”
说着,又笑道:“且要是真能找到高产的种子,您再往上一报,那钱财和名声不就来了?”
太子皱眉道:“这是为了百姓,怎可牵扯这些俗物。”
武天钺看着太子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心中腹诽,面上却笑道:“您是不需要,我需要啊。”
“你还少这些?”太子笑骂他一句,又低头看起计划来,只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确实可行,点头道,“便照你说的去做,我在城外有个庄子,农田肥沃,给你了,随后再给你一批人。”
武天钺接着问道:“那……”
太子斜他一眼:“放心,钱由我来出,你好好做事就行。”
武天钺开心道:“多谢殿下。”
太子摆摆手:“去吧,钱和人明天给你。”
武天钺心满意足地告退出来。
才进怡红院,便听人道:“世子可算回来了,姑娘都遣人问过好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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