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姥姥庄子上“体验”了几天“汗珠子摔八瓣”的生活后,贾府这群金枝玉叶,暂时镀上了一层泥膜,终于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雕梁画栋的荣国府。
效果嘛…立竿见影且荒诞。
凤姐一回来,虽然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猪食余韵,第一件事不是洗澡更衣,而是冲进账房,拍着桌子宣布:“传我的话,以后咱们‘贾府速达’所有跑腿的伙计,月钱加一成,高温补贴、雨雪补贴翻倍。还有,每人每季发两套新工服,要耐磨吸汗的,再敢克扣伙计们的辛苦钱,仔细你们的皮。”她想起自己喂猪时那狼狈样,再想想伙计们风里来雨里去,感同身受。
底下管事们面面相觑:二奶奶这是…被猪拱了脑子?咋突然这么大方?
凤姐还觉得不够,转头对宝钗说:“宝妹妹,你那个什么…‘员工关怀’符文?给速达的马车也装上,夏天能吹凉风,冬天能发热的那种,咱们要当…呃…‘体恤下情’的业界标杆。”她努力把“怕伙计中暑,冻病耽误赚钱”包装成高尚情操。
效果倒还不错伙计们感恩戴德,钱多了干活更卖力了。
但凤姐看着飙升的人力成本报表,心绞痛发作,连夜让平儿给她揉了半天心口,嘴里还念叨:“没事…这是积德…积德…”
宝钗的星际大脑被“低技术农业环境”冲击后,开始了深刻的“人文关怀”算法升级。
她先是给农庄送去一批改良版“省力符文锄头”,结果庄户们纷纷表示用不惯,还是老锄头趁手,符文锄头被供在刘姥姥屋里当摆设。
接着,她启动了“贾府民生数据库乡村版”。派出符文小傀儡,长得像会飞的金属甲虫,潜入京城周边的各个村庄。
收集:农户年均收入、粮食亩产、儿童入学率、债务情况、甚至…村民的幸福感指数,通过分析面部表情符文波动。
宝钗的闺房兼实验室里,巨大的光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王家村负债率增加,主因婚丧嫁娶攀比。】
【李家坳儿童失学率降低,女童占增加。】
【幸福感指数普遍低于阈值,峰值出现在…收到贾府速达送来城里点心时?】
她拿着这份沉甸甸的报告去找林纯:“老祖宗,数据表明,底层民众生存压力巨大,存在系统性风险。
建议:设立‘贾府乡村振兴基金’,定向投放小额低息符文贷需绑定个人征信符文,优先支持教育及可持续农业项目。”语气冷静得像在部署星际救援。
林纯看着光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虽然看不懂具体算法,再想想刘姥姥,一拍大腿:“搞,必须搞!宝丫头,这事儿你全权负责,钱从‘躺着’靠枕的利润里出。”她感觉自己的“惜福”理念得到了高科技升华。
第一批试点在刘姥姥庄子展开,几个庄户战战兢兢地借了钱买小猪崽和小鸡苗,天天对着刻有还款日期的符文牌拜了又拜,压力山大。
刘姥姥感慨:“以前是穷得睡不着,现在是怕还不上钱睡不着…老祖宗这‘福’,有点硌人啊…”
宝玉的“星辰之力”在拾粪事业中遭遇滑铁卢后,痛定思痛,决定将魔法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帮助底层人民。
他不再满足于在荒芜角自嗨,而是跑到农庄,对着庄稼地深情吟唱:“仁慈的星辰啊,请降下甘霖精准灌溉,驱散害虫,赐予这片土地丰收的力量吧。”魔音袅袅,庄户们听得头皮发麻,庄稼…毫无反应。
他又试图给庄户家的老黄牛施加“力量祝福”,结果咒语念完,老牛亢奋地挣脱了缰绳,在田里狂奔,踩坏了好大一片秧苗,赔了钱的宝玉被刘姥姥委婉地请回了荣国府:“宝二爷,您的心意老婆子领了,这牛…它可能无福消受星辰之力…”
宝玉很委屈:“为何我的善意,总是带来灾难?”他对着月亮反思,决定开发一种“静音版星辰祝福光波”,还在理论推演阶段。
就在凤姐“挥金如土”搞体恤、宝钗“算无遗策”搞扶贫、宝玉“魔法济世”搞破坏,整个贾府上下弥漫着一股强行“悲天悯人”的诡异氛围时,角落里的林黛玉,抱着她的暖炉,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带着浓浓嘲讽与疏离的冷笑。
“呵。”
这一声“呵”,如同冰水浇进了滚油锅。
众人看向她。
黛玉眼皮都懒得抬,慢悠悠地用银签子拨弄着炭火,声音清泠,字字扎心:
“二嫂子这月钱涨得痛快,工服发得勤快,倒像是要把伙计们未来十年的卖命钱,一口气预支了干净。只是不知,等您这‘悯农’的热乎劲儿过了,看着那开销账本子心口疼的时候,这工钱…还降得回去么?别到时候,体恤不成,反落一身埋怨。”
“宝姐姐这‘符文贷’,算盘珠子打得,怕是连阴司的判官都自愧不如。年息几何?逾期罚多少?还不上是不是要收了人家的房契地契,充作‘贾府生态农庄’的扩建用地?这‘福’放出去,是救人,还是…往脖子上套绞索呢?”她可太清楚这些“慈善”背后的门道了。
“宝二哥的星辰慈悲,还是省省吧。您那祝福,比田里的蝗虫还祸害庄稼。庄户人家经不起您这番‘普度众生’。真想帮人?不如去求老祖宗,把您屋里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西洋点心,多赏他们几匣子,好歹顶饿。”精准打击宝玉的魔法无用论和形式主义。
“一个个的,泥地里滚了几天,就真当自己沾了地气,懂了民生疾苦?不过是从‘何不食肉糜’,换成了‘何不多发钱’、‘何不借点贷’、‘何不拜星辰骨子里,还是高高在上,拿别人的苦楚当自己‘积德行善’的戏台子,看着…真真可笑。”
静。
死寂。
凤姐涨红了脸,想反驳却无从下口。
宝钗的数据库疯狂弹出【逻辑悖论警告,】【情感攻击无法量化防御。】。
宝玉蔫了,手里的魔法杖光芒都暗淡了。
林纯老祖宗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好家伙。
不愧是重生大佬,看问题就是犀利,句句戳肺管子,这“隔阂”,不是一般的深啊,
系统提示:【关键角色‘林黛玉’发动‘重生降维打击’。】
【效果:强制撕毁‘自我感动’滤镜,暴露‘伪善’内核。】
【目标人物‘王熙凤’、‘薛宝钗’、‘贾宝玉’陷入‘道德尴尬’与‘认知混乱’状态。】
【融入度:-50,黛玉对众人, 10众人对底层?存疑】
黛玉怼完,身心舒畅报复了被拉下乡和被社死歌的仇,优雅地起身,拢了拢披风,丢下最后一句暴击:
“外祖母,玉儿乏了,这‘悲天悯人’的大戏,您且带着他们慢慢唱。横竖玉儿上辈子…哦不,是这辈子见得多了,台上演得越动情,台下的人…心里越凉。”
说完,袅袅婷婷地走了,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看透一切且拒绝融入的背影。
荣庆堂里,气氛尴尬得像结了冰。
凤姐干笑两声:“呵呵…林妹妹这张嘴啊…还是这么不饶人…”但心里那点“悯农CEO”的自我感动,确实被戳破了不少泡泡。
宝钗默默关闭了光幕上的数据流,看着“乡村振兴基金”的模型,第一次觉得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似乎还有她算法无法捕捉的、更复杂的东西。
宝玉抱着法杖蹲在角落画圈圈:“我的星辰之力…真的只会帮倒忙吗…”
林纯老祖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黛玉消失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得,刚用泥巴糊上一点裂缝的“和谐”,被黛玉这“重生冷枪”又给崩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她抓起一个“躺着”靠枕捂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散了吧…都散了吧…”
“该涨工钱涨工钱,该放贷款放贷款,该研究魔法研究魔法。”
“至于玉儿…”
“唉…让她冷着吧…老祖宗我…先躺会儿…”
“这‘一家人’的心…比让宝玉去沤肥坑里捡星辰还难聚拢啊。”
她算是明白了,黛玉这块“重生牌”坚冰,靠几天下乡、几句怜悯是化不开的。贾府这荒诞又热闹的商业帝国里,注定要永远飘着一朵格格不入、随时准备泼冷水的“社恐重生云”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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