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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林妹妹,你这是一日更比一日的大忙人。眼见着天冷下去,更是常在屋里猫冬,也不与我们出去玩。”

宝玉兴致勃勃,这会捻了新制的花笺,品赏一番上头句子,又将一手的东西尽丢给雪雁:“我还听人家说,你现如今是嘴上厉害——怎么到了我,你又是一声不吭的?”

“你看的那些句子我赏不透,当然也说不出什么。”黛玉在宝玉身后摇头,雪雁的拳头在身后攥紧又松。偏宝玉一无所知,还笑道:“那有什么?等往后我与你家姑娘一块教你念书。”

“还说这个?”黛玉示意雪雁别做声,自己接过话头:“我还听说你前面把外书房收拾出来,口口声声是要夜读。怎么这会又生出慈悲心,要来教我两个?”

“什么读夜书,不过是混说着玩玩罢了。”宝玉心中讪讪,自然不会跟黛玉说他与秦钟如何如何:“再者说,那些劳什子书啊卷啊的,即便少读一日,也不值当什么。”

“原不是我揶揄,只近来两府事情繁杂,说不好的,时常也招你应和些。”黛玉说到这里,接过雪雁又整理好的花笺:“且到了冬,日头也沉,念头也沉,合着近日的事,也不太耐烦出去玩。”

“原来是这样。”宝玉叹一口气,喃喃道:“只是我自个心中也时常念着,你说,这世上万事万物尽虚无,时人常念着的功名利禄,到死也不过是一场抛耗。”

他说到此,又想到秦钟近来也身上不好。一时更是郁闷,不由得长吁短叹一阵,只觉得身上朔风吹袭,脸却叫热水烫一遭。

这样的事说来扫兴,宝玉自个不自在一会,没听见黛玉应声。抬头见她望着窗户外头——望一望,只见三两个洒扫的丫头,又兼簌簌落下的枯叶残枝。

“凤姐姐近来更忙呢。”

“怎么说?”照从前,黛玉少不得要说些能者多劳似的句子。可这一回,她听了宝玉这一声,却只轻声吐几个字,眼睛依旧朝外面望。

宝玉也不多想,依旧是笑着的样子:“从前两府的事便由她担着,这会那边治丧,人人见过她本事,就更是心服口服多央告。”

“这多好?”黛玉只低笑,这会外面冬日苍白,近黄昏时却依旧是云里描金的景象。横直来去的长云先前还是天梯样,这会被风吹一气,却交织作一只金枷锁。望去辉煌夺目,可地上的人只顾着奔着这金子瞧,不知道那金枷锁存不住,再多一场风,只怕连点子金粉都摸不着。

是啊,这多好......可前头青松等人告状,黛玉自问若是代换自家人又当如何,那会惶恐茫然,却不曾想这时问题便要急着摆在台面上。

自尽而死的两人生前未曾拜过堂,死后虽结作鬼夫妇,可过分年轻的面庞只看一眼都叫人眼里心里泛起水光。

那一夜,黛玉、雪雁、阮啸川三人听清他们诉状,其中一声‘荣国府贾琏书信’却叫整个公堂上再无声。

黛玉与这个哥哥并没过多言语,一则贾琏常在外奔走,二来她自来了荣国府,见府上大小事宜多由王熙凤招呼。

凤嫂子知不知道此事?——凤嫂子若是不知道,贾琏行事便是连枕边人都不告诉,半点风声都不曾漏。可她若是知道,甚至参与其中......

黛玉心中一梗,只应下这二人的委屈。当时便收拢印信,先去红梅处,请他们找相熟的鬼灵留心长安县的风声。后归荣国府,嘱咐阮啸川多打听贾琏那房的响动。

一番安排下去,黛玉自己却不知怎样再出声。旁的鬼灵得了吩咐一一告退,阮啸川留在最后,看黛玉只望着地上蠕动的月影,心中隐约明白几分。

“姑娘,你若是......我也当不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胡话!”黛玉半恼抬头,却见阮啸川紧皱眉头。黛玉一怔,讷讷道:"你......”

“我说认真话,姑娘。”阮啸川道眉头紧锁,她抬起手,好似刚从盆里捧起水洗脸,这会却找不到手帕巾似的:“你不要想着劝他们回头是岸。”

妖风作乱,过去的风把尘土吹进今日的杯盏,咕嘟咕嘟喝下,沉甸甸把一颗心往肚子里拉拽。又将嗓子刮蹭得厉害,再出声便是沙哑的低语。

“即便要告,可连那害了青松的人家都不好收拾,更何况是荣国府的主子呢?”

窗外‘噗’得一声,屋里的人莫名一抖。只是那颤抖不似恐惧,说不清,只是世界恍惚叫外面小丫头娇滴滴的埋怨隔作两重。

“我不是......非要做叫谁迷途知返的救星才说。”黛玉的手轻轻抚上心口——青松、红梅、白竹,现在又添上金哥夫妇......

夜色透光,窗户似被人泼上解暑的酸梅汤,然而现在在冬日,这份好意也作了画蛇添足。然冬日凄冷,酸梅汤汁许久不曾干透。在窗棂与墙面印染出粉绿的阴影,却又裹挟着生命似的,支展着,仿佛晾晒的僧衣在风中飘动......

“只要无愧于心,尽我所能......”

僧衣静止,不曾干涸的影子渐渐溶于更华贵的装潢中。

“......妹,林妹妹,林妹妹?”宝玉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手轻轻搭在黛玉的手腕上,摇晃着,又见黛玉回神。

“好妹妹,你怎么说?”

“我方才发了愣,竟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黛玉抿嘴,宝玉也不在乎,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凤嫂子说呢,前面忙得很,叫咱们——还有宝姐姐,大家一块聚聚,也算赏赏冬日的景儿。惦记着你大病初愈,我便想着,先来问问你的主意,别到时候再吹着风。”

“难得有她空闲,我怎么好作了扫兴的?”黛玉笑一声,心中却依旧沉甸甸。她想要打探王熙凤的口风,既担忧叫她是不知情,有了猜测心中难受。又忧虑她本就是主谋......

只是到了这一步,黛玉心中反带出些不管不顾。若只因着担忧自己遭嫌弃便三缄其口,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将他人的冤情呈上案头?

窗户启开,恍惚是心中生出出口。一道风吹动日升日落,那坠着秀水山清的帘布抖擞,掀开一边角,只窥得姑娘们的裙摆如花绽,飘摇而过如在云中。

王熙凤素来是热情好客的主,这一场小聚虽算不得大宴,却也热闹欢腾。做长辈的不在,年岁相仿的姑娘丫头乐在其中,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婆子也在其中贪吃几盏酒。

王熙凤近来得到些好处,多听许多奉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一间屋舍作了天炉,她自觉是把这冬日炼化作春景,满满都是自矜自得。

而黛玉只默默看着。

她自问下过决心,可到了这一当口,那欢笑又把她与世界切割作两层。雪雁悄悄握住黛玉的袖子,黛玉略微摇头,只望着珍护帘子,一串串一行行,似许多落不到地上的泪珠。

外面的寒冷转过几道屏风,吹在脸上竟还带着香风。那帘子一串串飘扬——柳枝,泪珠被吹动,又被屋里红的、绿的、紫的、粉色光辉点出不通的色泽。

“林妹妹,你可是好难见的明珠儿。这会难得一并来,只自在玩着。”王熙凤笑得支不住,满席笑语正把她托在当空。她是否知悉金哥一事已经不需要可以问询猜测,黛玉在她的眼睛里望出来了。

玻璃珠里隐约反映出帘幕,描金绣彩的花样在此刻全然扭曲。一只杯子捧在手里,端得太久,不低头看几乎忘却究竟喝过没有。

各色的唇齿一张一合,王熙凤仰倒的样子又叫黛玉想起自己第一日来府中的时候。不期然的,黛玉耳边听到青松的叹息。

他说她太小了。

“林妹妹,你怎么只愣着?”

“我愣着?实在是你这场宴办得好,我只留心听那琴,这会什么都忘了。”

“你是会弹琴的,怎么也留心那小丫头闲弹了?”

“各人主意各人听,那曲《水仙操》不似江洋,却叫我听得小河流淌——咚!”

那张讲惯俏皮话的嘴一张一合,一句伪音似人投入水中。王熙凤莫名一耸,却见黛玉说罢,旁的姊妹也跟着笑,宝玉也跟着笑,丫鬟婆子都笑了。

王熙凤的嘴也在笑,她的眼睛却流过冷色。眼前的小姑娘幼小,这一句也依旧是惯常的玩笑。但人总会在这样的时刻多心,她不信黛玉知晓,却也为着这句话不自在了。

“你这张嘴哟——”王熙凤只笑:“我是不好学的,那琴曲之音不甚懂,只觉得听得还舒服。妹妹既然喜欢,回头便将那丫头带走,按在你院里日日听。”

“好姐姐,你这般说,我怎么好消受?只是你是哪里找得这样一个妙人?这一声倒对了意境,倒叫我惦记起一句——”

“哪一句?”宝玉方才没留神,这会听见黛玉的话,却是仔细去听。如今见黛玉念起句子,更盼着自己跟黛玉心意相通。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你说这话啊,我可听不懂。”王熙凤挑高眉梢,依旧叫旁人尽兴:“好妹妹,我只记得沧海有鲛人,泣泪作明珠。”

更畅快的笑,颤抖的珠帘静止。从上至下的串珠由白到黯色,仿佛是还没落到地上就被蒸干了。

她还可以悄悄知会舅舅,告诉外祖母......

雪雁动了一下,黛玉扭头。她从来不知雪雁的眼睛竟这样锐利,实在似捕食的鸟雀——她在这双空茫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眼珠颤抖,仿佛她自己也变作一颗泪似的。

酒在炉上热更热,心在舌下寸寸寒。黛玉弯起唇角,至宴后也不再吭声。

也许......这回也要叫封大人打个提防了。

男主进入剧情倒计时(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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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取自先秦时期的《沧浪歌》,在此的用意为‘濯吾缨’还是‘濯我足’的不同选择,即利欲与真我的选择。[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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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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