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沈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收拾了东西准备往外走时,一个人跑来叫住了她,她抬眼一看,是霍齐铭的特助。
“我们霍总请您来这边聊一下。”
沈恬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霍齐铭正在和几个人说话,并没有往这看,略一迟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想着,这人不是不记得她是谁吗。
他的特助只是礼貌地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会议刚开始时,我还以为耳机出了问题,过了一会好了,才知道原来是翻译换人了,你的发音很正宗。”
沈恬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尴尬地点点头也没说话,站在原地等着。约莫过了五分钟,霍齐铭和旁边的人道别后,走过来。
“霍总,您好。”沈恬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对电梯那个招呼,也不记得了。
霍齐铭倒是没什么表情,边走边说道:“你的翻译很不错。”
“谢谢霍总夸奖。”沈恬小步跟上,走在他旁边。
“目前离职状态?”
沈恬微微惊愕住,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有了解,她还没接话,就听到他继续说道:“你不必多想,翻译公司和我合作过,我觉得你反应能力不错,就让我助理去问了一下。”
“是的霍总,不过我现在有读研打算。”她点点头道,眼看着已经跟着他出了会场,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又不能主动问,只能一步一趋地跟在他旁边。
终于他在大厅停了脚步,侧头看过来:“金融每年的毕业学生众多,跨界做这行的也不少,你能力很强,不打算以后转行?”
沈恬听着他的话,不禁有点惊讶,咽了咽口水道:“还没考虑好。”
“翻译这行是不错,但做的人多,金子容易被埋没...”
她假装听得认真,还不忘点头,实际没听进去几句,因为她现在也都不确定,就听得有些出神,视线落在远处正缓缓开门的电梯。
只见谭宗明大步跨出电梯,目光冷淡的直视着前方,颀长的手指正搭在微抬的手腕上,慢条斯理地扣着表带,衬衫的领口微露出精细的脖颈,墨蓝色的暗纹大衣附着在他修长的双腿上,步伐沉稳地向大厅门口走去,时慈也跟在他旁。
许久没见到他,沈恬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一旁霍齐铭意味深长的眼神。
谭宗明无意地扫了一眼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恬抿着唇,抓紧了手里的包怔在原地,他只是眸子沉了沉,直接略过她,目光落在霍齐铭身上顿了半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收回视线,径直走出了玻璃大门,时慈打开伞撑在他旁边向停车场走去。
沈恬却一直盯着他,直到看见他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好久不见了,杳无音讯的这段日子,原来他早就回上海了。
可这次他没再停下脚步。
她看的有些出神,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人,只见霍齐铭的特助递了个名片过来说道:“沈小姐,那说好了,明晚七点半世园凯悦的投资会见。这是我的名片,你联系我就行。”说完就跟上前面的人走了。
她接过来名片时,听到霍齐铭特助的话才缓缓收回思绪,看着手里的名片有点不明所以:“啊?”抬眼一看人都已经走了,不禁吸了吸鼻子,喉咙有些哽涩。
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颓然地叹了口气,心情有些烦躁地将名片塞进包里。
回去的路上,沈恬看着窗外的暴雨,将车窗摇下,露出一点缝隙,细密的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她抬手轻抚着水珠,袖口渐渐被打湿。
魔都的阴天好像压在心底的那股情绪,正在用大雨宣泄。
“姑娘,雨要打湿我的车的。”司机说完便将车窗关上。
沈恬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啊。”
撑着伞回进小区的路上,沈恬的电话响了起、她肩膀夹着伞柄,低头掏手机,看到是莹莹的电话。邱莹莹本想给小姑子一个惊喜,结果发现忘带家钥匙了。她今早一个人从南通赶过来,回欢乐颂正式办理退租手续。
傍晚两人吃晚饭,打开电视机,把Jackson洛杉矶演唱会的视频投到屏幕上,隔着屏幕跟着电视画面里的人high到很晚,像真的在演唱会现场一样。后面唱不动了,才收拾收拾上楼去睡觉。
入夜关灯后,沈恬刚躺上床没多久,就听到莹莹难得的细细声音:“恬恬,你和谭总还好吗?”
沈恬愣了半刻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会突然这么问她,有点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嗯?”
她翻了个身,想了一下,简简单单回答:“现在没联系了。”
“现在?那就是还没分手吗。”她又问道。
沈恬被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见到他时,他的眼神连一秒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又或许有半秒吧,但是那和看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看得出你很喜欢他,其实他人挺好的…”
沈恬还陷在思考中,突然听到邱莹莹又嘀咕的话,不禁有点诧异,却听见她已经翻身了,没再继续问下去,不一会传来呼噜声,她笑了笑,抱着蒙奇奇翻了个身。
想着想着她便睡过去了。
…
暴雨也不能暂停魔都夜晚深处的狂欢。
萧卷搂着一个女孩窝在沙发里,叼着烟低头点了火,轻咬开了爆珠后递到身下女生的嘴唇上,随后把火机往对面一丢:“你干嘛呢谭宗明,来这发呆?”
谭宗明抬腕稳准地接过火机,微眯着狭长的双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这哪请来的dj,只会放歌调音调?”
“主要是人家长得好看啊。”傅怀琛吐了口烟,痞笑着看向前面那个穿着三点泳衣,举手摇晃着妖娆身姿的dj,眼神盯着胸前的晃动,一阵无形的揩油。
萧卷也看过去,笑得一脸荡漾:“老傅这话没错。”还不忘调侃怀里的人:“什么时候你也穿个给爷瞧瞧?”
那姑娘被他捏着腰上的肉,笑地花枝乱颤,面红耳赤地贴着他的胸膛娇嗔:“我才没那么大胆呢!”
“没事,你脱了比她好看。”萧卷丝毫不在意旁边坐在一堆人,也不顾那个女孩的脸面,当众**。
女孩显然是初入这行,没那么多经验,也没想到这种公子哥真会丝毫不留情面地调戏她,一副尴尬又下不来台的表情,又只能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接过来他递着的酒。
谭宗明抬眉瞥了眼萧卷,没什么表情,轻弹了弹烟灰,抿了口玻璃杯里的酒,不紧不慢道:“之前跟你那个女孩呢?”
“啧啧,这不跟你学学,经常打马球多没意思,偶尔改改滑雪,不就换了...”萧卷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换了话题:“傅怀琛,你开那瓶新酒过来。”说完指了指桌边的那瓶Hennessy,末了看了眼谭宗明,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傅怀琛边叼着烟边往几个人的杯子里加冰块,看着谭宗明,含糊不清道:“拜拜了?”
萧卷也好奇,但是没敢问而已,听着傅怀琛问出口,也看过去。
“这么好奇?”谭宗明挑眉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笑:“好奇。”
“算是吧。”谭宗明拧灭了烟,云淡风轻道。
两个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回答这个问题,有点惊讶地看着谭宗明。
“怎么这么突然?”萧卷松了手里的女孩,打发到一边去,一本正经起来。
“你问的什么废话?玩腻了呗,还能什么原因啊。”傅怀琛“切”了一声,靠着沙发,腿往桌子上一搭,轻蔑地笑着。
谭宗明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抬眸睨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傅怀琛,目光微沉下去,抬手瞬间将正燃着火焰的火机丢过去。
火光顺着抛物线,直冲向旁边沙发上的人。
傅怀琛眼疾手快接住了,心惊胆战地合上了火机盖后骂道:“我草,谭宗明,我他妈没说什么呢,你就炸了庙啊?!这要是掉进酒杯里,咱们都得玩儿完!”
“老傅啊,你到死都不知道,嘴没把门是会死人的。”萧卷笑得前仰后合。
傅怀琛还在骂骂咧咧的不乐意着,边呛萧卷没公道。
整个别墅的地下一层,灯光绚烂一片吵闹,隔绝着外面的暴雨声。
直到人走了一半,他们回到一楼客厅,外面的雨声才渐渐传来。
昏暗迷离的灯光下,萧卷站在厨房,微眯着眼看着落地窗外的大雨,趿着软皮拖鞋走过来递了杯冰酒给谭宗明,一同和他靠着沙发背。
“真结束了吗。”
“她回上海后我看见她两次,不过都那样了。”谭宗明淡淡一笑。
萧卷会意点点头,唇角勾笑道:“倒有点意外,我以为她会继续跟你闹呢,沈恬这性子还真怪。”
谭宗明微垂着双眸看向窗外,灯光映在微垂碎发的高耸鼻梁上,一明一暗,让人看不清神色,他晃动着玻璃杯中的冰块,勾了勾唇角淡然一笑:“她说我没有心,不想继续了。”
萧卷弯唇一笑:“挺好的一小姑娘,就是有些事看不清。”
“也不是,谁搁在她位置上,都会不乐意,是我的问题。”谭宗明咽了一口酒,冰的喉咙刺痛。
萧卷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深吸了口气后感叹道:“看来动真心了啊。”他看了眼一旁的人,微抿了下唇打趣道:“其实,我以为你把她当成温凝了。”
谭宗明听到这个名字后,微怔了一下,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这个名字很久没人敢在谭宗明面前提过了。
他们是在高中时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大谭宗明三岁,他在读高中,她在北大附中读2 2的项目,第三年就去了美国,但是去的第一年便去世在芝加黑人聚集比较杂乱的地区,一般华人并不会前往,警察也只能解释说她应该是从hydepark坐公交2路去dt的路上,被人绑架后去了这个地区。
他得知消息时,护照已经被荣音扣下,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他北大毕业后瞒着家里人,直接去了美国,就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但他拿到的原因推断却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改变。
萧卷看着一旁的谭宗明,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轻叹了口气沉默下来,却突然听到一旁的人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浅笑,缓缓说道:“我是真挺喜欢她的,只是我保不准以后的事,所以不想让她也搭在我这儿。”
“看出来了,你是挺喜欢,以往那些,你哪会带他们去聿之哥那儿,加上你爹现在的位置,你这身份,还敢送那么多东西。”萧卷谈笑道。
“这并不算什么。”谭宗明垂眼看着杯子,缓缓转了圈,若有所思道。
萧卷懒倦地斜倚着沙发,慢悠悠道:“她才多大,跟你才多久,拿这些可以了,再往多了要,那就不是看不清拎不清了。”
谭宗明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窗外良久,一字一句地启唇,声音好似悬在半空:“我回应不了她最想要的。”
窗外雨声伴着冷风噼里啪啦地敲着草坪,好似冰雹砸下,时间仿佛暂停在室内的一片恒温中。
“人沈妹妹正如花似玉的年纪,有能力有脸蛋儿,要真一直默默跟在你背后的话,确实对人家挺不公平的。”萧卷语气轻松地调侃着,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谭宗明轻轻把杯子放在沙发沿上,垂手而立,深谙的眼眸暗淡了瞬:“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只要在上海,她的事我都能知道。”他顿了顿,哑然一笑:“如果以后她不想留在这儿了,只要能管的我都尽量。”
“哎呦喂,干嘛啊这是,你这话一说,气氛搞这么压抑。”萧卷大声胡侃着缓解气氛,拿起来酒杯,重新塞回他手里:“行了,结不结束再说,万一还没撇干净呢,是吧!酒还没喝两口呢,话倒是没少说,赶紧的别逃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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