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风影之争》
抢先于她松开自己已触碰底线的大手，温香骤失的同时，三代目风影·砂瀑赤炎有种负伤后也只能自行咬牙处理的落寞。
他低头不敢再看门佐千代一眼，待听到后者貌似若无其事，只回应一声淡淡的“知道了”，赤炎确信无论自己还是千代，两人都会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蝎那臭小子是个好苗子，我很期待他未来的发展。”无法忍受持续的相对无言，把话题引向晚辈的赤炎终于找回状态，甚至冒出一句不可告人的心里话：“……日后指不定是四代目风影。”
话音刚落，千代瞪大黑眸，素白的脸胀满难以置信的红：“你老糊涂了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大哥的孙子不管实力还是血统，都是未来毋庸置疑的风影！”
“呵，又是‘砂瀑代代出风影’么？”赤炎咬牙轻嗤，仿佛忘了他亦是砂瀑一族的第二位风影。
他拿起茶杯大口灌下，用力摔在茶几上，冷声道：“哼，我只希望下一任风影能像蝎一样不那么听话，如此才不会被伊赫氏牵着鼻子走！”
……
“罗砂那孩子是个好苗子，能力和出身更没得说。特别是他那年感念我的救命之恩认我当义父从此对伊赫氏马首是瞻的态度，我无论如何都要扶持他当未来的四代目风影。”
翻阅着义子砂瀑罗砂托长子伊赫涵默捎回来的密信，风之国大名伊赫尹杰一贯高深莫测的脸难得手舞足蹈着狂喜。
即使父亲露出笑容也不敢轻易懈怠的涵默正襟危坐，低眉颔首，对待尹杰永远是一副下属的恭敬姿态：“是父上慧眼识才，罗砂在您的教导下才日益精进，有您是他的福气。”
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尹杰难免耳朵起茧子。偏自己这个儿子每次都能以充满磁性的轻声细语把人夸到点上。
尹杰拍了下儿子日渐结实的肩膀，挑眉道：“嘴巴越来越甜了……但我喜欢！这次交给你的差事也办得不错。将来由你继承大名之位，再让当上风影的罗砂辅助你，我就算闭上眼睛也安心啊。”
甚少听到这位高不可攀的父亲的肯定，涵默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喜悦，冷静地揣摩他老人家此时比起听拍马屁，更喜欢听些实质性的话的心理，说道：“父上过奖了。比起您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我和罗砂望尘莫及。您指派我们里应外合偷偷转移北山氏的残党秘密囚禁在风之国西部边境的徒樊，必有您的打算。如果后面还有什么需要为您分忧解难的，孩儿一定万死不辞。”
涵默有一个随年纪增长而愈发显眼的优点，那就是他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几乎不带情绪。
亡母风之国第一美人伊赫莱光虽留给他一副俊美非凡的容貌，可那张脸总像一潭风平浪静的水，远观能倒影出山明水秀，近看则发现水底一片混浊，让人总看不透。
这该是尹杰一直不太喜欢被其他人都夸上天的作为未来继承人的长子的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不喜欢自己看不彻底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把他看得太彻底。
“不愧是我的儿子，伊赫氏的骄傲，风之国未来的主宰。那你告诉爸爸，假如你现在就是风之国的大名，你瞒天过海把那些丧家犬一般的北山氏族人藏起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我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这会儿就别客套了，让我好好瞧瞧我最看重的儿子到底有多懂我。”
破天荒地揽住儿子的双肩，尹杰的亲昵让第一时间嗅出危险的涵默打了个寒颤。十五岁的少年短短几秒间拼命转动大脑，很快得出一个胆战心惊的结论。
故作亲密试探自己的父亲，本质上并不希望他能答对心中那个早已成形的答案。他不过是在测试自己对他的臣服罢了。
财不外露，才不外显。很清楚自己几经周折才被正式定为继承人的涵默迅速读懂尹杰的意图后，练就的收放自如的泪腺很快给祖母绿色的眸子上打光了层水色，这该是父亲最想看到的自己被他攻陷心理防线的战利品。
“父……父上……”张口就是哽咽，喜极而泣的兆头。
涵默吸着鼻子，对上尹杰温柔的目光，像对家长掏出满分成绩单等着被表扬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吐字：“北山氏自作孽不可活，我想您把他们抓来，是想把他们贬为庶民，以示惩戒。”
不知自己认真谦卑的样子能让这位乖戾的父亲信几分。涵默特地在天真中加了些懵懂，等待尹杰的回应。
“哼，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为父也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不想风之国在武力上永远依靠砂隐这头狼！我们急需组建出一支只忠诚于伊赫氏的武装力量！绝不能让我们步上像火之国的橘氏、水之国的平氏、土之国的藤原氏、雷之国的丰臣氏居然被小小忍者村逐渐取代实权的傀儡！”
所以，父亲真打算进行那个他已略有耳闻的名为“铁魂”的人体实验计划么？
一阵心惊一阵肉跳，还是少年的涵默出于本能不敢再细想下去尹杰的野心与狠心。但忤逆父亲无异于自取灭亡。既然暂时改变不了他的决心，自己能做的就是追随……
“父上，我能理解您的担忧。五大国如今只剩下我们伊赫氏仍保持对忍者村的绝对领导，也难怪您会防备砂隐。毕竟，伊赫莎莉娜姑祖母注入砂瀑一族的血脉迟早被淡化，也不排除会再有类似门佐沙门那样的新起之秀夺魁风影之位。因此，我们应当用好砂隐建立之初就被灌输的对伊赫氏的忠诚，在延续‘砂瀑代代出风影’的习俗的基础上，不妨继续把我们伊赫氏的血脉注入进去……您觉得呢？”
让每一代风影都迎娶伊赫氏的公主为妻，这是早在初代目风影·砂瀑列斗与莎莉娜公主成婚时伊赫氏就萌生过的念头。
可抛开砂隐地处大漠深处环境恶劣远不及位于风之国北部盆底的虢城气候相对宜人，自视甚高的伊赫氏始终认为通过家族的公主拉拢砂隐本身就是自降身价。
今时不同往日，随着砂隐一天比一天崛起，到了尹杰这一代大名时，他能明显感觉到以现任风影砂瀑赤炎为代表的势力，已悄悄动摇了对伊赫氏的忠诚。
尽管自己还得唤那位风影一声表叔，呵……
“你是说华银么？”
“正是，华银妹妹虽是庶女，但举止端雅，颇具贵族公主的风范。罗砂已是您的义子，将来若娶了华银，更是亲上加亲。”
提起那个自己不怎么关注的女儿，尹杰不由得想起一个人，西本丽子。
这是一段至今都被尹杰视为孽缘的关系，却诞下了华银和慕德姐弟。
儿女双全的福气没落在最出众的金泰莱光身上，更没落在他最钟爱的金泰白蓝身上，反倒让这个因是白蓝的陪嫁婢女而让他愿意多看几眼的女人捡了大漏。
丽子人如其名，和主子白蓝站一起也不逊色。可当年白蓝离奇失踪，她竟一问三不知，甚至主动讨好自己。
最懂女人套路的尹杰被恶心到了，要不是看在生死未卜的白蓝的面子上，他会把这忘恩负义的贱婢赶出去。
奈何一时的犹豫终究埋下祸根。对白蓝的死活漠不关心只知道一心上位的丽子做出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那就是用媚药勾引他……
纵然打心眼看不惯这种不择手段，但尹杰不是那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男人。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让那个设计自己的女人如愿以偿，他要羞辱她，那就是让她因爬上自己的床享受阶级跨越带来的荣华富贵却始终没名没分。
这么多年了，伊赫尹杰明媒正娶的妾室依旧只有莱光和白蓝。
收了丽子当通房丫头后，因疑心白蓝失踪和莱光这个亲姐姐逃不开关系的尹杰，便把丽子视为抚慰他寂寞的消遣。
丽子也是个聪明人，深知尹杰对白蓝的宠爱，并利用好自己作为白蓝婢女的身份邀宠，愈发得尹杰的欢心。
可惜丽子也红颜薄命，生次子慕德的时候难产而死，后来便是莱光也因分娩而母女俱亡。
呵，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伊赫尹杰命里克妻？跟着他的女人都没好下场？
白蓝、丽子、莱光，还有更早的那个没过门就死了的未婚妻，这些女人全离开了他。
再打心底瞧不上丽子，尹杰仍惋惜这个从不计较自己对她的玩弄并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要能早点儿对她好些就好了，那就在她留下的那双儿女身上尽力弥补吧……
“你说的我会考虑，通过华银笼络罗砂不失为良策。”尹杰颔首表态，锐利的目光削去了些锋芒。
涵默继续抑住自己间接获得父亲认可的窃喜，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犹豫片刻，开口问：“还有那个北山皿心，听罗砂说原本被木叶的忍者劫走，得亏罗砂悄悄在她身上留下‘蛇砂粉’的记号才把她抓回来。您打算怎么处置？”
“她是北山润禾的女儿，那个叛徒的孽种！把她……哼，给我卖到砂隐的吉原！”尹杰面容扭曲，笑得非常恶毒。
果然父亲无法原谅那个胆敢反抗他的川之国大名。涵默心头一凉，已预感到那位亡国公主未来悲惨的人生……
“蝎……哥哥？”
“嘘，小点儿声。我带你走。”
夜深人静终于在营地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姑娘，门佐蝎实在恶心自己的同胞竟把北山皿心这个宛如知更鸟一样的女孩子关在这种逼仄的狗笼中，太侮辱人了。
锁子很快被精通机械操作的蝎撬开，容易得让他不安。但再拖下去真让这丫头被当作战利品带回砂隐，蝎不敢想象她今后会落到何种境地。
简直是羊入狼窝……
既然他已多管闲事，承诺润禾看在自己外公北山夷蝎的面儿以及他主动为自己提供那些机密情报的份上，答应帮一把这个润禾最放不下的爱女，最恨食言的蝎决心冒一次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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