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主干道的喧嚣在这里被一道爬满常青藤的低矮砖墙隔绝了大半。墙内,是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木屋,门口挂着一块朴素的木牌,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刻着:“汐之诊所”。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苦的药草香气,与木叶医院那种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截然不同,像山涧旁被雨水打湿的野菊,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日向宁次站在这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口,纯白的瞳孔映着那块木牌。他穿着深蓝色的族服,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木叶医院……那里宽敞明亮,设备先进,汇聚了村里最顶尖的医疗忍者。但他厌恶那里,厌恶那些或明或暗、落在他额头护额上的目光——好奇的、同情的、甚至带着一丝分家就该如此意味的漠然。每一次踏入那扇大门,都像在提醒他血液里流淌的束缚与屈辱。他需要治疗,但更需要一处没有“日向宗家”、“日向分家”标签的地方。
所以,他来到了汐之诊所。
说起来,他并不了解药师汐,甚至只见过她一次。
是花火重病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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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家曲折的回廊永远弥漫着一种疏离的冷意,如同打磨光滑的木质表面反射的光。日向宁次无声地穿过这熟悉的路径,步履轻捷,带着训练后尚未完全平息的查克拉波动。宗家的深院,对他而言是界限分明的禁地,也是他血脉中无法摆脱的枷锁。若非今日例行巡查路线恰好经过花火大小姐居室外围,他绝不会踏入这片区域。
一阵细微的、舒缓如春风的柔和女声,从敞开的拉门内流泻出来,打破了回廊惯有的沉寂。宁次脚步微微一顿。那不是花火大人身边常侍侍女的声音。出于一种他自己也未能深究的复杂心绪——或许是职责,或许是习惯性的警惕——他悄然停在廊柱投下的阴影里,视线无声探入室内。
榻榻米上,日向花火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小脸因发热而通红,额上敷着降温的湿巾,而跪坐在她身侧的,是一个宁次从未见过的身影。
宁次到达的时候,花火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治疗也只剩下了最后阶段。因此,他并不知道不久前昏迷抽搐的花火经历了什么险恶的生死难关,更不知道那个坐在花火身旁的少女到底消耗了多少精力。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雏田小姐为治疗花火突发疾病请来的、医术高明的游医。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纤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雾蓝色的长发,被主人扎成一个干练的高马尾,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她微微倾身,正对着小花火。没有急于去触碰,少女只是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稳稳地悬停在花火身前几寸的地方。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柔和的淡绿色查克拉光晕,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像春日初生的嫩芽,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温暖而宁静地弥漫开小小的空间。随着她指尖极其细微的引导动作,那柔和的绿光如同有生命的薄雾,缓缓萦绕、渗入花火小小的身体。
同时,她还轻轻吟唱着一首宁次从未听过的童谣。她的声音不高,清凌凌的,如同山涧溪水流过卵石,带着一种天然的抚慰人心的力量。紫银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花火,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关切与耐心,没有丝毫面对宗家贵女时应有的卑怯或刻意的逢迎,只有一种平等的、专注的温柔。
随着童谣柔和的曲调,花火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许。宁次的白眼清晰地看到,那精纯的生命能量正以极其细腻的方式梳理着花火体内因发热而紊乱的经络,温和地引导着查克拉归于平顺。这份精微的控制力是他从未在木叶其他医疗忍者身上见过的。
就在宁次的目光被那专注的侧影和神奇的疗愈场景所攫取时,少女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注视,抬起了头。
紫银色的眼眸,毫无预警地,穿越了回廊的微光和空气,精准地落在了隐在廊柱阴影下的宁次身上。
那目光清澈得像初冬的雪水,没有探究,没有评判,更没有宁次早已习惯的、那些投向分家额头护额时或怜悯或疏离的复杂眼神。它只是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穿透了那层标志着宿命的布料,直接触及了他这个人本身。
宁次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长期训练铸就的、时刻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竟奇异地凝滞了。他忘了该有的礼节性回避,忘了作为分家护卫应有的垂目姿态,只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任由那双奇异的紫银色眼睛将自己捕获。阴影似乎不再是安全的屏障,反而将他暴露无遗。
少女并未因他的“窥视”而显出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她只是对花火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小心地结束了查克拉治疗,然后极其自然地站起身,动作流畅如流水,不带丝毫宗家仆役常见的卑微。
她转身面向门口,目光依旧坦然落在宁次脸上,仿佛他站在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日向宁次君?”她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丝确认的询问。视线在他身上很自然地扫过,然后,那对紫银色的眼眸在他左臂靠近肩膀的旧衣料磨损处,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那里,是昨日高强度体术训练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淤伤和肌肉轻微拉伤的痕迹,被衣物遮掩着,连他自己都快要忽略那份隐痛。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并非不满,而是如同医者看到病患时那种专注的凝神。“你这里,”她抬手指了指宁次左肩对应的位置,目光再次迎上他略显错愕的眼睛,“是旧伤?还是新添的?”
日向宁次的身体瞬间绷紧了,比面对任何强敌时绷得更紧。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毫无遮掩地攫住了他。不是白眼那种洞察经络的能力,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穿透了所有外在标记、直达灵魂深处的“看见”。他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如往常般说出“无碍”或者“不劳费心”之类疏离的话,那是最安全的屏障——却也会就此隔绝这不带任何偏见的、纯粹的好意。
客套的话语像卡在喉咙里的硬块,难以出口。
那双紫银色的眼睛还看着他,里面没有对宗家或分家的区别对待,没有对“天才”的审视,也没有对“工具”的漠然——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眼前一个可能受伤之人的询问。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甚至微微触碰到了粗糙的衣料下,那处旧伤隐隐传来的、熟悉的钝痛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微弱却顽固地撕扯着他习惯性的缄默。他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承认一句“是训练留下的”。
少女等了几秒,见宁次只是沉默地僵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悦。她微微颔首,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异常温和的弧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漾开的涟漪。
“下次受伤了,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回廊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不用忍着。我叫药师汐,我的医馆就在那个方向,离日向宅不远。”
说完,她再次对宁次轻轻点了点头,那目光在他额头的护额上并未多停留一秒,仿佛那深色的布料与寻常头饰无异,又仿佛那护额之下没有象征耻辱与臣服的笼中鸟咒印。
随即,她自然地转过身,重新跪坐回花火身边。她的注意力已然完全回到了眼前的小病人身上,那份专注的温柔没有丝毫转移或减少,仿佛方才与宁次那短暂的交集,不过是诊疗间隙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插曲。
药师汐。
宁次在心中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回廊里,之前弥漫的、属于药草和消毒水的微凉气息,似乎正被另一种更为清新、带着春日泥土与嫩芽气息的淡淡草木芬芳悄然取代——那是药师汐身上残留的查克拉气息,温和而充满生机。
他依旧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一柄入鞘的刀,左手却无意识地抬起,指尖隔着粗糙的深色衣料,紧紧按住了左肩下方那块旧伤的位置。
指腹下,是训练过度留下的、早已习惯的隐痛,像一道烙印在血肉里的陈旧年轮。然而此刻,这熟悉的钝痛感下,却有什么东西在极其微弱地搏动,仿佛沉寂的冰层深处,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骤然裂开一道前所未有的细缝。
也许……他可以去看看,那个药师汐的诊所。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浮起,带着一种近乎僭越的试探性。不是为了疗伤——这点小痛他早已习惯——或许,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那穿透一切藩篱的、紫银色眼眸中的光,是否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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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宝子们有兴趣的可以看看隔壁刚刚完结的阴湿鬼感小短篇:《火影:论富江体质的我如何在晓组织生存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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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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