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七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这一天是执行官进入二十一岁的第一天。
和举行成年礼的二十岁不一样,“二十一岁”所赋予给宇智波的意义实在太沉重,死亡的灰影在房屋中如恶病溃散,更在风吹起散落最后的宇智波所有仅存的尖锐,孤独的二十一岁只是一个人乘坐在风中,听着书本翻页的喧嚣,茶杯中的清酒随着飞扬的黑发远去。
也是在今天,成长中无法追逐的五年,那些和早已死去的哥哥无法释怀的遗憾,全部变成了不可言说。
“叩叩叩——”
所以,属于哥哥的二十一岁……
窗外的光在午后从西方成环状照应,影子里的男人只是起身,脚步同步于始终,又在秒针快速旋转之际,站在门后握住手柄。
指尖摸索铁环时,他轻声又微微地张口:“谁?”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门外,只是人和人世相隔万里,所有的疑问在变成想要的答案前,都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
是谁很重要……
“是日向雏田。”
也是很遗憾,想要的答案暂时未曾抵达。
“咔嗒——”
门打开以后,所有垂落的黑发遮住写轮眼中的想法,假期中的执行官没有穿着工作时的正装,更不会携带武器。
“下午好,佐助君。”
同样意外的还有属于火之国的白眼姬,日常的穿着并不像神宫里如禁欲教徒般圣洁,帽子遮住长角,白色的长发由浅蓝色的飘带编制,还有裙子是如大海一般的温柔。
“呼呼——”是风,也是笑。
人于影中站立,写轮眼在细碎的黑发中歪着头,笑意存在,此刻所有颓废的模样变成一句话。
“稍等。”
瞬闪之际,从黑影快速走遍房间里所有角落,阳台的酒杯与烟,浴室的衣服甚至还有书房杂乱的各种文件,一分即六十秒,等门再次打开,高扬的黑发随风而起,呼吸并不平静。
“欢迎光临。”
阳光侧身而去的一瞬间,两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在门里。
“打扰了。”
“不打扰。”
也是呼吸,在发与发之间蜿蜒,让沉默在影子里的执行官选择伸手,指尖触摸着别人的发,也不自觉地就产生很多依恋,想说的话太多,多到看着飘带落地,目睹花瓣转身,就听见。
“生日快乐。”
礼物是一束花,花瓣呈淡粉色至玫红色渐变,修长似竹的茎秆与典雅花型被赋予清寂之美。
花是……
太多的柔情和无法言说的温柔在日向雏田举起花,又将花赠与所爱之人时,变成全新的开始。
笹百合。
呼吸无法开始,更在下一个瞬间,随着写轮眼的转动从客厅转移到制作料理的厨房,喜欢的花一边说着近日一边抚摸灶台的每一个部分,从可以燃烧的灶台,到储存食物的冰箱,从刀具,到调料。
很快,下一句话,就变成,“盐……”
盐是什么?
“味增……”
味增又是什么?
“米饭。”
也是安静的站在餐桌前,写轮眼中倒映的身影越来越弯曲,花垂着脑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紧张就是微醺的红。
“寿喜烧?”
为什么是寿喜烧?
“嗯。”
可能还是紧张,所以想说的话无法说出口,也或许是彼此留下的余地太多,风声中所有声音才会变成另一种接触,二十岁的白眼姬似乎总是在寻求自己的疑问,又在寻求疑问时像小狗一样仰慕自己喜欢的人。
“宇智波家……的寿喜烧是什么风味?”
被询问的男人只是皱着眉像是讲解最难解忍术一样,磕磕绊绊地说着从前,“家人都喜欢偏甜的口感,会先在锅中涂抹黄油,高温煎烤牛肉至微焦,然后调味,再焖煮蔬菜。”
煎烤牛肉又让肉的油脂与偏甜的酱汁完美融合,之后尽可能减少汤汁,避免稀释牛肉本味。
“日向家也是这样。”小狗只是微笑着,幸福的样子就好像吃到了七月份的第一口寿喜锅,口感从肥嫩松软的高级雪花牛肉以及包裹蛋液的清爽,“现在的时间,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佐助君会觉得幸福吗?”
……
和只喜欢吃甜的哥哥不一样,从幼年开始最后的宇智波因为母亲良好的厨艺就特别偏爱复杂的口感,喜欢的番茄是酸甜的,喜欢的柴鱼饭团是咸甜,品味的清茶也多是苦中带甜,也是因此无法说出口的话,变成特别多想说又难以说出口的答案。
“是。”
“那我可以邀请佐助君一起吃晚饭吗?”第一个邀请最紧张。
“可以。”
“可以一起出门吗?”第二个邀请似乎也充满忐忑。
“扑通扑通——”
只是站在光影指尖,秉持“沉默是金”为人生原则的宇智波先生依旧没有说话,写轮眼在光中闪烁,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所有不可说让一切都好像藏在影子里,只是观察又好像在说,真的可以吗?也是这样的表情,让等待中的日向小姐突然有点怀念家里的那只小黑猫,那只猫也是这样。
“嗯。”
傲慢的宇智波在确认这个答案时,刚好将自己完整的右手举起,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被牵动着往前走,从门里走到门外,又从公寓跑到市集。
木叶七十一年十二月空缺的冬天,两个异化于忍者体系结构的轮回眼也是这样固执地看着平安京刚刚开始的雪景,白雪从最低矮的建筑循着坡道覆盖,从民居到皇居,无法逃离的人世正如彼此必须压抑在世人眼中的情缘。
十九岁的雏田从自己选择的神宫中逃出来时,只是站在朱雀大街的门外,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自己所爱之人,交错的双手是一颗心,更是捧着那个时间里所能做的柴鱼饭团。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一定又会逃避,如果我只是一个人……”
白雪在风中吹散十九岁宇智波佐助清晰又并不完全一成不变的面容,成长的过程中,只要朝着每一个明天迈进,彼此的想法就会随着万事万物事理的变化而改变,同样的十九岁,除了对情人的爱,更有无法言述更难以表达的……恨。
“十方世界即无限,从日向一族进化而来的轮回眼能看见所有的你。”
风雪之外,最柔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今生最重要的人,十九岁的雏田只是笑着抬头,便在固执的风雪将手心所有的温暖施于情人过于清晰的面容。
“【神术·十方】”那个冬天太冷,沉浸在柴鱼味饭团温暖里的男人笑着开口,便为轮回之眼所产生的怪力乱神定下绝对的名字。
深冬的“大晦日”即将开始,在迈过十九岁迎向二十岁的这一天,彼此的感情更是因为白塔和白塔下所有人变成永恒不变的沉默。
“下个夏天开始,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最后的宇智波似乎永远炙热。
……
“家。”
“家?这一次不是饭团,我会努力的……”拿起高级牛肉的雏田小姐在转身之际看着沉默的执行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佐助君。”
“嗯。”
直到推车朝着蔬菜专区,无法说出口的心意还是压抑在人群中。
“喀喀喀——”
推车在人群中弯转,空缺的位置在不断的前行中慢慢填满每一个缝隙。
“你好,佐助先生。”市集的老板是在平安京长久居住的本地人。
“你好。”
“好久不见,雏田小姐,我记得你们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搬过来的,这一年怎么样。”出生于其他土地的老板娘也是同样的好客和蔼。
“谢谢,梅田太太,这一年过的很好。”
“雏田小姐,我记得你和佐助先生都是在神宫工作的,一定很辛苦吧。”好客的梅田太太在说到神宫时充满了忧虑,“年轻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
“遇到困难,不要不好意思,你们都还是孩子。”两鬓有些许发白的梅田太太似乎有些过分热情。
“是。”
“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
二十一岁的长夏,原本决心独自度过的执行官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只是低着头注视着白发的发尾,听着成年以后所有应该熟悉的社交,一天的日常似乎需要从和周边认识、不认识的每一个人问候一天开始,又必须在无法注定的告别中告别。
“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只是平凡的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是沉默的遮住部分面容,将异于常人的部分藏于人下,只是行走,直到夕阳西下,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彼此相交又各自平行。
这样的时间随着长夏不断孕育的青果到室内寿喜成型,从汤汁到蛋液,各种风味弥散之处与清酒融合,其实只是一天中最简单,最平凡的日常。
“呼呼咻——”是肉类翻滚的声音。
从烹煮的肉开始,到一顿饱腹之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在水池中作响,没吃完的食材被保鲜膜细致分类之后放置冰箱中等待下一次的光顾。
“哗啦啦——”
也是很突然的,再看见厨房的灶台上女人穿着围裙的身影和母亲的样子重合,只是听见猫叫,无法解释的感情就像锁链一样环绕,二十一岁的宇智波佐助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能说话的,能做的,甚至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也只是垂着脑袋任由自己沦陷在花的花香和所谓的发间。
如果……
“不舒服吗?”雏田在把盘子从水中捞起的瞬间,感受到肩颈的湿重呼吸,心跳太压抑,所以声音……又变得太温柔,“那一定是太辛苦了。”
不完整的人生似乎连大胆表达自己也成为了一种奢望,同样的二十一岁如果只是和五年前一样,如果只是看着哥哥的死亡,追逐着哥哥的身影,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站在木叶的对立面,只能一个人躲在影子里所有能抓住的……也会和流水一样消失,良久的沉默之后……
猫压着自己的声音,用呼吸回答……可能只是因为太喜欢人类。
“佐助君会录播吗?”
正常的家庭在结束晚饭之后便是相聚在电视机前,看晚间的欢笑节目或者第二天的天气预报。
“会。”是像考拉一样一动不动的宇智波先生。
滴答滴答的流水声……泡沫和污浊顺着下水道溜走,洗干净的碗筷被整整齐齐的放置在壁橱里。
“等会还有工作吗?”
闷闷沉沉的声音,和像锁链的一样的怀抱,“嗯。”
工作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可爱不是。
“你就是个渣男,只喜欢我年轻的身体……”
和所有普通的女性一样,在客厅安静看着电视的日向小姐正在为剧中男女的爱恨纠葛而感动流泪,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以及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杯柠檬热茶,身边的沙发凹陷,电视里的剧情又突然从一个接着一个的吻不断落下,汗水、闷热、咫尺的距离,等让人面红耳赤的剧情播放到尾声。
年轻的执行官只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去是指成为白眼姬,以火之国君主的身份统治所有人,特殊的眼睛只是在时间与光中彼此对视,想说的心意便在静默中传达。
“不回去?”
但不回去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这小小的,几乎装不下野心更无法容纳未来的房间里。
“为什么?”
“因为想要留在你身边。”
……
又是这样的话,熟悉的回答从进入忍者学校就有无数人一次又一次对着最后的宇智波反复说起,从生到死,从死到看着喜欢的人笑。
“怎么了?”
“恋爱脑。”沉闷的声音在执行官低头的时候变成了特殊的肯定。
“那怎么办?”
“不知道。”大概是笑声太安静,将疑问变成强调。
“这是治不好的病。”
……
“我知道了,”说着知道的执行官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现在就签署结婚申请书。”
“扑哧——”
笑声实在太过刺耳。
“雏田小姐?”
二十一岁的执行官在反复思考过后,得出结论一个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唯一的结论——缔结婚约,结两姓之好便是现在,也是这个时间最好的解决途径,从五年前开始,全世界就只剩一个宇智波。
也是这样才会无比希望在一切仇恨消失后,将喜欢的人和属于他人的人生通通刻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
不管是火之国的未来还是日向一族与宇智波的过去,他们之间有太多难以跨越的过去。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
窗外微雨,也是在这个晚上握着他人双手,将幸福牢牢拥抱在怀里的宇智波笑着慢慢等待,这一个瞬间从蓝色的写轮眼到很久之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时候水月要是没出来,无法停止的心意一定会顺遂自己的意愿带着心爱的她一起走,能不能看见没关系,能不能复仇革命也没关系。
“是我的荣幸。”同样笑着的雏田小姐在拥抱他人的时候,似乎也充满柔情。
……
从很久很久的根源开始,严苛的户籍制度规定夫妻婚后必须同姓,该制度要求婚姻双方必须统一姓氏,反对的声音一直存在从职业发展障碍、经济成本压力、最为严苛的批判就是反向性别歧视,落后的制度辗转至今,相同特殊的轮回眼在彼此的回望中看着火之国也成为五大国唯一强制实施该制度的国家。
“未来请多指教,宇智波先生。”
宇智波一族的缘从很久以前断绝,又在若干年后由着最后的宇智波为心爱的人戴上戒指。
“请多指教,宇智波太太。”
……
流言大多是随着个人的意志进行虚假的概述,而真实的执行官只把柔情给温柔的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