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条人影悄悄窜上距离武王城不远的山顶。而那处已然站立了一个细瘦的身影,听见有人飞身而上,手不自觉摸上剑柄。
“是我。”来人鬼鬼祟祟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没人跟来。”
对方舒了一口气道:“指挥大人,竟然在武王城里头约我见面,你胆儿也可够肥的了。”
那人却毫不在意地说:“放心,此处可是最高处了,什么神魔路过都得跟我打声招呼。”
“叶大指挥找我有什么事?”那人只得甘拜下风了。
“哎哎别把我名字喊出来啊,你这卧底做得能不能靠点谱啊?”叶辞晦差点想飞起一脚把他从山顶上踹下去。
“我白清逍这不是舍命陪君子吗?”
叶辞晦也是对这个家伙十分拜服,只好说:“别舍命了,你可是恶人谷在浩气盟最高阶的卧底了,得来不易。”
白清逍用鼻子哼哼了几声:“你最好祈祷别栽在你的手里。”
叶辞晦心想怎么李槐清一个指挥当得风生水起备受尊敬,而自己同样是指挥,却生的跑腿命,叹了口气,道:“不敢不敢。”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不陪聊。”白清逍说道。
“差点忘事,我对武王城不熟,你可知道粮草和兵器以及军事要地都在哪儿?”叶辞晦心想迟早要去莫雨那告上这小子张狂一状,可此刻又万分需求他的帮助,为难也得先问清楚。
白清逍悉悉索索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看了一眼确认无错就递给了叶辞晦,“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早些就画好了。我近些日子没法发信件,这回你正好一并带回谷。”
叶辞晦没想到白清逍连这般重要的机密都能随意得到,不禁讶异:“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得这般清楚?你的官位可看不到这些。”
“……因为李槐清那家伙跟我切磋从没超过二十招。”白清逍也甚是无奈,“都不知道他师门功夫是怎么学的。”
这下叶辞晦自是明了了,李槐清的功夫确实差了一些,不过这缠着切磋的固执事儿还真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你就不能让他几招……”一想到李槐清喝茶的光景,叶辞晦甚是心疼。
“我是那种人吗?在下切磋向来不留余力。”白清逍反驳道。
“好好好,你可真当是正气凛然。”
正当两人说着闲话之时,突然感受到周遭多了一份人气,两人顿时有些心慌。谈话戛然而止,叶辞晦在周遭寻找是谁在午夜时分还出来巡查,若是被发现恐怕少不了一番盘问,说不定还会惊动李槐清。
趁着还没撞上不速之客,白清逍当机立断一踩轻功朝着武王城的反方向而去,连招呼都没跟叶辞晦打一声,当叶辞晦看到来人飘飘然落在他眼前时,才发现白清逍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辞晦感叹真不愧是多年的卧底,算得真精准,来人正是李槐清。
“半夜里怎么还在此吹冷风?”李槐清加了厚衣,看叶辞晦一身单衣在山顶冷风里,不禁问道。
“在考虑你的事,屋里有些闷热出来透气罢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来?或是不来。”李槐清的语气里有些期待。
叶辞晦没有说话,倒觉得这风竟然冷了起来。两人之间寂静了许久,最后李槐清很难过似的说道:“罢了,总不能勉强你。”说罢叹着气踩着轻功飞了出去,只在空气里留下他的声音:早些休息吧。
叶辞晦也是万分无奈,正想感伤一会儿,垂目却看见有个人鼠头鼠脑从对面的石头里探出头来,看只剩叶辞晦一人,轻功一踩稳稳落在他面前。
“好险。”他吹了个口哨。
“白清逍,感情你是躲起来听墙角的?”叶辞晦一脚飞踹,却被一脸侥幸的白清逍躲过。
“莫气莫气,我会装作不知道的。”白清逍说,“倒是你,哪来的能耐让两边都这般看好你,真让人刮目相看。”
“都是巧合,着实太巧了。”叶辞晦看无人把守的武王城旗帜就在不远方飘摇,令他热血沸腾。
“拿去。”白清逍把一封信塞进叶辞晦手里,“方才伴江村的探子连夜送来的,指明你收。”
打开信粗略扫过几眼,叶辞晦的眉头逐渐紧锁,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消息。
“小心在阴沟里翻船了。”白清逍在离开前,善意提醒。
“谁又愿意跟自己老友争个你死我活的呢。”叶辞晦取出火折子,点燃的信在夜风里瞬时被吞噬干净,留下细碎的火星。
翌日,叶辞晦踏入议事房,见李槐清周围正襟危坐着几个脸色阴沉的副将,心里叹道自己可真来的不是时候,在被对方扫视了几眼之后毅然作揖退步出门。
倒是李槐清在他离开之前喊住了他:“叶兄缓步。”
叶辞晦半只脚已经迈出门外,闻声回头去看李槐清,此刻他的神色已经放松了许多,可依旧沉沉不去阴霾。
“来得不巧,等你忙完了我再来。”叶辞晦摸了摸头。
李槐清赶忙摆手道:“正好有事寻你,免得你再走一遭。”他示意副将们先行退下,接着说,“近几日突有军情,恐怕在下即日里需要赶去战乱洛阳,不能在此相陪叶兄了。”
叶辞晦心里有些惊讶情报来得如此之快,但心里竟然有几分轻松,只说道:“我的事不打紧,我只是观光而来,哪能耽误你的正事?”
李槐清叹了一口气:“实在对不住,可军令如山。若是叶兄还想逗留几日,就让秦副将领你四处走走罢。”
叶辞晦一听,赶忙拒绝道:“不了,这几日打扰贵盟,也该时候启程回扬州了。”
“也好。我便派人护送叶兄回去罢?”李槐清倒也不讶异,反倒带着一丝遗憾之意。他左右相邀,最后却没有打动叶辞晦的心,实是可惜。
“不必不必,我可自行从望北村方向离开,沿途还可欣赏长江风土人情。”叶辞晦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是想浩气盟别再盯他的梢。
这让李槐清有些过意不去,虽然知道他挚友向来是这样性格,只好叹气道:“便随叶兄罢,一路小心。若是以后有用的到李某之处,尽管开口。”
叶辞晦抱拳以示感谢。告了一声歉便不再打扰李槐清的正事,自己负着手踱去马鹏牵马,连脚步都轻松得飘飘然起来。
他本是去向李辞晦辞别的,他在昨日夜里收到的那封信,便是令他即刻前往前线战乱洛阳,与大军汇合。同李槐清一样,恐怕是为了同一件事。他来告辞的理由想了个七七八八,连自己都难以信服,好在李槐清先行跟他提起此事,让他避过一次暴露的危机。
他也未曾想过与李槐清的第二次交锋来得这般快,令他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难题。
可恶人谷的指挥如此多,自己只是刚来的新人,不知为何竟如此频繁的出战,巧合的是,近来几次李槐清出现的地方,都有自己。
巧合得令叶辞晦都觉得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可自己同李槐清的关系是没有人知晓的,怕只怕马嵬驿之战落下把柄,有人会因此为由来试验他对恶人谷的真心。
阵营人心深不可测,他早就听闻过,所以他才神出鬼没,避免太过晃眼。可这次……该如何是好呢。叶辞晦一夹马腹,绝尘引风而啸,踏踏消失在尘沙黄土之中。
另一方,李槐清也已经开始清点人马打算即刻出发。
这时,后门溜进一个熟悉的声影,侧身转到李槐清身后,贴耳问他:“叶辞晦朝着望北村方向出城了,马速不快,还要跟着他吗?”
“不必,让他走吧。”李槐清说道,顿了一顿叫住正打算从后门悄声离开的人,“秦副将,明天同我一起去战乱洛阳吗?”
那人身形一滞,却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末将还是留守武王城吧。”
李槐清意识到这是被毫无情面地拒绝的时候,秦阙早就消失在门后,虽说他知道秦阙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格,今日里被婉拒的次数多了,多少有些挫败感。
李槐清把茶叶塞进了包袱之中,他本是嗜酒之人,自从在扬州结识叶辞晦之后,便跟着他喝茶,最后竟然喝出了些门道来,不像叶辞晦似的哪个贵便喝哪个,就像喝茶馆里粗茶一样一口闷,实属糟蹋茶叶。
洛阳辎重之夺。李槐清仔细回想着信函里所描述的细节,虽然里头没写恶人谷将派出哪个指挥来带领,心里却油然而生那人会来的念头。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又是谁胜谁败,两人心里都没有底。
007来了快把他踢出主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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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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